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綠痕
「一點也沒錯。」對於那個百害無一利的損友凝若笑,宮上邪果然還在對以前她做過的事耿耿於懷。
苗小小這就不明白了、「那你怎麼會有度量想要幫若笑?
「我哪有可能幫她?我是在害她!」宮上邪登時露出原本的目的,痛痛快快地放聲大笑。
「害她?」畝小小一手擰著他的耳朵,滿臉不悅地瞪著這個雙頭蛇,「你怎麼害她?」、「全天下的男人,凝若笑都可以去勾。」宮上邪慢吞吞地向她講解,「可是就獨獨貞觀那小子,是絕對不能勾的。」誰要是敢去勾引貞觀,誰就要倒大楣了。
「為什麼?」那個男人有什麼不同?
「因為他是個要是忍到了極點,就會用盡手段加倍奉還的男人,所以,千千萬萬勾不得。」認識了封貞觀二十多年,他太過瞭解惹毛了封貞觀將會有什麼下場。
「那……」苗小小不安地回頭看著他們早已走遠的身影,「苦笑她……」
宮上邪一手拉回她,摟著她愉快地道:「再過不久,她就會知道她惹錯男人了。」
——————經過宮上邪和畝小小的鼓勵後,原本對封貞觀已經心灰意冷的若笑,又重振起精神和雄心壯志,準備再試試自己的運氣。
離開雲拂城後,一路上,就是一片荒涼的樹海。在大風大雪裡走久了,封貞觀與若笑也被凍得受不了,可是想找個地方棲宿一晚,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不要說打尖的客棧,就連個民家也沒有。
在這天夜色初上的時分,他們總算找到了間被荒廢的打獵小屋,終於能夠落腳休息。
封貞觀依舊是冷冷淡淡的,還是沒對若笑說上兩句話,而已經習慣地這種脾氣的若笑也不以為許,興奮地準備執行她的勾引大計。
一進入打獵小屋後,封貞觀自小屋的後頭搬來了一大堆乾柴,在小屋裡頭生起溫暖的柴火,然後靜坐在地上,看著若笑在小屋裡東找西找,最後搬來一個木桶,並且在裡頭放進冰塊後,也隨後生起火來。
她在做什麼?
封貞觀不明所以地看她忙碌來忙碌去,不一會兒,便看到木桶內的冰塊全化為冷水,而後在她的柴火加溫下,逐漸變成一桶水氣氤氳的熱水。
當若笑在他們之間橫吊起一塊布簾,並且開始輕解羅衫時,封貞觀終於弄清楚她想做什麼。她想在他面前洗澡給他看?
封貞觀怒目橫眉地瞪著那一塊橫吊著的布簾,她以為這塊小小的布簾能遮掩得住什麼?而且透過火光,他還能夠清楚明顯地看見布簾後的人影,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她正一件件地褪去衣裳,在布簾上映出她玲瓏的身段,而當她浸入木桶裡的熱水時,自她口中發出既滿足又舒適的輕呼聲,更是讓他緊咬著牙,怒目直瞪向那塊隱隱在微風中翻飛的布簾。火焰叢叢的柴火燃燒得僻拍作響,就像是封貞觀眼中的怒火,正熊熊地在燃燒著。
該死的禍水……居然就這麼大大方方的故意洗,給他看.暗的不成.她乾脆正大光明的誘惑他……外頭的風雪不知是在何時平靜了,層層厚厚的雲朵退去.一輪明月爬過窗欞.絲絲銀白的光芒漏了進來。
正在沐浴濯發的她,舉起粉白的藕臂,素白的纖指在上頭輕撫而過,映在布簾上的光影是如此地誘人,是如此地活色生香,水花徐緩撥動的情音,像是串串天籟般的音符,一聲不漏地傳進他的耳底。
柴在燒,他的心也在燒。
一滴汗水流下他的額際,緩緩倘落他的面頰,再滴上他的衣衫,而後悄悄地暈開,無窮無盡的掙扎在他的體內興起,乾渴得不可思議的喉間令他吞嚥困難,他試著就地打坐,靜心靜氣地平緩下他眼中的誘惑。
月照布簾,緩緩掀起陣陣旖旎,濃得化不開的誘惑,化為視覺入侵他的知覺、人侵他的腦海,一股又一股的火舌在他的胸腔裡亂竄狂舐,直抵他的五內,掀起層疊巨浪波濤,思緒無端端地飄搖顫動,令打坐的他氣息漸變得紛亂無序,酥酥融融的暖意,透過熱騰的水氣,輕悠悠地朝他飄了過來。帶著理不清的芳香的熱氣拂上他的面頰,他的心頭猛地一震,睜開了雙眼。
透過飄飛的布簾,他看見,濯發過後的她,將她那一頭瑩瑩閃亮的發,披掛在木桶的邊緣晾乾,一縷一縷的水珠順著她的髮梢靜靜滴下,水色銀光鋪在她露在木桶外的玉臂上,晶瑩滑膩的,像塊無暇的美玉散放著光澤。此刻的她,正順著月光仰起纖頸,彷彿舒暢地在享受著被熱水包裹住身軀的暖融,並在唇邊逸出一抹醉人的笑意……暗湧紛紛在他的心底升起,慾望像一把無情的刀刃,直捅向他的心房,剖開他的武裝,剖開他的防備,直直地衝向他空曠的心頭。
忍耐像股疼痛,激撩著他的神智,他的目光無法不被她牽著走,他屏息地看著水珠悠悠地滑下她的臂膀,滴落在地上,彷彿在他的心版上響起陣陣清脆的回音;她那曾經被他啃咬過的耳垂,依舊帶著絲絲紅痕,但那紅痕此時看來,卻像是個他曾留在她身上的印記,提醒著他,他曾那麼親密地與她接觸過,他曾將她采樓在懷裡,用他的唇、他的齒輕咬而過;她那被水氣潤澤過的艷麗紅唇,彷彿是顆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實,正等著人來採擷……他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他,是個受誘者。
逐漸成形的慾望朝他淹過來,幾乎將浮浮沉沉的他淹沒;即使明知道只是她的手段而已,可是他就是不爭氣地受誘,他覺得自己只是顆滄海中的粟粒,只消一陣大浪打來,他便沉沒在這一片勾人振魂的慾海襄了。
聆聽著他喘息不定的氣息,浸泡在暖和了她全身的熱水裡的若笑,唇邊揚起了一抹細緻的微笑是誰說他不想要的?是誰將她推拒得遠遠的?。
在這種景況下,她就不信他的定力就真的那麼高強。但在誘惑著他的同時,她有一種驕傲,一種獲勝之外的驕傲。他就像是個盤巖不動的巨石,無論她如何敲打,都打不進他的心坎裡。是他自己說過的,他不會動心,他鄙視她的身份,可是現在,她反倒以她的身份為傲,因為他那麼看不起的人,竟能撩動起他,這對他來說,定是個極深的挫敗吧?他一定是恨著,在恨她之外也恨著他自己,但那股恨意,在她嘗來,格外芳甘醇美。
她自熱水中起身,在拭去身上的水珠時,她聽見他的抽氣,這令她忍不住微笑於心。她刻意緩慢地穿好衣裳,將半干的長髮攏起.在腦後梳成一個鬆軟欲墜的寶髻,赤著被熱紅的小腳走向布簾,一把掀開。她迎上一對沉鬱得深不可測的眼眸。
封貞觀折斷了手中的乾柴,筆直地走至她的面前,胸膛急速的起伏著;苦笑等著什麼將發生,靜靜地藉著火光凝視他的臉龐。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
失落感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她又失敗了一回。
封貞觀拋去了手中的斷柴,穿過她打開了小屋的大門,隨後將門重重地甩上,回聲在她的腦中久久不散。
她倚靠著窗,看著他打開小屋旁水井的井蓋,自井裡頭提出一桶又一桶冷寒得快要結冰的並水,一桶桶當頭澆下……
雖說是功虧一貫,但她也並不是沒有半分成功的,若笑靜聽著曄啦啦的水聲,緩慢地踱至熱烘烘的柴火旁,露出一抹毫不同情的笑意,輕輕哼起愉快的小曲。呵呵,天氣很冷喔。
——————受過一次刺激的封貞觀,從那一天起,性子變得更加陰冷,而以為自己贏得了一場小勝利的若笑,從那一天後,無論她再怎麼洗澡、再怎麼使出渾身解數來誘惑他,他就好像是將自己包上了一層保護膜,任她怎麼戳也戳不破,左攻右擊,也無法讓他皺一下眉頭。
氣死人,怎麼會有這種勾都勾不來的男人?說他木頭他又不是木頭,說他不解風情他又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在做什麼,說他沒有反應,可是他又不是完全的沒半點感覺。
老天,她真覺得好嘔!她凝若笑,堂堂的蘇州城花冠姑娘,又再度踢到了鐵板,而那塊鐵板封貞觀好像也將他的修身大法的火候練得更上一層樓,而且還時而有意無意地在唇邊泛著一抹冷笑,彷彿在嘲笑著她似的,反倒是讓她嘔得吃不下也睡不著。
「妖怪、和尚、活死屍、不長眼的怪胎……」若笑邊喃念邊折著手中的枯枝,一根根地將它們扔進燃燒的柴堆裡。
寧靜的雪地裡,就只有若笑蹲坐在樹下析著枯枝出氣,而那個讓她又嘔又不甘心的封貞觀,在找到今晚的落腳處後便離開了她,到林裡的更深處去尋找生火的乾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