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冷玦聞言,臉色一沉。「叫她出來!」
「OK!」他指著冷玦後頭的通道。「她就在那裡、」主人翁都出場了,他哪還有得玩啊!
冷玦轉過身,只見裴夜和Ron站在一條長廊的出口,看他的眼神和初次見面時一樣冰冷。
「你來做什麼:?」是他!真的是他!事隔兩年,他還未找她做什麼?
「找你。」他說,不悅的瞪視Ron搭在裴夜肩上的手,殺氣騰騰。「放開她!」
啊?Ron立刻鬆開手,一臉懊惱。藍迪·雷特納則是噗哧一笑,原來Ron這麼沒膽。
「我不想見你。」裴夜說道。但現在她人卻站在他面前,多矛盾啊!隔了兩年,最真的情感還是暴露出她想見他的慾望,兩隻腳不由自主地走來大廳。
「我想見你,」
「你見到了,請馬上離開。」
「除非你和我一起走。」業治的話點醒了他,他不想做亞治口中所說的白癡。
「不。」拒絕的話立刻不假思索地從她雙唇間逸出。
「我想你們需要好好談談。」藍迪出聲干預。「裴夜,帶他去二號會客室,就你們兩個單獨談。」
「不。」她異常堅決。
「這是命令!」藍迪喝道。
「聽他的,裴夜。」Ron輕推她一下。
藍迪雖然平常瘋來瘋去的。但是說出口的活從沒有不兌觀的。既然說是命令,那麼違令者就會有處罰。
裴夜只得再一次將好不容易收回的目光重新放到冷玦身上「跟我走。」說著,她狠狠地瞪了藍迪一眼,換回他皮皮的一笑。
走之前,R0n拉住她,送她一句話:「真愛他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姐。」而他,也該收收心,做好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這個角色了。
待兩個人離開大廳後,Ron走到藍迪跟前,沒好氣地睨著他。「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我哪有?」藍迪無辜地笑稱:「我只是順著中國人那一句『有情人終成眷屬』做啊!」
「是嗎?」他才不相信。「我看你是想把冷玦拉進組織才是真的。」他認識藍迪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呵呵!」藍迪回他一記爽朗的笑聲。
「你找我做什麼?」關上二號會客室的門,裴夜站在門邊和他拉開一大段距離。
冷玦皺眉,上前抓住她的手,吐出一句:「帶你走。」
「你夠了沒?」裴夜甩開他的手,移動身子到離他最遠的角落。「戲弄人也要有個限度。」
又要她扮演裴月的角色了嗎?
「我沒有戲弄你。」他從來沒有過這個念頭。
「冷玦。」裴夜倒過臉,將遮住傷疤的頭髮攏至耳後,露出淺紅色的一道疤痕。「我臉毀了再也修不好。」
「我知道。」他抬起手想撫上那道傷,裴夜卻別開臉不讓他碰。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收回。
「我的頭髮剪短了。」她伸手爬梳了下垂到前面的頭髮。
「我看得見。」冷玦再次伸手,被她在半空中攔截抓住。
「你還不懂嗎?」莫名的火氣直竄,她氣他為什麼一臉的無動於衷,「我不是裴月!我不是你朝思暮想、守了十年的裴月!不是你冰棺裡的裴月!我是裴夜,不是裴月!你看清楚!」
說完這些話,也不知道是傷了自己還是傷了他,或者是——兩敗俱傷。
「我很清楚你不是裴月。」冷玦當然知道,同時也明白了兩年前她為什麼會不告而別。
他對裴月的愛對她反倒成了傷害,也造成他們之間的隔閡。「我要找的是你,不是裴月。」他只能說這一句。
「不,你只是要找個和裴月相似的替身而已。」轉身背對他,裴夜不想讓他看見當她說出這些話時,自己臉上所露出的表情。「現在的我已經不像裴月,你可以再去找個更像她的人。」
冷玦猛力轉回她的身子,本來要罵出口的話在看見她炫然欲泣的表情後,只能歎口氣將她摟進懷裡。
睽違了兩年,她的身形和摟抱起來的感覺一點也沒變,他反倒真的是忘了和裴月相擁時的感覺了。「你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我來,只是要找一個叫做裴夜的女人。」
「不要再騙我了!」裴夜的表情因為痛楚太深而顯得有點木然。
「你!」冷玦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他的話顯然她聽不懂。「是我高估你的腦袋,還是你真的太笨?」
撂下這話,砰的一聲,他奪門而出。
聽見腳步聲漸遠,裴夜才允許自己脫下面具,任淚水滑落兩頰,心想著這是她最後一次落淚。
堂堂一個雷堂的負責人怎麼能像普通女人般說流淚就流淚,這是最後一次,她告訴自己。
門再一次被打開,她回頭,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不要讓我看到你的眼淚。」冷玦放下帶進來的東西,強自將她摟入懷中不讓她掙扎。「感覺很難受。」
他沒有辦法明確說出看到她哭時自己是什麼感覺,他所會的詞彙有限,難受就是難受,沒有其他話好說。
「為什麼……回來……」她還是不敢相信,依照他的個性,來找她算是一個奇跡;被她氣走又回頭,這又是個奇跡,這兩年他到底改變了多少?「你不該回頭……」
「我必須回頭。」為了不再失去,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我必須讓你知道,我並不是把你當做裴月,你和她完全不同。」
「不。」她推開他,搖頭否定他的話。怕自己被這種再簡單也不過的謊話給欺騙。「你一直把我當成她看,我知道,你一直是這樣看待我的。」
冷玦指向剛帶進來的東西。「這是裴月的骨灰,和她生前留下的唯一畫像。」來洛杉機之前,他將裴月的遺體火化成灰,解放她也解放自己。
裴夜瞪大眼看他,之後將視線轉到桌子上,說什麼都無法相信冷玦真的將裴月火化,她知道這動作所代表的涵義。
他走向前,拿起畫拆開外面的包裝,看到生前笑得一臉幸福的裴月,那是她姐姐!抱緊畫,她又流下淚。他這麼做,要她怎麼辦……
「如果要我毀掉有關裴月的一切你才能相信我——-」冷玦苦澀地接續下面的話:「我可以燒掉這幅畫。」
「不!你不能這麼做!」她相信!她相信了!「不要讓裴月消失,不要!」
「你不會願意我在擁有你的同時還惦著她,不是嗎?」
記憶怎麼也無法消除,能割離的只有身邊有形的物體,譬如她的遺體、譬如她的畫像。
「我願意!我願意!」她不該嫉妒裴月。不該懷疑他。「留下她,不要忘記!請你不要忘了她!」
他們都愛著畫上的這個人,相對的也愛著彼此,是她鑽牛角尖才讓很多事停留在原點無法理清,是她阻卻本來應該有的結果,是她礙了白已的感情路。
但是在這之前,她卻一直將這一切怪在冷玦身上,將自己列為受害者,將裴月視為感情的阻礙,一直不去深思冷玦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才讓他不得不做出這些決定。
拭乾淚,她為自己的頓悟露出開心的笑容。Ron曾提醒她,真愛他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現在她知道心平的這個決定不會讓自己後悔。
「留下裴月。」她主動揪住他的雙臂,經淚水洗滌的雙眼發出晶亮璀璨的光芒。「我和你一起陪她,可以的話,告訴我有關姐姐的事,我想知道。」
冷玦再也忍不住狂喜,狠狠摟她入懷,俯首吻上她的唇,以吻封緘,不讓她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事實上裴夜也不可能後悔。
尾聲
到頭來,藍迪·雷特納的算盤還是少打了一個子兒,結果是錯得離譜。
他怎麼也料不到這兩個人竟然會滿著他演出私奔這齣戲碼!這兩個他這麼看重的傢伙竟然——背著他偷溜,還留下從此收手大涯共邀游的短箋!真是、真是——哈哈哈……
Ron皺著眉,用古怪的表情看著手裡拿著短箋,一下子皺眉怒目,現在又發出狂笑的主子。難不成他是氣瘋了?
「哈哈哈……我說ROn啊,如果我要你接任裴夜的位子,你不介意吧!」拍拍他的肩膀,藍迪笑不可抑。其實他也早有此意,只不過擔心這傢伙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的那一份亂七八糟的感情還沒有個結論,現在一切都明朗了,他可以放心「雷」交給他。
「你說真的還假的?」
他哪有這麼好心?Ron對藍迪的話保持懷疑態度。
「命令今已經發出去了還會假嗎?」呵呵,這傢伙真是可愛啊!藍迪·雷特納心下已經想好要怎麼「好好愛護」這個新上任的堂主。又一個傻瓜跳進他的網子裡,呵!
至於冷坎和裴夜的下落——
有人說曾經在法國的蔚藍海岸看到一對情侶,男的一路上像在說故事似地不停開口,女的則抱著一幅畫微笑地聆聽,時而抬頭看他,時而低頭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