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呂希晨(晨希)
「是什麼?」冷玦回頭,微微揚起唇角。
「你愛她。」亞治以溫和的笑臉看著他。
他的話像電擊,觸動冷玦。心坎最深的一部分,威力之強讓他痛得不得不以漠然的表情掩飾這份悸動。
「還人去找她嗎?亞治歎了口氣。他哪會看不出冷玦的反應是什麼,都兩年了,就算真的是氣裴夜的不告而別,也不應該氣這麼久吧?男人的氣度應該寬宏些才是,
兩年前,當冷玦知道裴夜離開台灣時候,他原本以為冷玦會馬上追去的.結果他只是回冰室守在裴月身邊一個晚上,之後就過著和從前一樣的殺手生涯,彷彿裴夜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那時候他無法揣測這個兄弟的心思,心裡直猜想,難道他真的只是把裴夜當成是裴月的替身?
但是這個想法沒多久就讓冷決自己給推翻了,他難得的酒醉中夢囈的名字是裴夜而不是裴月,不過恐怕這件事他自己並不知道吧!
但是,為什麼不查找她呢?就算她是BSL的人又有什麼關係?說到這裡,又是一個令人驚訝的事實——一誰想得到她和Ron皆來自美國第一大黑道組織,而且『還是四堂八部十二分支之一——「雷」組織的常理人。但是,那又何妨?
「過去的事就該讓它過去,每個人都該有學會遺忘的本事。去找她.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你還想當個人的活。」這兩年的時間裡,冷玦比以前更封閉,差一點就連他這個朋友都斷絕音訊!這種轉變美不知道是在懲罰他自己,還是在處罰他們這些旁人,
「你管太多了。」他找不找她管亞治什麼事。「回去,我不想聽你這些閒話」
「不要做讓你自己後悔的事呀!他的苦口婆心果然還是被當成驢肝肺。「不聽老人言,吃虧的可是你自己,難道你還學不乖?」
「我的事不用你管。」嘴硬的人通常都和頑固脫離不了關係,十分嘴硬的冷玦自然也擁有頑固的性情。
「算了,你聽得進去也好,聽介進去也罷;反正吃虧後悔的人是你不是我。」』悠然攤攤雙手站起身,亞治想起今天來找他最主要的目的。「『吶,這是∼直被你關在心裡的人要我給你的。」他指著裹著白布的面對他說道。
冷玦一言不發地走近他,拿起他放在做桌上的畫。拆開白布,泛著淺笑的裴月立時飛躍於眼前,他震驚的看向送畫來的亞治。
「不要怪我這麼久才拿給你,當初裴月說她怕如果自己比你先死,你會活得很痛苦,所以她瞞著你去畫了張像,說如果你能再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就燒了這張畫;如果不,就把畫交給你,表示她會陪你一輩子。」
說來也好笑,這畫完成後的第四天就是發生事情的那個晚上,似乎裴月自己就有預感自己會先冷玦而死。「本來我以為你會有機會再重新找回自己的感情,所以遲遲不把它交給你,但是——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你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冷玦雙手捏著畫,亞治的話讓他藏不住聽聞後所受的震撼。裴月對他的感情比他所想像的還來得深遠,是他所不及的!
「你就守著這張畫像好了,這樣裴夜也可以在洛杉礬好好過她自己的日子;少了你,我相信她會快樂一點,至少她不用承擔搶走姐姐情人的罪名,你也可以不用擔心自己會愛上舊情人的妹妹,甚至忘了舊情人的好。」頑石難點頭,算了,吃虧的人是他,自己又何必太在意。
這些話聽在冷玦耳裡是諷刺不已,亞治說對了,他不敢面對是因為當他知道自己對裴夜所付出的感情比對裴月來得多的時候,怕自己會將和裴月的點點滴滴全數遺忘,甚至是根本不記得和她曾做過什麼,怕腦子中最清晰的就是和裴夜起爭執、敵對。和睦相處的片段——這讓他害怕,怕自己真的會忘了裴月,他明明是愛裴月的,怎麼可以忘?
記得是他的責任,遺忘是他對她的背棄,他曾說過永遠不會背棄她的,怎麼能說話不算話!
「其實要是裴月知道記得她對你來說是這麼痛苦的話,她一定情願你將她忘得一乾二淨。讓裴夜幸福——這是你唯一能為裴月也為你自己所做的事。」亞治天性就是愛照顧人,沒辦法,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對冷玦說出自己的想法。
亞治的最後一番話如閃電般打進冷玦的心坎——
讓裴夜幸福是你唯一能為裴月也為自己所做的事……
冷玦不斷地在嘴邊重複這一句話。他唯一能為裴月也為自己所做的事……
不久,他拿起話筒,迅速撥了一組號碼。
(喂?請問哪裡找?)話筒那端傳來回應。
「冷玦。替我做一張護照,歐陽。」
(啊?)十三太保之一、偽造文書的箇中高手歐陽在電話那端驚呼了聲。他以為冷塊這一輩子不可能出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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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獨自一人,越是感覺到痛苦,尤其是在夜色深沉的時刻,這份痛苦就益發明顯。
白天裡,她可以利用再忙碌也不過的工作,讓自己的腦子除了工作外再也填不下其他,利用和身邊的手下交談的時刻,來讓自己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只會徒增傷痛的過去;但是,一旦到了夜晚,尤其是深夜獨自一個人的時候,孤獨襲來,深沉的痛楚便乘虛而入,增添許多愁。
他會記得她嗎?裴夜自問。兩年前的不告而別她猜想他一定會發怒,這樣也好,依他的個性,只要意怒他的人,不論是誰下場都一樣!
她逃開,正好躲過他的怒氣,這輩子就這麼和他錯開成兩條平行線,誰也打擾不到誰,自然也就不必隔著裴月相處,這樣的日子起碼讓她可以不必抱著愧疚感度日。
他愛裴月,愛到寧可守在冰棺邊陪她,這份情她感動也羨慕。冷玦並非冷到絕情,而是因為所有的情感全交給裴月,所以才沒有了感情。裴夜雙手交互搓揉雙臂,輕笑出聲。
她好羨慕,又好嫉妒。裴月的好想必是令人難忘的,有這樣一個好姐姐她也該感到幸運才是,雖然姐妹倆沒有緣分說話。
摸上自己的臉和頭髮,她低聲笑了出來。現在的她和裴月肯定能被人一眼就分辨出來。
狄曾問過她需不需要做個整型手術,將臉上的疤修復回原來白皙的皮膚,但她一口回絕,這道疤帶給她的不是傷殘,而是一段回憶,她不想讓它消失。
「裴夜!」R0n喘著氣,連門也不敲就衝進來。
「什麼事讓你慌慌張張的?」裴夜浮起一朵淺笑。「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毛躁。」「冷玦闖進總部和藍迪打起來了!」
頭一次看到有人敢一頭闖進他的地盤,藍迪·雷特納瞇起眼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東方人,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呼,真是令人激賞的殺氣啊,他在心裡讚歎。他這個氣勢打起架來應該不遜於他這個西方人吧?想想自己的組織裡,大概連Ron都比不上他渾身上下自然凝結的肅殺之氣。
再看看四周倒下的守門部屬——唉,是不是該把他們全都退貨,回「風」組織去重新加以訓練?隨隨便便就讓一個人全數打盡,他這主子的臉往哪兒擱才好,丟人啊!
「你闖進BloodshedLeague有什麼目的?」藍迪一邊以中文向來者打招呼,一邊捲起袖子,之前他還嫌打回力球不夠勁,現在來個人能和他比划拳腳也挺好玩的。
「我找裴夜。」冷玦凝神以對,眼前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是個玩心頗重的大男孩,但是那雙特殊的眼中閃過的狡黠不容忽視。
「你要找人何必用這種方式呢?你這樣子要我怎麼交代?」藍迪笑笑問道。雖然是不用跟誰交代,因為最大的主子就是他,不過他可不打算這麼早就作自我介紹。
冷玦握著拳,「叫她出來。」
「幹嘛這麼大火氣?」他就是偏不叫,存心要和眼前這男人打上一架。「你們中國人不是說凡事要以和為貴的嗎?」
冷玦二話不說,傾身飛上前立刻就是一記鐵拳。
藍迪接下,暗暗退了步。好傢伙,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也不曉得要先丟條白毛巾宣戰。既然他這麼沒禮貌,他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
飛奔向前,他低下身,一拳轟上冷玦的下顎,被冷玦一手擋卜來。之後又一招回踢,冷玦不慌不忙地一手擋開,另一手則同時向他的鼻樑揮出。
藍迪趕緊採取守勢,同時也低身迭控拐腳,被冷玦一個後空翻給閃過。
「好!」藍迪忍不住讚歎出聲,往後跳離,拉開兩人的距離。「你的身手不錯。」
「把裴夜叫出來。」冷玦再一次重複他的目的。
「你是冷玦吧?」藍迪連猜都懶得猜。「讓裴夜性情大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