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鳳凰闕

第19頁 文 / 綠痕

    一陣刺痛令若笑低下頭來,發現封貞觀正扳開她血流未止的掌心,小心翼翼的為她止血上藥。但就在他抹去她掌心所有的血絲時,一道筆直劃過她掌心的陳年刀傷,清清楚楚地在她的掌心中浮現。

    他的眼眸動了動。

    已經上好藥的若笑,弄不清他為什麼直盯著她的掌心,並且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封貞——」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吻裡,帶著不曾有過的炙熱焚燒著她。

    她不明白他縱放的狂情是為了什麼,但他奔騰的熱血、激切的纏吻,讓朦朧中的她嘗到了他不曾給過她的溫柔,那些他一直吝於給她的,此刻他全然傾放,直吻進最深處,像是要穿透她的靈魂。

    若笑在暈眩中推開他,喘息地看著他黑黝的眼眸。

    她試揉地問:「你……心動了?」

    封貞觀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像要把她深印進他的腦海裡,但在他的耳裡她的問話儘是盤旋不去。

    即使他沒有響應,喜悅和歡欣還是緩緩地滲入若笑的心房,讓她雪似的臉蛋,如牡丹似地泛紅。

    她朝他綻出瑰艷的笑,篤下地告訴他,「你為我而心動。」

    封貞觀沒有否認,因為這一次,他不知該怎麼再向他的心否認。

    ——————日光如水地棲落在若笑的臉龐上,刺目的陽光讓她不得不醒過來。

    風雪已停,清晨的陽光又來到人間。忙了一晚,累極了的若笑,窩在小木屋內的床上不肯起床。她半瞇著眼眸,看著那透過窗欞照得她睜不開眼的陽光,覺得天氣還是冷得讓她連動也不想動。

    她邊打哆嗦邊抱怨,「那顆太陽一定是假的……」

    一點也不暖和,虧它還那麼大那麼亮。

    封貞觀過於靠近的臉龐,讓一轉過頭來想伸伸懶腰的若笑陡地停止了動作。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

    「你……」她驚撫著胸口,「你一定要這樣嚇人嗎?」七早八早就靠得那麼近,他是想嚇人啊?整整一夜都沒睡的封貞觀,就近坐在她的床畔看了她一晚的睡容,許多他一直想不清理不透的的事,在清晨的陽光將她照醒的片刻,許多他不願承認的、不知該如何做的、困惑難解的事,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般地在他的腦中豁然開朗。

    沒有煎熬、沒有苦抑、沒有後悔,他再也不需苦苦的壓抑著自己,或是將自己的心驅趕至角落裡騙自己看不到,那些一直擱淺在他心頭上的東西,此刻都顯明瞭起來,彷彿掙脫了束縛般地自由。

    若笑小心的看著他的怪模怪樣,悄悄地在床上坐起,還未去拿件衣裳來御寒時,封貞觀已將一件保暖的衣裳為她披上,並且順手攏了攏她散亂的長髮。

    怪事,怎麼她一覺醒來,這個小氣鬼就變了樣?

    若笑愈看他的舉動愈覺得不對勁。從前她要是睡晚了些,他會不客氣地將她從被窩裡拎起來趕路,不管她是著涼還是挨餓受凍,他封老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對她根本就不聞不問……今兒個她是走了什麼運?怎麼封老兄會這麼慇勤地招呼她?她默默無語地喝著他遞來的熱茶,看他合握著十指,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他淡淡地啟口,「我想了一夜。」

    「想什麼?」她邊喝邊問,看他用那種像是不曾看過她的陌生眼神望著她,讓她的心頭忐忐忑忑的,總有股說不上來的古怪。

    「我想了很久,我發現,我還有根多事沒有對你做。」之前他極力地對她忍著,但他現在再也無法忍耐、而且他也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再繼續忍下去。

    若笑一頭霧水,「啊?」

    「也是該清一清你我之間的債務問題了。」她對他做過太多事了,現在想來,若是要一條條的來數,還真的有點數不清,他該從哪件事先來下手好呢?

    若笑理直氣壯地揚高了下巴,「我哪有欠了你什麼?」

    「記不記得我曾警告過你不要惹我?」他輕描淡寫地問,眼睛間寫滿了復仇的笑意。

    「你……」若笑因他那可怕的笑意猛地打了個大大的寒顫,「你想做什麼?」

    他扳扳雙手,「加倍奉還。」只要是她做過的事,他沒有一條不牢刻地記在心裡,他就是等著要一次來向她討回。

    「等等,我做了什麼讓你有仇報仇的事?」若笑忙不迭地舉起手,一邊拚命往床裡頭縮。

    他寒眸細瞇,「那九天九夜間,你曾對我做過什麼?」解決了三大護法後;。他現在有充裕的時間來找她算讓他怎麼也無法忍下的那件事。

    「你……」她怕怕地嚥了嚥口水,「你連那種事都算?」要命,那件事他還真的記恨在心。

    她試著對他陪著討好的笑臉,「事情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你就把它給忘了,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好不好?」

    「誰要是欠過我,我一刻也忘不了。」封貞觀卻朝她搖搖首,雙目裡充滿了期待。

    「你……什麼時候才能夠忘?」她不著痕跡地往床邊移動,想在他付諸行動前先行逃跑。

    封貞觀伸手攔住她的去路,「下輩子。」

    「小氣鬼!」若笑的火氣大清早就被他給點燃,「難怪段凌波會被你追殺了十年!」

    「你的時間會比凌波更久。」他徐徐地向她保證,甩甩兩手,將她的被單扯掉,整個人欺向她。

    「等……等一下,我向你賠不是行不行?」若笑慌慌張張地止住他的胸口,使勁地想把他給推下床。

    他沒商量餘地的向她搖頭,「不行。」想要賠罪太晚了,她早該知道她不該來沾惹他,向她警告過了,她也不聽,既是如此,他怎能放過她?

    「我求你行嗎?」急如鍋上蟻的苦笑,什麼自尊和顏面都不顧了,真的很怕他會拿她曾對他做過的事,也來對她做上一回。

    「也不行。」封貞觀沉鬱的眼眸緊鎖住她的唇,陣陣熱氣吹拂在她的唇邊。

    大事不好了!封老兄這回看來好像是很認真的,這下該怎麼辦?

    「段凌波!」急中生智的若笑突地伸出一指指向門口,並朝那邊大叫。

    「凌波?」一聽到仇家的名字,封貞觀馬上回過頭去。

    若笑趁著他回頭的剎那,一手捉緊身上的衣裳,一手打開床邊的小窗子躍了出去,一落地就不管方向地趕快落跑。

    踩著冰冰涼涼的細雪,若笑赤著雙足,不敢回頭地直往前跑。在她自認為已經跑得夠遠可以停下來稍做休息時,一抹人影定定的立在她的面前,遮去了她臉上所有的光影。

    她怯怯地抬起頭來,發覺封貞觀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額間的青筋隱隱地跳動著。

    「你……」封貞觀勾抬起她小巧的下頷,「騙我?」敢騙他?還敢騙了就跑?

    「哇!你不要過來!」從沒受過這麼可怕驚嚇的若笑,在他一碰到她時嚇得連連大退了好幾步。

    因為她躲避他碰觸的舉措,令封貞觀的俊容更顯得森然。

    若笑在他變得面無表情一把拎起她時,給於發現她好像又不小心踩到他的忌諱了。

    「我……我可以問一下你又想怎麼加倍奉還?」該不會……全天底下的人都能騙,就只有這個小氣鬼不能騙吧?

    「這樣。」封貞觀一手樓緊她的腰肢,帶著這個愛騙又愛跑的女人,以高強的輕功疾速在雪地裡飛奔,讓她愛跑就跑個痛快。

    「救命啊!」掛在他手臂上的若笑,被他疾馳如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輕功嚇得面無血色,陣陣呼救的聲音迴響在雪地裡。

    那一刻,封貞觀不想停下來。

    那雙小手緊緊地環抱住他。把他當成她唯一盡力擁抱的男人,而不是她曾見過、對他們笑過的任何一個男人。

    他想要當她的唯一,不管她之前經歷過幾個男人,也不管曾有多少人享受過她的軟玉溫香.現在的他,什麼都無法想.他願不顧她的過去只要她的未來。她的過去他來不及參與,但她的未來裡絕不能沒有他,因為他知道他的未來裡不能沒有她的存在。被人掛著跑的若笑,在封貞觀終於停下來時,小臉上掛著兩行貨真價實的清淚,早就被他那種迅疾如雷的飛奔法給嚇得無法反應,抽抽噎噎地伏在他的胸前啜泣。

    「你……」她以還在發抖的小手捶打著他,「你是壞人……」

    封貞觀不痛不癢地向她更正,「我是十惡不赦的壞男人。」

    「你欺負我……」長這麼大,她從沒被人逼出眼淚過,而這個逼出她眼淚的男人,把她的七魂六魄都差點嚇得找不回來。

    「我還沒真正開始欺負。」這才只是開場戲而已,他根本就還沒真的對她下手。

    她含著淚抬起頭,「還……還有真正的?」不會吧?他到底還想怎麼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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