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銷魂小妾

第8頁 文 / 樓采凝

    昨日見他時他凶狠殘戾;今日看見他,他的臉龐依舊不帶半點兒愧色,難道他是想徹底毀了她?

    「既然要把我逼入萬劫不復的地獄,為何不讓我死?」單微沙困難地站起身子,與他的眼相對視。

    「為什麼不說出去,是我把你弄成這樣的?」佐尚羽寒著聲問。

    原以為她一定會把他的名字供出去,哪知他等了一天,居然未聞半點風聲,只知她被喬郡給抬回單宅,取消了婚約。

    她若不說,他接下來的戲就演不下去了,因此,他沉不住氣地想來問問她,怎知會瞧見她自縊的一幕,單微沙勾起嘴角,「你以為我說了人家就會信?」

    「不說,你同樣要遭到輩短流長的衝擊;說了,至少可以將大家的注意力暫時擺到我身上。」他面無表情地說。

    「真好笑!」

    她突地發出一陣陣的激狂笑聲,「你毀了我,還這麼想讓旁人知道?你是心態不正常還是本來就有病?」

    「不正常?!哈……」他隨著她一起大笑,但接著目光狠狠的一瞇,「說得真好,當我眼睜睜的目送自己的父親去赴死的開始,我的心已經不正常了。」

    單微沙直搖頭,無端端地,她怎能承受那麼多的責難,她當真聽不懂他話裡的意思,「請你把話說清楚,令尊的事我一點兒也不清楚,為何你要遷怒於我?」

    對了,還記得那天她救他時,他身著戰時盔甲、渾身是傷,難道是那場戰役發生的事?

    還記得!佐將軍就是因那場戰役而殉國的?可……這又與她何關?

    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會和國家的戰事發生關連?

    「你既然有勇氣尋死,怎麼沒有勇氣承認?知道嗎?你很美……但你那美麗的外表下包裡的竟是一顆毒如蛇蠍的心!」

    佐尚羽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火藥味十足地說:「你是喬郡的人,他的野心不會告訴你嗎?如果沒有,你昨天一見了我,又怎知我受了傷?說啊!你說啊……」

    「那是因為我……」

    單微沙正想說明,哪知門外卻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微沙,你房裡是不是有聲音?

    你需要什麼嗎?」

    佐尚羽聞聲立即從窗口躍出,待單母推門進入時,已不見他的人,卻只兒著大開的窗口!

    「你幹嘛把窗子開那麼大?會著涼的!」單母立即上前闔上它。

    單微沙卻乘機趕緊將掛在樑上的繩子拉下,藏在枕下。

    「我剛剛覺得好熱。」單微沙隨意找了個借口。

    「怎麼會?你一定是躺昏了。」單母這才折回她身邊,撫了下她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娘,我沒事的,只是覺得有點兒餓。」她找著借口。

    「那好,娘這就去為你煮點兒粥。」見女兒有了食慾,單母總算鬆了一口氣。

    「謝謝娘。」她微笑著。

    「別對娘客氣,娘動作很快,去去就來。」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單母便迅速離開了房間。

    見母親離去後,單微沙連忙從床上爬起,衝到窗邊將窗子打開,卻已不見佐尚羽的人影。

    唉!為何他不把話說清楚,剛剛那些誤解又是從何而來?

    真是惱人啊!

    第四章

    「微沙、微沙……」

    單母與匆匆地敲著單微沙的房門,語音中帶著急促與興奮。

    正在房內刺繡的單微沙奇異地揚揚眉,隨即放下針線,前去將門開啟,「娘,怎麼了?瞧你開心的。」

    她不禁好奇,娘這幾天為了她的事一直鬱鬱寡歡著,今兒個是遇上什麼事,竟讓她這麼開懷?

    「當然是好事,娘怎能不開心?」單母拉著她的手到几旁坐下,「今兒個是誰來咱們家你知道嗎?」

    單微沙搖搖頭,這陣子前來「關心」她的人太多了,她沒答應見任何人,因為,她可以想像那些人臉上幸災樂禍的神情。

    「我想你做夢也想不到的。」單母緊接著欣喜地提高嗓門,「是「護主侯爺」佐尚羽呀!」

    「啊!」手上繡針一個出錯,扎進她的食指指頭。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小心?」單母立即拿手絹壓住它。

    「娘,我沒關係。」

    單微沙心思紊亂不已,這點兒小傷口早已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那個佐尚羽來家裡做什麼?他又跟娘說些什麼?讓娘高興成這樣!

    「我想你還在為了那件事傷心,別放心上,我想或許我們可以因禍得福呢!」單母興高采烈地笑了笑,以往的愁緒已不復見。

    「因禍得福?」她皺起娟秀的雙眉,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這輩子還有什麼福分了。

    「我說了,你肯定會嚇一跳!」單母開始賣起關子。

    「娘,我沒心情再猜了,您有話就直說吧!」單微沙卻怎麼也無法像她娘一般地開懷暢笑。

    「好吧!我就不逗你了。是這樣子,佐侯爺剛剛來拜訪你爹,跟你爹兩人在廳裡談了好久。」

    「他們談些什麼?」她雖狀似平靜,可手心已冒出不少冷汗。

    「他們……」單母掩嘴一笑,「還不是談你的親事。」

    「什麼?」她猛、一站起,差點兒撞翻了桌上的瓷壺。

    「別緊張,聽娘說,人家佐侯爺說過,他不嫌棄你發生過那事。當然了,雖不嫌你也不能娶你為正室,所以,有心想納你為偏房。」說到這兒,單母可就委婉不已,不過,能嫁給佐尚羽,即使為偏也是多少姑娘夢寐以求的啊!

    「他的意思是小妾了?」單微沙咬著下唇,「說什麼不嫌棄,這明明就是嫌棄,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他這個罪魁……」

    她赫然止住了自己忿忿不平的言詞,渾身因激動而顫抖,但她能說什麼呢?說了誰又相信堂堂護主侯爺會做出這種事?

    「微沙,你別激動啊!娘知道讓你為妾是委屈了你,但這已是惟一的一條路。這次佐家前往前線雖戰敗,佐超大將軍也殉了職,但皇上傷懷又感恩,決定為他作主這場婚事,這是何等的榮幸?」單母遊說著。

    「娘,皇上居然為一個偏房主婚,太可笑了吧?」單微沙別開臉,頰上已覆上了清霧,那是她心碎的痕跡。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單母也動了氣。

    「我……」

    「你也要替爹娘還有自己想一想啊!」單母悲然一歎。

    單微沙深吸了一口氣,啞著嗓說:「爹怎麼說?」

    「你爹當然是同意了。也惟有如此,我們單家才能逃出這個夢魘。」單母歎了聲,再次勸道:「但我們終究不能勉強你,你好好想想吧!有了決定再告訴娘。」

    「不用了,去告訴爹,我答應。」

    單微沙也想通了,佐尚羽會找來這兒,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許他真的要讓她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才肯罷休。若她不同意,他還是會找其他辦法來折磨她的。

    既然終究逃脫不掉,她何不犧牲自己,換來爹娘生活的平靜呢?

    就當作是她為人女兒所能盡的最後一份孝意吧!

    「你……你真的答應了?」單母不敢相信地咧開嘴。

    「嗯!」單微沙掩下眼臉,如同關上心門,從此……她的生活將不再有快樂,等著她的或許是種種的責難吧?

    但她已豁出去,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自單微沙接受入房的條件後,短短三天內,佐尚羽便率領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和嗩吶樂曲的陣仗前來單宅迎娶。

    前前後後不過相距數日,單微沙又第二次披上嫁衣,心底的難堪也惟有她自己瞭解了。

    雖然身為偏房,但是,佐府仍循著禮數來,鳳冠霞帔沒有少,媒婆丫環更一應俱全,其風光的程度壓根不亞於那日喬府的派頭。

    此時,單微沙坐在轎內,凝視著身上這件嫁衣,突地,那一日在喬府後院被殘酷凌虐的一幕又席捲向她腦海,使她頓是臉色蒼白,淚珠兒更是一串串無止盡地滴落,卻洗不去心頭的膽戰。

    她無法想像自己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模樣?是不是得在佐尚羽殘酷的凌虐下度過一生?

    倘若她將那天在豐縣救了他的事告訴他,他會相信、會放過她嗎?

    一路上,她腦海裡盤旋過不少問題,迴盪著許許多多極可能出現的情況——以至於加深了她的恐懼、緊張,也更害怕單獨面對他,看見他眼中那一道道犀利懷恨的目光。

    不久,轎子乍停了下來,使得她的心口一震!

    緊接著轎簾掀起,心思混亂的她壓根沒聽清楚媒婆在喃喃自語曲什麼,而自己就這麼被動的牽引下轎。

    順著紅帕的下擺看出去,她看兒了一雙豹皮金縷鞋,想必那鞋兒的主人就是住尚羽了。

    一思及此,她的步履便變慢了……而走在前面的佐尚羽彷彿也察覺了這一點,倏然停下了步子回首看她。

    「怎麼了?我們不算是陌生吧?」他壓低嗓音,以僅有她能聽到的音量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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