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烈炎炙吻

第14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可是——我不希望那孩子受傷或者死掉,他還那麼小……」

    「你可以叫我,至少我可以保證絕不會出事。」他是學過武的人,再怎麼說,防禦能力都比她好上太多。

    「那就來不及了。而且看到那個小孩跑到馬路上,我就什麼都看不見,只知道要把他拉回來,我……」

    「為什麼在金錢方面那麼小氣、吝嗇的你,對自己的命是這麼慷慨!」她該死的熱情平均給予每個人,陌生人也好、熟人也罷,每個人分到的都一樣多——也許,這才是宇文律之所以會如此憤怒的原因。

    對別人總是熱情回應、毫無保留的她,有沒有想過對某個人特別一點,至少,投注的熱情比對常人多一些?如果有,恐怕對象並非是他,否則他不會有自己在她眼中的地位與一般人無異的感受。

    當事發的一瞬間,認知到自己有可能失去她的時候,所頂的天、踩的地為之變色尚不足以形容他的害怕恐懼,而她卻只吐吐舌,扮鬼臉,笑說好險沒事,這要他怎麼接受!

    「宇文,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下一秒鐘,寬厚的胸膛成為她眼前唯一的景象。用來說話的嘴巴緊緊被壓貼在起伏急促的胸口,加上環住自己卻隱隱顫抖的雙臂,她這才明顯感受到這胸口與手臂的主人那害怕恐懼的情緒。

    「我不要你出事,在救人和自己的生命之間,我希望你能有所取捨,理性一點可以嗎?算是我對你的唯一要求,不要這麼慷慨贈送自己的熱情,不要那麼善良。」

    「我……其實我很害怕——」終於,被他的情緒感染,放鬆的神經開始釋放與生俱來的害怕,讓她幾乎將全身的重量交給他領受,嬌小的身子顫抖得比誰都嚴重。畢竟,方才面臨生死一線間的人是她。

    「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沒救了,眼前一片空白;等我回復意識,才知道自己還活著,一點事都沒有……」恐懼逼出她幾滴淚,後來,愈滴愈多,濕了他胸前的一大片襟口。

    「你這個笨蛋。」斥責的聲音到最後變成無奈的歎息,雙手加重力道收納她始終不停的顫抖身軀。

    抱住她用身體感覺她的存在後他才放心,才敢相信眼前的人還是活生生的羅飛羽,更明白這個擁抱除了安撫她之外,更是為了安撫自己——她的衝動嚇壞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嚇破膽的驚恐萌生,震得他除了摟住她告訴自己一切沒事以壓制流竄全身上下的恐懼感外別無他法。

    「對、對不起……我……」埋首在他懷裡,明明是夏天,照理說應該很熱的。可是剛才被危險強逼而發的冷汗讓她不住顫抖,直到躲進他的懷裡才感覺好些。

    不顧這裡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宇文律低頭攫住她的唇,將兩人的關係拉向另一層級。

    他原本要等的,可是她接二連三的冒失老像扣住他咽喉的利爪,只要輕輕一使力便能讓他窒息死去,這種感覺太弔詭,他已經隱忍多時。

    乍起的唐突之後,他等著,等著她的反應。

    「宇……宇文?」這一吻,吻傻了羅飛羽,直到他解開唇瓣的封緘,她只是呆呆摀住自己的嘴發出模糊的輕喚:「你、你……我……」

    「習慣就好。」單手分別擦拭她淚濕的眼和頰,重新看見一張乾乾淨淨的小臉,淺麥的膚色是陽光下的產物,他愈來愈明白自己被她吸引的原因。

    不過——這吸引他的女人還在迷迷糊糊中度日,粗略的大條神經顯然尚不夠細膩得足以瞭解這情況的丕變。

    但他不急,因為等待的過程也是一種樂趣。

    「這……」她低頭,小小聲地咕噥著:「這種事能說習慣就好嗎?」

    其實她想問他為什麼吻她,可就是問出不口。這是她的初吻,可是來得太過突然、太過不可思議,她連回味的時間都沒有,有的只是滿滿的飽受驚嚇。他莫名其妙的吻,吻得她莫名其妙。

    習慣就好——這是不是意味著可能有下一次?

    「宇文你……」

    「什麼事?」美麗的臉在聽見她的呼喚側首垂下,閃動溫柔的笑意與她對視。

    「呃……」火辣辣的灼熱由下竄燒到臉頰,她彷彿聽見轟的一聲,好像有座小火山在頭頂上爆開似的,讓她感到有點昏眩。

    他……是她看錯了嗎?突然覺得美麗的輪廓之外,還有份讓身為女人的她顫動的帥氣。

    好奇怪!以往看著他,只是難免會羨慕他的驚人外貌,除此之外,她啥也沒想;更沒想到會被他吻去自己的初吻;也沒想到在這之後,自己竟然一點生氣的念頭都沒有。

    她想了想,最後將原因歸咎於他有一張讓人不忍責罵的無瑕臉蛋。唉,為什麼讓一個男人長得這麼漂亮,讓他擁有一雙比誰都無辜的眼呢?

    「在原地發什麼呆!還不走!」宇文律的吆喝拉回她的自艾自憐,這才想起她的寶貝相機。

    「不會吧!」她驚呼,低頭看掛在脖子上的寶貝。「啊……」

    踏出三四步的宇文律被她的驚叫聲拉回來。「又怎麼了?」

    「我、我的相機!」裂痕像蜘蛛網般密佈在原本光潔明亮的鏡頭,觀景窗的玻璃破裂,只剩三兩片鋸齒狀的遺骸嵌在上頭。「天啊……」她貴重得僅次於自己生命的寶貝相機……這是她兼三份差、花了二個月的時間,才湊錢買到的寶貝呀!

    如果剛剛不去救——不對!她搖頭,用力甩開剛才萌生的可怕念頭。

    「如果你剛剛沒有笨到去救那個小鬼就什麼事都沒有。」宇文律不知道自己將她方纔所想的壞念頭說出來,看到她聽見這話後臉色發白,還以為她不認同他的話。「我沒有說錯,事實的確如此。」

    「不可以這麼想。」她告訴他,也告訴自己。「一個生命比相機重要多了。」對,沒錯。如果為了相機,不去救那孩子而眼睜睜地看那孩子橫死車輪之下,她一輩子都會難過。

    「反正你重視別人甚於自己,活該你的寶貝相機,跟錯主人了。」

    「我……」她沒話說,對長年伴隨自己的相機,她只能帶著歉意。「不知道修不修得好?」她自言自語地道。

    宇文律拿起相機在手上檢查。「機身已經凹陷一大塊,連接鏡頭的溝槽也歪了,這個鏡頭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不可能修好。外觀都這樣了,更何況是內部,就連底片能不能拿出來都是個問題。」

    「你……對相機好像很瞭解?」

    「廢話!」他白她一眼。「在你之前,採訪、攝影都是由我一個人包辦。」

    「那你根本就不需要攝影師了嘛!」他一個人就能做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她和他同一組?她沮喪地想,原來自己不如想像中的重要。

    「那是以前。」隨便猜猜也知道她在沮喪什麼,宇文律哄道:「我以前跑的是政治新聞,做的也只是人物專訪,一個人是可以做這些事的;但是現在我跑的是社會新聞,根本不可能一邊採訪、一邊拍照,我又不是忍者。」

    「原來是這樣啊。」很輕易就被說服的羅飛羽點點頭,剛才的沮喪早不翼而飛。只是一想到寶貝相機——「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錢再買一台……啊!那我的工作不就——」她的工作是攝影,沒了相機她拿什麼拍照片?

    「終於想到重點了,走吧。」宇文律有一種敗給她的感覺。

    「去哪?」被拉著走的她只能跟隨他的腳步移動,傻呼呼地問。

    「找你的謀生工具。」

    ***

    抱著一組攝影工具箱踏出光學儀器專賣店,她還是無法想像,懷裡這一大箱的攝影器材屬於她。

    Nickon全手動相機,再配上專屬的28厘米鏡頭、廣角鏡頭、魚眼鏡頭、濾光鏡、閃光燈、腳架……這些都是……

    「還發什麼呆?」跟在後頭的宇文律被她擋在門口,身子微微傾著看向她的臉。「還缺什麼嗎?」他想想,不覺得有什麼缺的,他指定的配備都齊了,照理說不會有缺。

    「這個——」她轉過身面向他,看了手上的工具箱一眼再看向他。「我買不起。」

    「我送你。」他笑,原來是這個問題。

    她搖頭。「我的東西應該由我自己買,你對我已經很好了,三餐都讓你照料成習慣了,我不能再給你添麻煩。」

    「你無聊!」她傻氣的話得到他的一聲輕哼。「沒事想這些做什麼,你很喜歡免費的東西不是嗎?」

    「我是很喜歡,可是這些太——」

    「別想太多。」拍拍她的頭,他推開她,好邁出腳步帶她往停車的地方走。「只要喜歡就好。」

    「但是這樣一組器材很貴的,十幾萬我怎麼能收!」不行!想了想,她往回走。

    「你做什麼?」他拉住她。

    「還給老闆啊!我的相機應該由我自己來想辦法,不能再麻煩你。」她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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