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你……」
「不想死就滾回去!」南宮適喝斥道,手上多出一瓶淡紅色透明液體的東西。「或許你們有興趣試試『勾魂』的威力。」
能在瞬間讓人陷入幻象、無可抑止的勾魂!
「走!」其中一名發號施令吆喝另外三人離開。「你最好別落在我手上,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這算什麼?」他側頭突然且親切地問身後佳人:「他那樣是不是叫做敗犬的遠吠,嗯?」
「呃……」陰奪魂不知該怎麼配合他接下去,只有啞口無言的份,不過也無須她與他一唱一和,因為他們已經氣急敗壞地回去覆命了。
環視殘破不堪的客廳,南宮適無可奈何地歎著氣,「看來這裡是不能住人了。」
「對不起……」
「不是約定好不再說抱歉這兩個字嗎?」南宮適揚起一抹「敗給你了」的笑容伸手輕拍她的頭,「這也是意料在的事,不過卡特會離開意大利到美國這件事我可沒有料到看來還是有無法一手掌握的事。」
「嗯。」卡特來了,那麼他也知道她和南宮適的事了?陰奪魂在心裡盤算,如果他知道,現在危險的人不單只有她,還有照顧她的南宮適。
「在想什麼?」南宮適顛著腳步跟隨地走進走出,忙著收拾必要的用品準備離開,因為看到兀自發呆不語的陰奪魂才停下動作問她問題。
陰奪魂回過神,輕道:「他來了。」
「我知道。」桌上一瓶瓶香精全已放入他的皮袋之中。
「他也知道你的存在。」
「那又如何?」南宮適說話時仍然沒有回頭,彷彿這件事情很平常似的。
「現在的你比我還危險。」
他終於停下動作,轉身看向她,雙手交疊在胸前。「所以?」
「所以……如果我去找他,也許你就能——」
「安全無虞?」她還真看得起他啊。「以他的行事作風,不管你有沒有去找他我都有危險。」
「南宮先生?」
南宮適放下皮袋走向她,直到觸手可及的距離才停下。「他絕不會容許碰你的人活在世上,你難道還天真地以為自投羅網就能解決一切?」
「我……」
「就算能,我也不會讓你去涉險,你應該明白的。」
「你生我的氣不是嗎?你會喝醉酒也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是我自己的緣故,你沒有錯。」他如何能提起前天晚上的事,光回想就讓他難受,再在她面前重提,只會兩個人一起痛苦。
他是男人,注定得表現出百毒不侵的堅強模樣,是吃虧了點,但誰教他是男人呢!
「但是……」
「沒有但是!」他摀住她還想強辯的嘴,囑咐道:「去收拾必要的物品,我們得轉移陣地了。」
「你還是要帶著我?」面對這樣的情景,他還願意帶著吸引獵人追捕的她?陰奪魂著實嚇了一跳。「你不怕——」
「怕的話一開始就不會插手了。」她仍然不相信他呵,南宮適自殘的嘲諷自己,原來不被人相信的滋味竟如此難受,這算什麼?他自食惡果嗎?「不管會遇到什麼危險我都會帶著你,只要你願意。」
「我願意!」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話不但駭著南宮適也嚇到了自己。
「奪魂?」
「呃,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坐在同一條船上對不對?既然如此,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當然我的意思不是指如果沒有危險我們就沒有在一起的必要,這樣說也不對,總之就是我們——呃……」怎麼說都無法傳達自己的真正意思,陰奪魂可憐兮兮地蹙起眉頭。「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對不對……」
南宮適咧唇低聲的笑,不忍見她困窘不堪,替她找了台階:「我明白。」
「那……那就好。」他真的明白嗎?連她自己都不怎麼明白的事他能明白?
「去收拾行李,我們得暫時消失一段時間,直到解決事情為止。」
解決事情?他說得如此輕鬆,為什麼反倒讓她開始不安了起來?
「別擔心。」像察覺到她的不安一樣,南宮適以自信的笑平復她皺起的眉。「我會有辦法解決的,到時候你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到潼恩身邊。」
咦——回到潼恩身邊?「你……剛說什麼?」
「去整理行李,別讓我久等。」南宮適顧左右而言它,拍拍她的肩膀,催促一聲後又開始忙起自己的事。
保護她是在發覺自己愛上她之前答應柏仲的事,無論她是否曾把真心繫在自己身上,他都有義務完成這個承諾不是嗎?至於以後,要去找潼恩,要留在他身邊,是她要做的決定,他無力干涉。
唉,說到底,他強烈到不容人破壞的自尊心,仍然不容許自己做出有損自尊的行為,仍然注定因而失去她。
說來說去最後能怪的還是只有自己。
※※※
(你是說卡特不在歐洲?)屏幕上一張俊臉被誇張的驚訝表情破壞殆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方纔已告訴你卡特人在紐約。」
(難怪抉找不到人。)呵呵,原來如此!沙穆幸災樂禍地看著好友。(那你得跟他面對面交手羅?)
南宮適瞇起眼,不悅地瞪著屏幕。「你的口氣聽起來像是期待我死在對方手裡的樣子,我死後的遺產繼承人寫的是你的名字嗎?千眼。」
(當然不是羅。)呵呵,老哥生氣了。(我只是想能不能分一杯羹嘛。)
「一瓶勾魂如何?」
聽到「勾魂」一詞,沙穆立刻沉下臉。(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的幽默也不見得有趣到哪裡。」
(嗚……你怎麼這樣說……嗚)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幽默感哩!
他才不理會沙穆的假哭,這種丟臉沒自尊的事也只有他做得出來。「通知抉要他別忙了,卡特的事情我自已處理。」
(你行嗎?)不是他質疑,而是保護他自己的身手都尚嫌不足的情況下要再多保護一個美人,他不認為南宮適能「完美無缺」的解決這件事。(我可不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時候,發現你少條胳臂缺條腿。)
「是誰說過能用腦絕不動手這句話來著?」
(可是老哥你的腦子也不太靈光啊。)
「你什麼意思?」
(你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搞不定,還想動腦筋對付卡特,不覺得太為難?)
他怎麼……「歐陽這個多嘴的傢伙!」他懷疑大夥兒都知道了。可惡!
(歐陽也是關心你嘛,呵呵!)
「是八卦吧。」南宮適沒好氣地道。「總之,卡特的毒窟照原定計劃由宇文破壞,至於他本人,我會親自料理。」
(是料理他還是被他料理?)對於這點,沙穆顯然沒他來得有自信。
「總有一天你會被這張嘴害死。」南宮適被刺得放出狠話。
(呵呵,兇手絕對不會是打不過我的你。)沙穆自有一套應對方法。若不是還有要事,他真的有股斷訊的衝動。「從現在開始一個月內我不會與黑街聯絡,一個月之後如果我沒有消息,就麻煩你們替我解決這件事。」
(不會吧!)還真的這樣說。(喂,老哥,我可沒打算當你的遺囑見證人,這種事不要推給我。)
「來不及了。」南宮適壞心地笑著,眼裡卻寫著另一抹真實的訊息,暗示他並非開玩笑。「總不能讓你佔盡所有的好處吧!」
(你、你……)
在沙穆還想說什麼之前,南宮適拿起手邊的一杯水倒在電腦主機板上,立刻造成機體進水損壞而斷訊,他轉身準備踏出門,卻看見陰奪魂一臉愁苦地看著自己。
「你根本沒有把握自己能解決這件事。」他之前的自信都是裝給她看的,而她偏偏上當任他哄騙。
「你別多心,我只是和他說笑。」
「不,」她搖頭,以自己對他的瞭解和縝密的心思不難推敲出事實。「為什麼要瞞我?我真的那麼無用,讓你什麼事都不肯告訴我?」
「不是。」南宮適上前欲輕拍她肩膀要她安心,卻被她一手擋回。
「這事因我而起,他要的人是我,如果連當事人的我都沒有資格知道,還有誰可以插手干預,就連你也不行!」堅決的表情與口氣首次出現在她行為上,盛滿怒氣的眸子受傷似地看著他。「我真的無用到讓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甚至連我自己的事你都要瞞我?」
「你誤會了。」
「我沒有!」怒氣轉眼間覆上層無形的失落與挫敗,他就非得這樣將她置於危險之外,一個人承擔所有的事嗎?她是如此想幫忙,只要他開口的話,無論是什麼事,她都會盡力去做的。「你突然消失也是因為我對不對?因為我說錯話、做錯事讓你難過,所以你躲我一整天對不對?」
「你多想了。」他迴避她的質問,強迫性地摟住她逼她一起離開。
陰奪魂卻掙開他的箝制,控訴的聲音直接且具殺傷力:「我不要!如果不是將我視為平等,只將我當作是需要人保護的陶瓷娃娃,那你和他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