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行雲隨風向楚天

第10頁 文 / 樓心月

    直到僕人去請大夫,而行雲也將向楚天安置在離行雲居最近的客房中時,殷年堯才後知後覺的喃喃自問:「究竟是她老子還是我老子啊?真是沒大沒小!」

    抱怨歸抱怨,該知道的事還是得弄清楚。這像話嗎?先是莫名其妙的離家,再來是出其不意的回家,而且還帶著一身傷的男人回來,這也就罷了,她居然──

    殷年堯瞪大眼,看著行雲自然靈巧的解開對方的上衣,好像熟能生巧似地,他再也不能坐視不管了。「女兒,他──」

    「閉嘴!我很忙,不想幫忙也別干擾我。」行雲頭也沒回的道,接過僕人剛送來的熱水,擰了條熱毛巾擦拭他胸膛的血漬,望著向楚天時,又是另一面風貌,她細語柔情地問:「疼嗎?」

    他輕搖著頭,反握住她拭汗的手。

    一旁的殷年堯滿臉委屈。女兒變心了,對他好凶喔!

    「爹!別呆在那兒,您不是有一瓶專治刀傷的藥嗎?快去拿來呀!順便看看汪大夫來了沒有。」

    「哦,好!」殷年堯傻傻的點頭,很聽話的遵照她的指示去做。

    傷藥取來的同時,汪大夫也在僕人的指引下來到房中。

    行雲讓出床位。「有勞您了,汪大夫。」

    「傷得這麼重,怎麼不好好休養,又讓傷口裂開了呢?」汪大夫擰起眉。

    行雲垂下頭,「是我不好,害得他──」

    「雲兒!與你無關。」向楚天截斷她的話,「我不喜歡看你難過的樣子。」

    若要深論,怎麼樣也輪不到行雲內疚,他欠她的更多。

    「雲兒是你叫的啊!」殷年堯又有意見了,他可不曾這麼親密的叫過她耶!這小子居然佔他寶貝女兒的便宜!

    「爹,你安靜點!」

    很顯然的,女大不中留,她的胳臂是向外彎的,殷年堯老大不高興地閉上了嘴巴。

    「他失血太多,要好好調養,其餘的,就是他這些傷口比較麻煩,不過,只要按時上藥,一段日子就沒問題了。」汪大夫滔滔不絕的道,並迅速開了張方子。

    「爹--」

    行雲望向殷年堯,不待她說,他很認命的自己應允:「我知道,送汪大夫,並且請家丁去抓藥。」

    行雲滿意的微笑,目送兩人離去後,才回身看向楚天。

    他朝行雲伸出手,而行雲也自然的移到他身邊,他抬起的大掌覆上她紅腫的臉頰,深送的黑眸傳遞著未出口的憐疼。「你一定不曾受過這種屈辱。」

    殷年堯對女兒的關愛,他感受得出來,一個養尊處優的嬌嬌女,卻為了地而遭受如此待遇,光是這點,他就無以回報了。

    「沒什麼的。」她淡然笑之,「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他還想說什麼,「雲──」

    「我說休息!」行雲不容轉囫地命令。

    「你會在我身邊?」

    「會。」她以為他要的是這個答案。

    「不要。」出乎意料地,他回絕了,「你也受夠驚嚇和折騰了,快去換下這一身嚇人的衣服,好好的休息。還有,你臉上的紅腫要記得上藥,知道嗎?」

    在他看來,她心思靈巧細膩,關懷起別人是無微不至,但,卻不怎麼值得照顧自己。

    不知由何時開始,他竟也會系念著她、為她掛心。

    行雲低頭審視一下自己,的確夠嚇人的,一身的白衣染上多處的斑斑血漬,而她確實也有些累了。「好,我去休息,養足了精神再來看你。」

    「嗯。」他含笑點頭,直至婢婷的倩影消失在他視線內,他才帶著行雲留在他心底的暖暖柔情,安然入夢。

    「三姊,想死你──哇!你衣服上怎麼全都是血?」盼雲察看著行雲換下放在一旁的衣物,嚇白了臉,「誰傷了你?痛不痛、痛不痛?」她迭聲問著,小臉堆滿了關切。

    「不要大驚小怪,這不是我的血啦──喂、喂、喂!你去哪裡?給及放下!」行雲迅速奪過被盼雲拎起的衣服。

    「三姊,你衣服多得是,留這件幹嘛?看起來怪嚇人的。」

    「你管我!」行雲把衣服仔細疊好放在一旁。

    「那至少也拿去洗……」

    「你閉嘴啦!」行雲有氣無力地說著,軟軟地往床上倒。「真累──」

    偏偏老天似乎存心和她過不去,不讓她有安靜休息的機會。

    「行雲,」殷家二老一前一後的進入她房中。「你欠我一個解釋。」

    「拜託,饒過我吧!」行雲哀鳴,「至少看在我飽受折磨的份上,讓我有個寧靜的休憩空間也不為過吧?」

    「飽受折磨?」殷年堯變了臉,「誰敢折磨我的寶貝女兒?剛才那小子嗎?我要把他全身的骨頭拆了!」他發狠道。開玩笑,這女兒可是珍愛得要命,平時連大聲罵她都捨不得了,別人竟敢傷害她,還連她的臉都打腫了!

    「爹!」行雲有些無奈地叫道,「不是他,你也看到了,他對我很好。」

    「那你的臉──」羅耐梅語帶不捨地輕問。「上藥了沒?」

    「嗯。」她輕點著頭。「一個姓張的人渣。」她知道父親一定會問,索性自己招了。

    「姓張?我要把洛陽城中所有姓張的揪出來!」

    「她還說要用一千兩買我一夜。」行雲不忘火上加油。

    殷年堯聞言更是肝火大動,勃然大怒。「可惡!我殷某人的女兒豈能受此污辱!」

    「那人家又為什麼會說出一千兩買你一夜的話呢?無端無由的,他憑什麼輕視你?」盼雲挑出其中的疑點。

    「對呀,為什麼?」夫婦倆也異口同聲地附和,詢問的目光一致望向她。

    該死!盼雲平時都笨笨的,這會兒這麼精明幹嘛!

    她暗暗埋怨著,有些裝傻地笑笑,支吾其詞,「這個──就勾欄院,然後,呢──

    「什麼勾欄院?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行雲,你平時說話都條理分明,不會這麼沒頭沒尾的,很難以啟齒嗎?」羅耐梅問道。

    「就──爹,娘,你們保證不生氣,不罵我?」

    「你是飽受驚嚇的受害者,不是嗎?我們罵你幹嘛!」

    「好嘛,那我就照實說羅!」行雲有些戰戰兢兢的道出了事情的始末,而段年堯夫婦愈聽,臉色愈往下沉,到最後,一雙眉毛幾乎快打成了死結。

    「你是說,你這段日子都在──」殷年堯氣得說不出話來,「殷、行。雲,你到底有沒有腦袋?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你、你……」他指著行雲的鼻子,因為太生氣了,一時無法措詞。

    他這個女兒向來聰明,這回怎麼會做出比白癡更蠢的事?是否他對她太有信心,放心得太早了點?

    「我沒辦法啊,要我不顧楚天的生死,我真的辦不到,而且,我認為這麼做值得嘛!反正我又沒損失什麼──」

    「沒損失什麼?!」殷年堯失聲大吼,「這樣還叫沒損失什麼?」

    吼聲震耳欲聾,行雲怯怯地垂下頭,糟糕,她老爹看起來氣壞了,要他再知道她以唇餵藥的事,那豈不氣瘋了!

    「但我救回了一條人命,不是嗎?」

    「那條命關你什麼事?」

    「別說得這麼冷血好不好?他……我……*其實……哎呀!反正楚天和其他人不一樣就是了!」

    不一樣?哪兒不一樣了?還不就是一雙耳朵、一對眼睛、一個鼻子和嘴巴,沒什麼不同嘛!二老聽得迷迷糊糊的,好是不解。

    還是盼雲比較瞭解這種小女兒的心思,「哦,三姊,你喜歡上人家了對小對?」

    「盼雲!別胡說。」但是不受控制的紅霞卻悄悄飛上行雲的雙頰,赧紅了嬌顏。

    羅耐梅審視著她嬌羞的神態,詫異地揚起眉,「盼雲說的可是真的?」

    「我……」她吸嗝地輕輕吐出:「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呢?看你要不要這個男人嘛!如果他夠好,我就不反對,如果他配不上你,那就免談,不過,最重要的是你意思如何?」殷年堯倒是很開通,只要女兒喜歡,而對方又是值得信任且托付終身的對象,他是不會反對的。

    「人家真的不知道嘛!」

    「不知道是吧?那就表示他和我們沒關係,我立刻叫人掃他出門。」殷年堯作勢轉身欲走,嚇得行雲趕忙拉住他。

    「爹!您怎麼這樣啦!」行雲不依地叫著。

    「反正你又不在乎那小子,他是死是活幹我們什麼事。」

    「誰說不在乎,我當然──喂,你們三個沒必要笑得這麼賊吧!」行雲不悅地提出抗議。

    殷年堯可樂了,「吾家有文初長成。」

    「你在乎他?」羅耐梅笑意盎然,「有多在乎呢?」

    行雲白眼一翻,決定不再和這群無聊的人瞎耗,倒床就睡,合眼前還慎

    重其事地警告著:「我醒來要是找不到向楚天,你們的女兒也會跟著失蹤,絕對!」

    「喂,這樣就算啦!三姊,你還沒──」盼雲不滿地歎起嘴,「娘,她不理我!」

    算了,反正他們知道的也夠多了。於是三人悄悄離開,還給行雲安靜的休息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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