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綠痕
〞你先別吼了。〞段凌波拉住他,〞咱們的主子要我告訴你,別老窩在這裡不辦事,中秋時你要是沒把他要的東西擺在他要的地方,你就完了,宮上邪氣息一窒,這才想起他多久沒想起他來這裡的正經事了。為了小小,他都忘了他原本的目標是擁有虎翼玉的凝若笑。
他反感地扯過手,〞中秋又還沒到,他催個什麼勁?〞
〞戰堯修怕你一個勁兒的待在美人鄉里,會忘了你來這裡的目的,所以叫我來催催你。〞段凌波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某些怪異,決定拐個彎來套套他的口風。
〞我沒忘。〞
〞沒忘就好。〞段凌波笑嘻嘻地搭著他的肩,湊在他的耳邊說八卦,〞
喂,我來你這兒之前去看過掠空,並且從他那裡得到了一個重大消息,你想不想聽?〞
〞那個姓雲的事我不想聽。〞與雲掠空有過節的官上邪絲毫不想理他,〞
我警告你,我現在心情很惡劣,你能滾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段凌波不疾不徐地扔出一句,〞你難道不想知道你他來到九萼齋後出了事了,可是,究竟有什麼事能讓這個向來我行我素、誰也不放在心上的老友,被打擊成這樣?
段凌波想了一會兒後,轉身往外走,不打算留下來深究他的怪樣。
〞我得走了,我還要去蘇州首富的梁家。〞他還有個梁家沒搞定,沒空來看這老友陰陰晴晴的臉色。
宮上邪馬上橫擋在他的面前。
〞你為什麼要去梁家?〞小小要嫁的那個男人,怎麼招惹了專門為朝廷抄光家產的戶部首輔大臣?
段陵波換上了公事公辦的表情,〞因為戰堯修要我對梁家動手。〞
〞你不會是……〞宮上邪突然覺得自己的猜測正漸漸地成真中。
〞我正打算掏空梁家的家產。〞段凌波扳扳雙手,冷肅的聲音簡直完全不像是剛才的那個人,〞為了避免梁造業的兒子梁顏殊也加入司馬相國的陣營,所以我還得額外解決一個梁顏殊。〞
〞為什麼「〞因為梁家的梁造業是司馬相國的人。〞段凌波的呀露出一抹冷笑,〞根據我收到的消息,他最近被升為侍郎,而且跟司馬相國走得很近。〞
宮上邪不懂,〞一個小小的侍郎能對戰堯修構成什麼威脅?。
〞你別看梁造業只是個小侍郎,就以為他沒什麼威脅性。〞段凌波微瞇著眼眸,〞其實,司馬相國旗下所有食客的食衣住行,都是由蘇州首富粱造業提供的,換句話說,他等於是替司馬相國養著那批專門來和我們做對的食客。而要殺你的鐵騎和藏弓,也都是他養出來的。〞
那個膽小如鼠、文文弱弱得像個書生,那個即將要娶小小過門的梁顏殊,是他們的對頭敵人?宮上邪渾身泛過一陣理不清的感覺,令他忍不住想到小小。
倘若小小嫁了過去,恐怕他們誓必得敵對,而粱顏殊絕不會是段凌波的對手,那麼,在段凌波行動之後,梁家不僅會被抄得一文不存,說不定還會被一不做二不休的段凌波給徹底的滅了……到那時,身為梁家婦的小小會怎麼樣?她不僅會被已垮的梁家抵累得流離失所,還可能會…她可能成為寡婦。
宮上邪頻頻搖首,不,他不能就這樣看小小落到那個境地,他一定得做些什麼……對了,他要把小小搶過來,只要他把小小搶過來不讓她嫁粱顏殊的話,那她就不會有事了,而且他們倆也能在一起。〞
〞上邪!發現宮上邪在聽完他的話後就一直在發呆的段凌波,皺著眉盯著他。
〞不要殺粱顏殊。〞那個人,是與小小有過婚盟的,他知道若是梁顏殊死了,她一定會為他傷心的。
〞你是為了誰心軟?〞段凌波頗訝異這個從不管他人閒事的宮上邪會提出這種要求。
宮上邪別過眼,盡量不讓自己想著小小是否愛著梁顏殊,她是否己經把心全都繫在梁顏殊的身上。
〞女人?〞段凌波在他的沉默裡猜出了他反常的原因。
宮上邪悶躁不已,〞反正不許殺梁顏殊,你聽到了沒有?〞在他還沒確定小小的心之前,他就是不能讓她傷心,因為,他不願見到她的淚。
段凌波居然也反常地很好說話,〞我是可以答應你。〞
〞那……〞宮上邪正想向他道謝時,段凌波卻又讓他止住口。
〞但貞觀那邊我就無法保證了。〞這次被派來剿梁顏殊的人,可不只他一個。
〞貞觀幹嘛跑來螳這淌渾水?〞抄家這種事又不是身為刑部首輔大臣的貞觀的職務範圍,貞觀為什麼也要搶著做?
〞你以為貞觀大老遠的從京城跑來這兒,就只是來讓你聞聞迷香嗎?〞段
凌波繞至一旁坐下,抬頭望著他,〞貞觀也是奉了戰堯修的命令來辦正事的,而他的正事就是粱造業和梁顏殊。〞
宮上邪冷眼一掃,〞你去告訴貞觀,在我解決完我的私事後,除了不准殺梁顏殊外,他想拿梁造業怎麼辦都成,不然我和他沒完!?
〞我?〞段凌波無辜地指著自己的鼻尖,〞由我去告訴貞觀?〞
宮上邪不客氣地揪起他的衣領,〞你去不去?〞
〞當然不去!〞段凌波愛惜生命地大聲回拒,〞貞觀忙著要追殺我,我還笨笨的去送死?你嫌我的命太短啊?這種事我當然不去做!〞那個愛記仇的封貞觀,每次一看到他就口口聲聲要殺了他,他哪敢出現在封貞觀的面前?
宮上邪掐著他的頸子用力搖晃;〞我不管你們之間的私仇,立刻去找貞觀!〞
〞你……〞被人搖得滿眼金星的段凌波,頭昏腦脹地問:〞你為什麼不准貞觀殺梁顏殊?〞
〞因為我不能讓某個人傷心。〞宮上邪忽然放開了他,神色錯雜地垂下頭。
〞那個人……〞段凌波試探性地問:〞對你很重要嗎?〞
宮上邪抬首看向他,眼中暴露出他這陣子極力壓下的情思,〞這些年來一直在我夢裡唱砍的女人,你說她對我重不重要?〞
段凌波訝然地張大嘴,〞你我到她了?〞
〞要是她因梁顏殊的事而掉了半顆眼淚,你和貞觀就別恨我不顧朋友之情。〞愛情和友情相較起來,他寧可去追求那段捉不牢也握不穩的愛。
〞要命……〞段凌波簡直被他的強人所難急得快跳腳,這麼說,我是非去找貞觀不可了?〞救命啊,封貞觀最近才發誓一定要宰了他,他這一去求情,搞不好連情都還沒求到就被亂劍砍死!
〞對。〞官上邪根本不管他的難處,還在他耳邊拚命威脅,〞你要是不幫我辦好這件事,往後咱們就別做朋友了,我宮家一定會傾全力整垮你們段
家!。
段凌波無奈到極點地深深長歎。誤交損友啊!早知追這個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老友這麼地見色忘義,他絕不會跟他燒黃紙結拜成兄弟。唉,他是造了什麼孽,會交到這種害他又要過著被人追殺日子的朋友?
〞上邪,你那個擁有虎翼玉的夢中人美不美?〞自艾自憐完畢後,段凌波開始怨恨起那個讓宮上邪棄朋友不顧的女人。
宮上邪的心狠狠一墜,心痛地握緊了拳。
〞她沒有虎翼玉。〞
〞沒有?〞段凌波完全投料到竟是這樣,緊緊握住他的肩在他耳邊勸著,〞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迸去?你的另半顆心在有虎翼玉的人身上!既然她沒有你就不能愛她!〞
宮上邪煩亂她掙開他,〞就算她沒有我的另外半顆心也無所謂,我愛的是她的人,不是那塊玉!〞
〞你不要你那另外半顆心?你不要你的心完整?〞段凌波仍是希望他能夠回心轉意。
宮上邪的眼中卻流露出寂寞的神色,〞沒有她,就算我有虎翼玉,我的心也不會完整。〞
段凌波啞然地望著他,頭一次發現這個壞脾氣的朋友,臉上竟然會有這麼心痛和孤寂的表情。
〞你愛她嗎?〞他淡淡地問,想知道宮上邪究竟對那個沒有虎翼玉的女人情深到什麼程度。
〞愛。〞宮上邪毫不猶豫地承認,並說出他心中最深的願望〞這輩子,我只要她,其它的人,我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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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心,是一個愁字。
在段凌波走了後,宮上邪坐在房裡思索了一天,直至入夜時分終於去找那名沒有虎翼玉卻緊緊捉住他心的小小。
人夜後的九萼齋,妖嬈又多情,空氣間飄浮著濃淡交織、曖昧不明的味道,一聲又一聲四處傳來的鶯聲笑語、酣歌熱舞,像似纏繞著黑夜不放,直把人性最深處的索求和放恣勾引出來,催促著人們放下深深重荷,加入這個糜璨輝煌的紅塵。
此時此刻,他渴望能夠加入紅塵,加入這個有她的紅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