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樓采凝
「既是悲苦她又為何要走?這豈不矛盾?」他心頭一擰,眼露灼光,慢條斯理地坐在椅上,優雅地伸展四肢,狀似不經意地探問。
「可能你還不知道,今天皇阿瑪已下令立你為儲君,我告訴她,如果她不離開,就把你的真實身份洩漏出去。」昱馨格格杏眼含春地靠近他,恣意坐在他的腿上,「當然我也可以以此威脅你與我相好,雖然名義上,你是我的六阿哥,但咱們私下是可以在一塊兒的,我並不在意名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你便讓我當不了儲君?」樊溯陡地冷笑,峻冷的容顏上挾帶幾縷邪味。
「當上儲君,將來的江山可是你的,況且三宮七十二院的嬪妃任你召喚,而且我也不錯啊!你會傻得放棄嗎?」昱砮格格輕言呢喃,妖嬈地勾住他的頸子,送上自己的唇。
樊溯技巧地閃過,霍然站起,一抹笑透著佞色,「我本就不是宮中人,怎敢僭越儲君之位,請你轉告皇上,我樊溯受之有愧。」
丟下這句話,他張狂不羈地步出「璥璇宮」,只留下昱馨一人呆立在空無一人的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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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武揚威武館的大招牌仍高掛在檀紅大門上,只是已被蛛網所覆,缺少了以往的威風光彩。
蔚晴一時無路可去,又不知父兄藏身何處,只得怔忡地站在武館門囗。但,只要他們是平安的,她就了無遺憾,她相信天涯一線牽,只要有緣,他們必會再見。
至於她與樊溯的緣分何在,她已不願細想,種種的心傷已讓她無力再奢求。
推開門,慢慢趨近練武場,腦海瞬間閃過弟兄們共同操練的情景,雖辛苦,但那段時光卻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時刻啊!
她垂首低泣,焉然,一道黑影掠過樹梢,霎時又不見了!
蔚晴提高警覺,環伺著四周不明氣流的紛擾,然身子尚未痊癒的她自知若真是歹人來襲,她是逃不過的。
突地,一陣強風拂過她的臉龐,微閉了閉眼,待她再度睜眼,眼前卻捕捉到一襲她作夢都思念的人影!
「樊溯……」她如梗在喉,半天只能吟出這兩個字。
「你是我帶進宮的,就連走也不留句話嗎?」他濃眉深蹙,看著她倔漠但又掩飾不了白皙與虛弱的臉龐。
蔚晴微暖的心此刻彷紼重重的受了一記猛搫,瞬間又恢復冰冷,「抱歉,我忘了。」
「忘了?就這麼簡單的兩個字?」他眼中亮起一道狹光,精爍的眼中藏著深深的困惑。
「但我還記得你上次要我「滾」的話,這個字我從未忘記過。」她別過臉,當愛已不堪回顧時,執著又有何用?
樊溯笑了,笑得狂放而邪佞,「該要你記得的你偏不記,就愛鑽牛角尖,你啊!當真不該。我不是告訴過你,這輩子你休想掙脫我的懷抱,這話你可記得?」
「你說話總是反覆無常,我是不會再上當了。」
她不懂,在他那黝黑不見底的曈眸中,到底承載著什麼?是狎戲還是惡意挑弄?
他笑容不減地看著她,「你病了?」
蔚晴愕然地一陣搖晃,若不是他及時扶住她,她一定會跌倒在地。
他將她扣進臂彎,觸碰她的額,「那麼燙!」他口氣急躁,「病體未癒,你就這麼跑出宮來?」
「不用你管。」她拚命掙扎,卻使不出勁兒。
「你別亂動,以前的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現在病魔纏身的你。」他伸手制住她的雙臂,欺近她耳邊呢喃。
「我寧可病魔纏身,也不要被你纏身。」
她真的好累,走了那麼多路,她已身心俱疲了呀!
「為何要在花叢中哭倒呢?又淋了一夜雨,全是因為我嗎?」
樊溯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軟化了他五官的剛稜。
她聞言,暗驚失色,原來——他知道!
他專程來見她,就是為了恥笑她、侮辱她的嗎?
「反正笑罵隨你,如果你發洩夠了,就請快點兒離開。」她重新閉上眼,企圖封鎖情愫及記憶。
「知道你為我心神不寧,我高興都來不及,怎捨得笑罵你呢?」他微勾起邪氣十足的笑容。
「那你到底意欲為何?我累了,快撐不住了。」走了那麼遠的路,她全身乏力,好想歇一會兒,最好……永遠別清醒了。
樊溯摟住她微晃的身子,望著病態可掬的她臉頰透出暈紅的緋色,嬌羞的姿容更奪人心魂。
而他的驟然靠近,令蔚晴漸迷醉在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麝香味,差點兒不能自拔!
「我帶你回宮找太醫診治。」他抓住她的柔荑,卻讓她給掙脫。
「不,我今天已喝過藥湯,只想休息。」她顫巍巍地顛了幾下,又被樊溯給及時攬住。
他倏然抱起她往以前的閨房而去,踢開門將她放在軟榻上。
「這樣舒服點了吧?」他灼熱的唇貼住她的臉,性感的嗓音含情脈脈地在她耳際調情般地說著。
「你可以離開了。」她不想讓昱馨格格誤會,否則將會害了他一生。
「你就那麼無情,恨不得我立刻滾出你的視線?難不成身份尊貴的旻若格格已看不起我這個平民百姓了?」
他邪魅地挑眼微笑著,大手愛撫著她織細的腰肢。
「我沒有,我也不屑當什麼格格,你可知皇上已決定立你為儲君了?」她定住身,不敢稍移。
「這又如何?」他一點也不心動,這輩子能讓他心動的……僅有她……「這表示你我的距離也愈來愈遠了。」反正天明時他又將離開,那她寧願獨活在黑暗中,永遠——「小女人,你可是為了我才離宮的?」他隨意問了句,令她的心跳聲陡地漏了一拍!
蔚晴錯愕地看著他那灼亮的眼曈中鍍上一絲霧色,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昱馨格格說出來的?
她趕緊搖頭。
「哦?」他看著她欲蓋彌彰的模樣,重重地歎了口氣,委屈地說:「我可是為了你,才離宮並捨棄儲君之位的喔!」
「什麼?」蔚晴聽得一頭霧水。
「昱馨格格逼迫我與她燕好,否則就要道出我的真實身世,從以前我就視她如妹,看著她長大,這種事我怎麼做得出來?況且我心裡早已有了個能為我放棄格格頭銜的傻旻若、笨蔚晴,這麼好的女孩兒,我怎能放棄?」
樊溯溫熱帶電的手指輕輕到過她的下顎,暗棕的眸底映照水晶般的燦亮,唇邊浮現出慵懶的笑意。
蔚晴杏眼圓睜,不敢相信,只怕這又是另一次的欺騙!
「你……別再哄我了!我承受不起。」但不可諱言,她的心已漸漸在發酵,忽視不了他那雙蓄滿情意、諱莫如深似的深眸。
「你不相信我?」他柔情的道。
她脆弱地搖搖頭,想找回自己從前的冷靜與孤傲,這才發現它們已離她好遠好遠了。
「你有許多女人,登基後,更是位在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誰不趨之若鶩呢?」蔚晴心碎地道。
「但我只要你,而你卻故意疏遠我。」他扳起臉孔,神情認真。
她咬緊下唇,苦痛不已道:「你騙我,我再也不信你了,你想盡辦法欺侮我、戲弄我,故意在我面前與別的女人……你若當真在意我,會這樣傷我的心嗎?」晶瑩的淚水若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落下。
樊溯首次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如此徹底放肆的真情模樣。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性情冰冷的你不會對我動情,所以,當我發現自己愛上你時,我徹底地嚇壞了!因而我蓄意以傷害你的方式達到心理平衡,後來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那種打擊簡直是痛不欲生,偏偏你卻在那時候對我施予關切,令我一陣矛盾!為袪除心底的不安,我以為疏遠你、讓你對我失望,便可達到心靈的平靜。」
樊溯靠近她,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蔚晴臉上,緩解她冷沁的心情。她抖著聲問:「你說你愛我?」
「從一開始。」他眼底沒有嘲諷嬉笑,也沒有算計邪異,有的只是真切與認真。
「可是,你後來卻變本加厲。」她噘著唇問。
樊溯扯開饒富興味的笑意,她那冷似冰霜的小女人終於會對他耍嗲吃醋了!
這種俏模樣,才像女人嘛!
「那是因為你告訴我,接近我只是為了刺殺皇上,讓我感到被利用的憤恨……」
蔚晴聞言,急急辯解,「不是,那是我騙你的,那時我只求一死,什麼都顧不得……其實刺殺皇上是我事後……我不知怎麼解釋,但對你,我是真心真意……」
「我明白,否則依當時的情況,你也不會失手,你是故意被擒的對吧?」
他以指抵住她的柔唇,然後有力且準確地侵略而下,燎火般的舌尖深深地侵入她嘴中,飢渴地狂吻著,雖佔有欲極強,但也不失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