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樓心月
蝶兒怔了怔,淒楚地一蕭:「我想過了,我本來就沒把握他會愛上我,我甚至——不清楚他對我的感情有幾分。」
百花仙子大為驚愕:「那你還——」
「我還是要試,就算失敗,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賭它一賭,我會永遠遺憾。」絕美的容顏有無堅不摧的毅然與深情。
「別傻了,蝶兒。」百花仙子還想勸她。
「百花姐姐,幫我!」蝶兒雙目滿含祈求地仰望著百花仙子。
「這又是何苦——」百花仙子不禁為之心折,無言以對。
蓮兒癡,蝶兒更癡!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她為蝶兒的癡情而心疼,滿心感動的取出一個小瓶子交到蝶兒手中。
「拿去吧,但願你夠幸運。」
「多謝姐姐成全。」蝶兒含淚綻出一抹淒楚得笑容。
「記住轉世後的他名為展慕白,是宋朝初年的人。我會助你一臂之力,讓你在那個年代降生,至於你們有沒有那個緣分長相廝守,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大恩不言謝,蝶兒永銘於心。」
「說什麼傻話!倒是你自己要多保重,我會在暗地裡幫助你,若有危難,我會施加援手的。」百花仙子憐疼地輕擁住她,「今後沒有我照顧你,一切小心。」
「嗯。」蝶兒輕點二下頭,淚珠兒一滴滴地滾滾滑落……
第二章
大宋初年*凌府
春暖花開。
凌家庭園中花團錦簇,萬紫千紅,百卉爭妍,蝶亂蜂喧,處處景致美不勝收。
初秋的午後,涼爽的清風拂面,夾帶著淡淡的清草香;抖落人一身的疲憊和煩倦。展慕白安適愜意的徜徉其中,身旁相伴的是他的至交好友凌浩塵,也就是這棟華宅的少主人。
「喂,展慕白!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凌浩塵繞到他面前,氣喘吁吁的嚷著。
展慕白搖搖頭,露出淡淡的笑容:「好啦,你再說一遍,我保證洗耳恭聽,用力地聽、努力地聽、費力地聽,行嗎?」
「我在說馬尚鴻那小子。」凌浩臣無奈地重複。
「馬尚泓?」展慕自微揚起眉:「他又怎麼了?」
有些人就是不怕死,受了教訓仍不知天高地厚,非得見到棺材才知道要掉淚,就不知馬尚鴻是不是其中的一個。」
「他哪還敢作怪呀!上回被你狠狠教訓-番之後,他就收斂了許多,不敢再四處作威作福;橫行霸道了。這種人不好好修理修理,挫挫銳氣,他就會目中無人,還道是沒人能耐他何;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踢到你這個鐵板算他側霉!」凌浩臣說得眉飛色舞,不亦樂乎。
「那不就好了嗎?你還嘀咕些什麼?」
「你就不知道,上回你一氣之下給他點顏色,這個『馬上紅』立刻變成『馬上黑』,灰頭土臉、連滾帶爬地逃之夭夭,城裡的百姓莫不拍手叫好,大快人心。你替咱們全洛陽城受過他欺壓的人出了口怨氣,儼然成了全洛陽城百姓眼中的大英雄,身價原就炙手可熱的你,如今名氣更是如日中天,來出嫁的姑娘家哪個不是對你又戀又慕,一個個都巴不得能嫁給你這位亦狂、亦俠、亦溫文的俊俏少年郎?」凌浩臣滿含趣意地說著,眼底閃爍著促狹的光芒。
展慕白斜睨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俗不可耐了?」
這種虛名,他是一丁點也不在意的,而凌浩臣和他是多年知交,當然也明白這點,只是存心要戲弄他一番罷了。
「什麼俗不可耐?這種別人求都求不到的艷福,你還不知感恩!你以為每個人都有你的幸運,既有個純情癡心的湘翎妹妹,百般溫存、千般柔情的,默默守在你身後,又有成群的洛陽佳麗任你挑選?」取笑的意味更是明顯了,看來他還不打算放過展慕白。
展慕白蹙起眉心,略有苦惱之色:「浩臣,我對湘翎怎樣你是清楚的,一直以來,我始終把她當妹妹照顧,從沒有過非分之想,我不知道——是我曾經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引起湘翎這般的……」他沉吟著,不知如何措詞。
路湘翎對展慕白那片柔柔的情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因為這樣,展慕白才會萬分苦惱。
路湘翎是展慕白的表妹,從小父母雙亡,寄居展家,展慕白看著她長大,因為沒有妹妹,所以他一直將她當成了妹妹般細心呵護,也只有面對纖弱的路湘翎,他才會展現出難得的溫柔。
為了深怕她有寄人籬下的哀愁,他一直很細心、無微不至地關愛她,希望她能有明朗開懷的人生,不願任何的陰影留在她心中。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路湘翎心中便只容得下展慕白,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情懷中,總有份如詩般浪漫的柔情,日積月累下,對展慕白投下的感情已深得無法自拔。
當展慕白察覺到她對他異樣的情懷時,簡直震驚得不知所措,慢慢才意識到她已不是當年那個天真、不知愁滋味的小女孩,他曾試著婉言開導,她卻始終執迷不悔,他又不敢把話說得太白,怕傷了她纖細善感的心靈,為了此事,他一度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他想過試著疏遠路湘翎,說不定這樣能讓她停止對他的盲戀,而他確實真的這麼做了,可是沒想到換來的結果是路湘翎含淚的泣訴。
那晚,她哀戚欲絕地到他房中找他,悲泣著說:「我沒想到你竟是這麼的討厭我,不惜費盡心思地躲避我,難道我就這麼惹人厭惡嗎?你用不著為我心煩了,我會如你所願,離你遠遠的,不再礙著你……」
當時,他就知道他又做錯了!
小心翼翼不願傷了她,不料到頭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打擊了她脆弱的心靈。
於是,他投降了,他不再躲著她,但也曾鄭重向她聲明,他對她只有兄妹之情。
見她再度展露笑容,閃著濃濃情意的眸子緊瞅著他不放,他心中的愁悶更深了——
其他方面,他或許出類拔萃,無人能及,可是在處理感情的事上頭,他卻笨拙得有如低能兒。
他揉揉發疼的腦際,心情陡地沉到谷底。
「浩臣,你說,我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真不曉得你在想什麼,人家湘翎不僅長得國色天香,對你又百依百順,一往情深,這麼好的女人上哪找?你還不懂得好好珍惜。」
「浩臣,你明知道的!」他眉峰糾結,苦悶不已,「不是湘翎不好,而是我對她沒有那種——撼動心靈的相屬感覺,她不是我想要的那個女人,而我又……我已經夠煩惱了,真的不知道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湘翎清醒點,對我死心。」
「要她對你死心還不簡單,只要你有了心上人,早日娶親成家,她不就會徹底看破了?」凌浩臣一派輕鬆地回道。
「說得簡單,娶誰?」
「全洛陽這麼多名嬡閨秀擠破了頭想嫁你,你看上誰就娶誰囉!」
「儘是些庸脂俗粉,不提也罷。」
「嘖,眼珠子長到頭頂上去了,全洛陽城多少絕色佳人讓你挑,你居然都看不上眼,照你這種選妻的眼光看來,要能讓你看上的女人,肯定是要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外加傾國傾城魅力的人間絕色……天哪,我真想看看你將來愛上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展慕白被他誇張的措詞逗笑了,「少誇張了,我才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我要的是,一個與我心靈契合的紅顏知己,懂我、愛我,這就夠了。」
「看你的樣子——你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似的。」凌浩臣研究著他沉思的神態。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尋什麼,好像——有一種很遺憾的感覺縈繞我的胸懷,教我想填補這份空虛悵惘,我在等,可是等些什麼自己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漸漸地,他的腦海一片空白,深思的神情被茫然所取代,「浩臣,你相不相信『有緣千里來相會』?」他若有所思道。
凌浩臣先是一愣,而後放聲大笑:「拜託!我不知道你這麼迂腐頁吔!你不是一向說人定勝天嗎?怎麼你的魄力一碰上感情的事,就像個姑娘家一樣,好保守、好宿命。」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含戲謔地接著說,「那麼敢問『展姑娘』,你那千里姻緣一線牽的命定佳人在哪兒呀?」
展慕白不理會他的笑謔,舉步走到陰涼的大樹下。
偏偏,凌浩臣還不放過他,大步跟著走向綠葉如蔭的大樹,邊走還不忘調侃道:「你以為站在樹下守株待兔,你的絕色佳人就會平空掉下來嗎?」
展慕白充耳不聞,抿緊了唇不置可否。
「好啊,那你等給我看哪,看老天爺會不會把你的女人送到你懷中——」
話音甫落,一個纖盈的身軀毫無預警地由樹上跌落,展慕白反射性地接住眼前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