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樓心月
「噢,潮潮!」她的回應教他難以自制的低吼出聲,狂肆的情潮席捲了他。「你真的確定嗎?不後悔將自己交給我?」
漲痛的慾望已焚燒得他每一根神經都隱隱作疼,然而,儘管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願輕率的佔有她,更不要她抱著一絲一毫的不確定將自己交給他。
若潮根本說不出話來了,一股陌生的渴求煎熬著她的身心,那把由他所點燃的火焰,更是燒得她意識狂亂,只能無助的點頭,尋求他的釋放。
她柔弱的嬌軀在他身下輕顫著,他知道她也有著與他相同的悸動,於是他迫不及待的探向她慾望的根源,耐心的抽動、撥弄,想讓她先習慣他的存在,雖然指間所感受到的濕熱悸動告訴他,她已準備好了,但他仍是不放心地問:「可以了嗎?」
她將身子迎向他作為回答。
他不再遲疑,分開她的腿,小心翼翼的以最溫柔的方式佔有了她,讓兩道彼此渴慕的身軀完美結合,這一刻,他深刻的感覺到他們屬於彼此,那股此生無憾的滿足,令他沉沉的歎息出聲,更深它埋進她體內。
她低喊出聲,因乍然而來的痛楚而擰起了眉。
「潮潮乖,忍一下就好了,這樣的痛我無力避免,但我會盡可能的讓它減至最低。」他咬著牙將話說了出來,用盡所有的力氣強抑住自己的衝動,極小心輕緩的律動著,企圖利用快感沖淡她初嘗人事的疼痛。
他好溫柔,好體貼又好深情,顯而易見的珍愛之情,教她深深動容。
由於過度的壓抑,他額上已沁出點點冷汗,悄悄滴她的臉上。
若潮沒有猶豫,仰首吻去他的汗水。
「噢,潮潮,你別亂動!」他痛苦地低吟,扣住身下這折磨得他幾乎發狂的小妖精。
她是想讓他死在她手裡嗎?
「我很好。」她以行動配合他,向他說明她的完好無事。
有了她的承諾,他開始釋放磨人噬骨的激情,隨著他的粗喘、她的嬌吟,共譜了一段唯美契合的浪漫弦律。
若潮不敢相信,她竟會沉淪得這麼徹底,他讓她只想化成
灰,揉進他的血液之中,她再也不能沒有他了嗎?
不!她怎能容許自己陷得這麼深?
其名的心慌、驚怕,使得她不假思索的脫口喚出另一個名字:「滄……海……」是想借由這個名字欺騙自己!還是催眠自己?她也沒了答案。
即使是在這一刻,她眼裡、心裡依然沒有他嗎?
沈千帆低首封住了她的唇,拒絕聽她再吐露任何一個傷人的字句。
把持住自己、理性的殷殷垂詢為的是什麼?只因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她,與他同樣無怨無悔的她!結果呢?
唇齒相依的纏綿中,一抹慼然的笑,沒人看見;歡愛情纏中,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寫上了他的悵惘,也沒有人會懂。
莫非,他一世的情緣,注定逃不開由命運所局限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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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狂風暴雨逐漸收歇,窗內的狂濤烈愛也逐漸平息。
沈千帆無言的起身穿衣,若有所思的凝望著擁被呆坐床內的若潮。
她在想什麼?為何神情那樣的茫然失魂!
他沒有強暴她,他沒必要愧疚的,但是見著這樣的她,他就是沒辦法不讓疼楚泛滿心胸。
「潮潮……」他低緩的叫道,「嫁給我,好嗎?」
像是挨了一記重擊,若潮死瞪著他,「你說什麼鬼話!」
「我是認真的!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我必須對你負責。」
「負責?」她低低重複,語氣有絲輕嘲,「那麼閣下預備怎麼處置你那位偉大的未婚妻?」
他陰鬱的擰著眉,「那是我的問題,我會解決。」
「解決?」她尖銳的諷刺,「好個始亂終棄、喜新厭舊的薄倖兒!」
「潮潮!」他低吼,「全世界的人都能這麼說我,就你不行!
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不曾變過,負盡了天下人,只為一個你。弱水三千,我單單就取這麼一瓢飲,你怎還忍心如此指責我?」
弱水三千?單取一瓢飲……
好熟悉的句子。她微微閃神。
隨著他幽遠的目光望去,她見著了床頭擺放的畫框,那淡淡的字痕,像是烙在她的心版上,她怎可能忘得了!
弱水三千?單取一瓢飲;滄海萬傾,唯系一江潮!
「夠了!別企圖利用滄海迷惑我,這是很卑劣的小人行徑!」
「我?利用他?迷惑你?」他明明好想哭,偏偏他卻笑了,笑得酸澀,笑得淒苦。
「呵……你該不會也想告訴我,會和我發生饑膚之親,也是我卑劣的利用余滄海迷惑你的原故吧?」他沒忘記耳邊迴盪的呢喃,那一聲又一聲的「滄海」,刺傷了他。
若潮啞然無語。她口中雖喚著滄海,但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吻著她、給她深切憐惜的人是誰。
「看著我,潮潮!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麼?」他微微激動的抓住她的肩頭。
「你別碰我!」她驚亂的往後退,死抓住掩在胸前的薄被。
如今就連他的碰觸她都難以忍受了嗎?到頭來,他給她的還是屈辱?
「既然不是心甘情願,為什麼要將自己交給我?畢竟我是
你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啊!」
「那又怎樣?」她反問,聽得沈千帆傻了。
「什麼叫那又怎樣?!難道剛才的事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他的話調不由得激昂了起來。
「你以為這能改變什麼?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一切都沒變,你去娶你的嬌貴未婚妻,別來跟我玩負責的把戲!」她心亂如麻,一時難以坦然面對他,更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重新面對那份愛恨交纏的矛盾情感。
「你……」該死,她怎麼能說得這麼瀟灑!為什麼心痛的永遠是他,而她永遠無動於衷?!「你的血是冷的嗎?直到現在,我真的開始要相信,你的七情六慾的是隨著余滄海長埋於土了!
很悲的發現,是不?」
他哀淒的一笑,失魂落魄地退了幾步,「傻的是我,拿一顆真心任你蹂躪,執迷不悔;而你,一個連心都沒有的人,怎麼會去在乎我是否曾經被你傷得心力交瘁,無力喘息?你不在乎的,從來都不在乎,不是嗎?」
「你可以為在你心中的那道影子狂悲狂喜,而對現實生活中的我,你除了麻木還是麻木,我算什麼呢?說穿了,只是個不自量力的傻瓜罷了。只是,我真的好想問,你到底是多情還是無情?為什麼昔日你能義無反顧的愛著余滄海,而今對我卻……
似想拋開愁腸百轉的思緒,他甩甩頭,沒再多看她一眼,踉蹌的奪門而出。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獨自舔科她再一次剖下的深沉傷口。
是以,也沒見著她眼底浮起的淒楚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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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個月又過去了,他們沒再見面,若潮一再告訴自己:也好,他們是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彼此冷靜下來,沉澱自己的情緒,好好思考他們之間的一切。
可,再完整的心理建設,卻說服不了靈魂深處莫名的渴盼,以及日復一日逐漸加深的失落……
一陣酸意毫無預警的湧了上來,她捂著嘴衝向浴室,萬般難受的乾嘔了起來,直要吐光胃中的酸水方肯罷休。
她掬起清水沖洗臉龐,想讓自己打起精神。沉沉地吐了一口氣,她雙手抵著流理台撐住虛軟無力的身子,抬起頂看向鏡中略顯蒼白的自己。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近來這幾個早上她老是這樣,一開始,她也許能夠把它當成過於忙碌、飲食失調之類的,可是近來頻頻的反胃症狀及連續兩回沒來的月事,這也有可能是巧合嗎?
乍然的領悟令她倒抽了口冷氣,跌靠著身後的牆,臉上血色盡褪。
老天該不會這麼殘忍吧?一次的行為失軌,就要她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茫然失神的步出浴室?床頭擺放的照片印人眼簾,她取了過來,無力地跌坐在地板上,喃喃地低問:「滄海,你會原諒我嗎?」
就算他原諒了她,她也無法原諒自己。曾經,她信誓旦旦的說她這輩子只屬於他,結果,卻將身心交給了另一個男人,就在她和滄海的床上,而那個人還是間接奪走他生命的罪魁禍首,最後甚至……懷了別人的孩子!
她怎麼可以讓滄海蒙受這樣的羞辱!
她最懊惱的不是這件事的發生,而是在這當中,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掙扎,抗拒,甚至到現在,她依然不感到後悔,會得難過,只是因為對不起滄海。
她好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像極了蕩婦!
腦海依稀記得,那股肌膚相觸的悸動,以及過程中,沈千帆是如何深切的憐她,愛她,點點滴滴,都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她無法不沉醉!
他辦到了他的承諾,在她表明一切安好前,他不曾放縱自己,有幾個男人能辦到這一點!尤其是承受著噬人的情慾煎熬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