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為什麼?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不會沒有理由就這樣,是不是那場爆炸事件?難道——那不是意外,是有人要對付你!」
「不是!」他飛快地否認,卻等於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宇文律沉了呼吸,減緩激動的情緒。「別多想,我只是累了。現在已經很晚,你回去休息。」
「不要!』?抓住他的衣角不讓他起身,她堅定的神情和每次的固執一樣。「不說真話,我們就一整晚耗在這裡。」
「別再胡思亂想,什麼事都沒有好嗎?」
「我不信。」單手柔柔劃過他每處疲累的輪廓,她知道他真的累了,可是得不到答案而讓彼此這樣下去,她會更難過;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難過的人不單單只有她一個。「真的什麼都不能讓我知道嗎?」
「因為真的沒有事好說。」他還是決意不告訴她。
「我不能說愛你,是因為我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你對我的好,我知道,但我一向遲鈍,我需要時間想清楚,需要時間找答案。我希望你給我時間,我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想……看到你失望的表情。」
「我說過我沒有——」話被她一手捂在嘴裡,他看見她搖頭,眉目之間是滿滿的不贊同。
「不管你打算做什麼,又是為了什麼原因要疏遠我,你不說我也就不聽;你一直不告訴我也無妨,我永遠不知道都沒關係。我等你,等你哪天想回到以前那種快樂、笑鬧的日子,你再來找我,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我會等你。」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但她很清楚一件事——
一生中相識的人有許多、許多,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但她有自信,他是唯一一個會讓自己戀戀不捨的人。至於是不是因為愛的緣故,她必須好好想一想,才能找出答案。
「飛羽?」
「等你的時間,剛好讓我用來理清自己對你的感覺,對不對?」她發出嘿嘿的笑聲,擦掉難看的淚痕,想得到他的認同。「你沒閒著,我也不敢偷懶哦!」
抓下她的手,狠下心搖頭否決掉她的提議,儘管她的提議動人,足以撼動他本來的打算。「飛羽,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但是我——」
「我不要聽。」再次摀住他的嘴,眼眶重新湧上淚。「不要讓我哭好不好?我哭的樣子很難看,我不想讓你看到。」
「我已經看到了。」他歎氣。「你可以忘了我沒關係。」不確定這一次的結果會是生、還是死,若是後者,等她理清感情後會不會太遲?如果這樣,一開始不讓她想清楚豈不是更好!
「我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執拗地抱緊他,她拒絕他可惡的建議。「我一定會想清楚,不管你同不同意。」
「固執的女人。」宇文律為難地呻吟出聲。
「我就是固執!所以答應我,只要你想找回之前那段日子,就要回來找我。我會等你,一直一直等你。」
他輸了,頭一次在她面前敗北,他被她的固執折服,只能頷首同意。
「我知——」允諾的聲音被吻進唇間,漆黑的瞳眸因為她的主動而愕然。
「這是保證。」紅著臉退開,她不忘提醒:「你絕對不可以騙我。」
第九章
「是個好女人。」
送羅飛羽回去,親眼看見她把門關上之後,走道角落突然冒出個高大偉岸的男子。
「是我太壞。」
「你本來就壞。」巽凱哼哼兩聲。「是誰說不拖她下水的?」到最後還不是變成這局面。
「無可避免。」宇文律打開自家門,讓他先進去隨後跟上,邊說:「對方衝著我來,如果再讓她跟在我身邊,難保下一次她不會受傷。」
「所以你故意疏遠她。」巽凱的語氣很明顯是不贊同的意味。「這種老套的招式,對方會上當才有鬼。」挑張沙發,他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你又有什麼高見?」找他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一直找不到兇手,而爆炸可能會一直持續的懸案,所以宇文律顯得非常有耐心聽他說話。
「告訴她事實,告訴她黑街的事。」
「我不能冒險。」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宇文律,聽完他的建議起身背對著他。「這件事我絕不會答應。」
「她應該可以接受。」
「應該是個很強烈的字眼。」
「難不成你打算瞞她一輩子?」
「如果我有一輩子的時間。」他轉回身子面對巽凱。「巽凱,我找你來不是要跟你討論我和她的事,我要的是線索,誰最有可能拿到當年我一手研發的炸藥,黑街還有存貨嗎?」
「你製造的武器全鎖在倉庫,我派人清點過了,沒有缺;依我想,除了成品外,你最好考慮一下設計圖和化學程式,你確定都銷毀了?」
「都銷毀了。」他確定。
「沒道理。」巽凱搖頭。「我想不通,如果成品和設計圖都沒有問題,那傢伙從哪來的炸彈可用?」
「這也是我一直想查出來的事情。」沒道理,如果是對方親自設計的東西,怎麼可能和他的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他又如何憑空找出這些應該已被塵封的武器?
「除了炸藥來源,你還得想想對方的動機,他為什麼針對你做這些事?又為什麼把這事渲染成社會新聞?如果是要炎狼頂下這些罪,又何必放炸彈在你車上,企圖殺死你。」
「如果要殺我,不可能錯放。」能使用他設計的炸彈必須有一定的知識,而這些最基礎的知識裡有一項是計時,精確的計時。「我車上那枚是遙控炸彈,如果要殺我,他沒理由提早按下爆破鈕。」
巽凱嗯了聲。「那個人不是善於謀略就是精神異常,他的行事作風完全抓不得准。」
「他不是舊仇家,而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惹上的新敵人。」
他的話得到巽凱同意的頷首。「一開始我以為瞞住羅飛羽是錯的,但現在看來你這麼做是對的;或許,我們一夥人讓伴侶知道自己背景的這項決定有錯,我們應該學你,這樣才能保護她們。」
「情況因人而異。」宇文律苦苦一笑。「那票娘子軍並不以為意,但飛羽不同。」
「怎麼說?」
「如果她的運動神經夠好、膽子夠大的話,依她的個性,現在會是個嫉惡如仇的女刑警,而不會是攝影師。」
巽凱一愣,終於明白他堅持瞞住她的真正用意。
原來,他愛上了一個正義感強烈的女人。
***
那蹩腳的跟蹤技巧是想逃過誰的耳目?走向停車場準備開出新車的宇文律,眼睛凌厲掃了下左後方,繼續朝停車場走去,決定暫時不動聲色。
一直到走上立體停車場的二樓,他低身躲到樑柱後頭,等待跟蹤者自暴行蹤。
就在黑影踏上二樓地板時,宇文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擒拿手,一把反剪跟蹤者的雙手。
「好痛!」來人尖聲叫痛,宇文律聞聲立時鬆手,警戒的嚴肅表情化成驚訝。
「飛羽?」看她痛得直甩手,是有點內疚沒錯,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為何要跟蹤他。「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呼,好痛!我怕你有危險,想跟在你後頭好保護你啊。」
「保護我?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吧?如果我們兩個之中有人該被保護的話,那人絕對是你,不是我。」
「我擔心你。」自那天之後她克制自己不要去打擾他,雖然距離那天才過了一個禮拜,但她已經受不了。「而且,比起擔心,我更想你。」感情方面,除了懵懂無知的部分無法坦率以外,其他的,她是誠實得嚇人。
「你想清楚了?」他重重吻了她一記,紓解近日見不到面的相思,唇倚在她的唇畔問。
她搖頭。「還沒,可是想你,很想、很想你。」
宇文律抿抿嘴退開,她的答案讓他不悅。
人也真的很奇怪,一開始打定主意,結束兩人曖昧關係的人是他;在被羅飛羽堅決反對,逼使他為難地妥協之後,他又徹底表現對她的在意,不免讓人覺得他是個前後矛盾的男人。
或許,這也是愛情之所以為愛情的緣故,總是讓人矛盾地想丟又捨不得丟、該丟又不願丟,寧可一直懸在心裡,就算是痛苦也甘心領受。
「好想你。」甜甜的倚偎在他懷裡,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擁抱,她卻覺得自己好幸福。
如果能盡快理清自己的感情就好了,這樣至少倚進他的懷裡也顯得理所當然得多了。羅飛羽遲鈍地如此想著,完全沒發現這樣的想法正是源起於一份深藏的愛情。
「你想我是因為沒有金主陪你吃飯?」既然不是因為清楚自己的感情才想他,那麼照她有吃就是爹的性格來看,會想念他也只有這種可能。
「才不是呢!我是真的擔心你、又想你,要請我吃飯的人多的是。」一聽見他竟這樣說她,她可感到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