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樓心月
然而,他卻將她的感受看得比什麼都還重要,自始至終不曾顧及到自己,他是真心的疼惜她呀!她如何能不為所動!
他們並沒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若她真的懷孕了,該怎麼辦?
拿掉他嗎?
不,她辦不到!這是她的孩子呀!她曾經挪麼深切的盼望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滿足當母親的驕傲,本以為這已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如今上蒼意外的成全了她,她怎麼忍心割捨?
就在她左右兩為難,不知如何是好時——
「大嫂,大嫂!你醒來沒!」隨著清靈的呼叫,房門應聲而開。
「大嫂!」余沛湘走上前去,蹲低了身子打量她。「你怎麼坐在地上?哎呀!你的臉色好差,不要緊吧!要不要去看個醫生?」
迎視她不加掩飾的關切,若潮無力的搖搖頭。「沒事,我想我知道是什麼原因。」
她九成九的肯定自己有了身孕,至於最後那出點一成,只差沒有證實罷了。
「是嗎?我看不妥,我還是陪你去醫院好了。」說完,余沛湘不放心的拉起若潮,以強迫中獎的方式由衣櫥中抓了套衣服往她手裡塞。「你換個衣服,我去打電話向學校請半天假。」
「沛……沛湘!」她人都走到門邊了,若潮遲疑地出聲喚她,「如果……我是說萬—……」
「如果什麼?萬一怎樣?」沛湘不解的偏著頭。她看起來好像很難以啟齒。
這種事不可能瞞得住,早說了也好。深吸一口氣,她沒讓自己多想,毅然道:「我是說,我可能懷孕了。」
「噢,你懷……」余沛湘愣了一下,殺豬似的尖叫:「懷孕?!
你?!」她用力地甩甩頭,「告訴我,是我耳背,產生幻聽了!」
「不,是真的。」
盯視著若潮臉上的羞愧,她還是不太回得過魂,本能地問:「孩子的爸爸是誰?」
話才剛問出口,她就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瓜。「我真笨,這哪還用得著問,一定是沈大哥嘛!」
「對不起。」她曾經那麼信誓旦旦的說要為滄海終生守節,豈料……沛湘會覺得她讓余家蒙羞嗎?
她道什麼無聊的鬼歉!懷孕是喜事呀!那是指接下來如果有一場婚禮的話。
「沈大哥知道嗎?」余沛湘已經迫不及待想聽聽沈千帆的准爸爸感言了。
若潮的情好茫然,「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余沛湘又露出看到世紀大怪物的表情。「你該不會想『獨
吞』吧?噢,這是不行的,好歹沈大哥也勞心勞力了半天,你這樣太沒江湖道義了!」
沛湘在說什麼呀!怎麼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可……可是……滄海……」
余沛湘真想直接昏倒給她看。『』你要我說幾遍?!大哥已經不在了,你別這麼死腦筋行不行!如果你一輩子都遇不到如大哥一般讓你心動的男人,我不反對你為他終生守節。」
「但是,今天你明明遇到了,卻死守著莫須有的固執不肯面對,我只會說你傻,這也不是大哥樂意看到的,而且,他會情願當初不曾娶你,也許,這樣就不會誤了你。」
若潮苦惱地蹙眉,「別……別再說了,我心裡好亂……」
「你還是不說是嗎?好,我去替你說!」說完,她轉身欲走。
「等等!我……」掙扎了好半晌,若潮終於下定決心心,「我自己告訴他。」
第九章
真的要說嗎?
猶豫了三天,若潮還是拿不定主意。
一手貼上平坦的小腹,幻想著裡頭有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成長,而這個小小的生命是她給的……她無法形容這種感覺,滿滿的感動揪緊了心扉……
他,該也會和她有同樣的感受吧?
若是,她又怎麼忍心不讓他知道呢?
不知不覺中,她已來到了沈千帆的住處。
正遲疑著該不該進去,雙腳自有意識的代她做出了決定。
也好,不論如何,他是孩子的父親,有權利知道一切。
她不曉得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也不曉得他會給她什麼樣的回復,若他要她嫁給他,她又該怎麼辦?而這個孩子的到來,又將在他們之間帶來什麼樣的轉變?
一道又一道的問題在腦海滾來滾去,漫無頭緒。
帶著複雜的心精,她按下了門鈴。
只是,她千想萬想,也料不到前來應門的會是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登時,她愣在當場,沒了反應。
「你——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千帆在台灣閒來消遣的新歡嘛!」沈芊韻上下打量她,嘴角噙起惡意的微笑,「品味還不錯,我知道千帆一向不會虧待自己。」
胃部像是被人擊中一拳,若潮臉色慘白,茫然問:「消遣?
新歡?品味?」
「喲!敢情你還不知道?我這個未婚夫就是這樣,要他見著美女不去招惹簡直比登天還難。有什麼辦法呢?只要他最後還記得回到我的身邊就好了,至於其他的……他要在寂寞時找幾個女人排遣,我也管不著了。」沈芊韻用著司空見慣的話語說道。
若潮無法發出聲音,手腳一片冰冷,分不出如今的感覺是什麼成分居多,胸口絞得死緊,快透不過氣來。
「我要見他!」她聽見了自己擠出低弱的聲音。
「奉勸你一句話,做人還是識相點好。雖然我並不介意當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放他偶爾來段綺麗的小戀曲調劑身心;但現在我來了,你再糾纏不清,只會讓自己更難堪,像你這種女人,我看多了。」
頓了一下,她好整以暇地審視若潮不見一絲血色的面容,又道:「還是想見他嗎?請便,不過我先提醒你,他現在沒穿衣服,你可別被嚇到了喔!」
那口吻,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若潮跌退了一步,儘管沈芊韻的話有如細針,毫不留情的往她的心口刺,她仍是挺直背,倔傲地維持她僅餘的尊嚴,「你用不著迫不及待的羞辱我,如果沈千帆真是這種輕佻放浪的男人,那麼不要也罷!」
轉過身,她踩著僵硬的步伐,一步步離開。
直到電梯門關上,隱忍許久的淚再也止不住的跌落。
心,怎麼會疼成這般?
總以為她這輩子再也無緣嘗到這種撕心裂肺、體無完膚的狂痛,然而,她現在的感覺又算什麼?為了他嗎?不值得呀!
該死的沈千帆!為什麼他總是在傷害她,為什麼……
另一頭——
沈芊韻一將門關上,剛洗完澡的沈千帆正好由浴室走出來,一手擦著濕漉漉的頭髮,邊問道:「有客人是不是?」他剛才好像聽到門鈴聲。
「沒什麼,一個推銷員罷了。」沈芊韻淡淡的打發過去。
他沒再追問,轉身回房。
沒一會兒,他整理好儀容走出來,沈芊韻立刻叫住他:「你要去哪裡?」
「你不會想知道的。」他丟回一句。
她沉下臉,「又想去找那個俏寡婦了,是不是?」
沈千帆沒回應她,步履依舊堅定。她不會明白他的心情,一種只要能在角落默默看著她,守著她便心滿意足的心情!
「何必呢?人家都對你不用一顧了,你有必要這麼犯賤嗎?
沒有她,你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在開門之前,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她,「你錯了,沒有她,我的生命不具意義。我之所以不用頹廢來昭示自己有多麼痛苦,是因為她絕對不會喜歡看到這樣的我,所以,我努力的呼吸,努力的讓生命跳動,努力的為她而活,你懂了嗎?」
「人家根本不希罕!她巴不得你滾得遠遠的,別再死皮賴臉的纏著她!」她氣不過,出言譏諷。
深亮的眸底浮起痛楚,他深吸了一口氣,「就算是如此,我也要聽她親口對我說。」
會嗎?若潮真對他深惡痛絕,厭煩至極嗎?他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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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抹夕陽餘暉隱於地平線下,隨著暗沉的天色,氣溫逐漸下降。
佇立於不顯眼的角落,沈千帆癡愣的目光定在層層高樓的某一處,久久收不回來。
她又要熬夜加班、虐待自己了嗎?
他暗暗歎息了聲,一顆心無法自抑地悄悄擰疼。
他數不清這是第幾口處在不知名的角落守候她了。她不想見他,他只能默默退開;憂心夜夜晚歸的她,他只能暗暗跟隨,就怕她出絲毫差錯。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他不清楚,只要的見到她,他就
心滿意足了。
上頭不曉得幾時熄了燈,一道熟悉的纖影走進他的視線。
他鎖起眉心,目光沉鬱了幾分,她看起來好像又瘦多了?
一名形色匆匆的過路人粗率的撞著了她,若潮本身就有些許昏昏沉沉,這一撞,差點讓她站不住腳,沈千帆見狀,毫不遲疑的奔上前,及時扶住她。
「潮潮,你有沒有怎樣?」
「你——」若潮微感錯愕,為什麼每回她一有狀況,適時出現在她身邊的人總是他?
接住有些暈眩的身子,卻止不住腹內翻攬的不適,她急忙推開他,在一旁的垃圾筒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