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樓采凝
「這還有什麼問題,只不過……」齊友湟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欲言又止的模樣令寧風懷疑,難道他已知道……
「齊叔,咱們的交情豈是一般,有話直說無妨。」他單刀直入的暗喻道,不喜歡拐彎抹角。
齊友湟聞言,高挑一眉,著實佩服他那可洞燭一切的眼與心。「聽說爺已成了通緝犯,這是為什麼?你向來與世無爭呀!」
寧風雙目頓時利如寒劍,臉色因陡升的火氣而漲紅著,「我不會饒了那些陷害我的混蛋,不僅如此,我還要他們為自己所做的那些缺德事負責到底。」
「他們是?」齊友湟彷彿也感染到他的嚴肅殺氣,亦緊握成拳,激動的問。
「綏化縣太爺和東北巡官兩人勾搭從事販賣人口與誘拐少女賣淫的勾當,被我查出了真相,你說他們會饒我嗎?」他倏然飲盡桌上一杯黃酒,氣憤不已的捏緊杯子,只聞數聲卡卡聲後,那瓷杯已成一堆白粉。
「太過份了,我彭老第一個就不放過他們。」彭達聞言揚身而起,一個螺旋飛,翻過櫃檯,立於寧風身旁。
「彭老,您功夫愈來愈棒了。」寧風鼓掌示好。
「爺兒我也不賴呀!」一直在旁聆聽未語的莫涼,忽地拔高身形,頃刻間,他已抓下樑上晾著的香腸,遞在寧風面前,「這待會兒給爺下酒。」他拍拍手掌,頗為得意道。
「不錯,小莫的輕功的確增進了不少,齊叔,有勞你了。」寧風點點頭,瞇起那雙比子夜還黑的眸子。
齊友湟搖著手,謙虛一笑,「哪裡,是小莫有這慧根,不是我的功……」
「齊叔,是你常常不眠不休的教導我、啟發我,就別客氣了嘛!」小莫頑皮地攀住他的肩,眨眨眼說。
「你這孩子!」齊友湟亦撇唇開懷暢笑。
「小莫,那你可得好好孝順齊叔。」
寧風自幼也是由師父丘妙兒扶養長大,他與其他風城四傑不同的是,他不是上山向師父求藝,而是在三歲那年在一次風災中被丘妙兒所救,因此他是個孤兒,也是在風城奇林山生活最久的一位。
因此他懂得師恩為重這句話。
「爺,你放心,我會的。」小莫的確是個很乖的孩子。
「小莫,那你與爺聊聊,我下廚去燒幾樣好菜給爺嘗嘗。」齊友湟話雖說的平淡,但由其表情可看出他是欣慰的;事實上,他早就將小莫當成兒子般看待,更希望十七歲的他能成為他的半子。
因為胭兒最愛纏他,而他也挺照顧胭兒的。
「真好,托爺的福,今兒個我又可以打打牙祭了。」小莫開心說著。
「那待會兒和我拚個兩盅,應該沒問題吧!」寧風露出清雅的笑意,他終於找到酒伴,不用再獨飲獨醉了。
「沒間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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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風聲緊得很,爺還是要走嗎?」
彭老剛由外面回來,外頭官差群集,均是在找一個叫孟寧風的罪犯!於是他立即返回「黑店」想勸寧風打消離開的念頭。
因為昨晚他曾聽爺提及今晚將離開黑店,繼續他那如閒雲野鶴般的生活,只是他走得了嗎?
「沒錯,那些傢伙阻礙不了我的行動。」彭老趕回黑店時,看見的正是整裝準備離去的寧風,看樣子似乎說不動他了。
「可是,爺,聽說那樁案子的懸賞獎金已提高到五十兩了,躍躍一試的人不少,你可要小心呀!」
「他們沒這膽子,諒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否則我會讓他們後悔終生。」任何人只可能得罪他一次,第二次就是找死。
他那火爆性子可不是輕易扇得熄的。
「我看爺還是多停留幾天吧!等風聲較平息了再走。」齊友湟做了番思量後,謹慎道。
「不礙事,這挑戰我樂意接受,那些傢伙就等著我反擊吧!」他鼻孔緊縮,那些人已明顯觸燃了他體內的熾烈因子。逃避畏縮可不是他孟寧風的作風。
「那麼爺,你得凡事小心了。」
齊叔本就不抱希望能說動他,只是想盡其本職勸勸寧風,看來,寧風的執拗性子一年來並沒改變多少。
「會的,那你們也好好保重,黑店就交給你們了。」既然他是如此的胸有成竹,其他人也就不再執意什麼,他們相信寧風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一如來時般的灑脫,他依舊是兩袖飄飄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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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魯省,寧風立即發現有人盯梢,而且此人武藝不俗,竟然能在寧風施展幻影神功想左右他的視覺時,依然擺脫下了他。
普天之下能與幻影神功相抗衡,且以盯梢著稱者,莫不是「流隨門」。流隨門的每個手下均練有奧妙高深的追蹤術,任何人都逃不過他們緊鑼密鼓的跟蹤盯梢,即使是當今世上最神奇的「凌波微步」與「幻影神功」,都難以擺脫他們。
也難怪寧風的臉色會愈來愈難看,簡直趨於不耐的神情。
「朋友,連續盯了我一個上午,你不累嗎?」他索性停下腳步,開門見山的說了。事實上,「流隨門」跟蹤術一流,但武學卻是差強人意,只因他們人手眾多,死了一個還有一個接替,因此就算宰了他們,也擺脫不了他們如影隨形的糾纏。
「在下只不過是看錢行事,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包涵。」那名黑衣人開口道,語氣是公事公辦的冷硬。
「你最好是明著來,我最厭惡別人跟蹤我。」他眼神犀利如劍,像梟鷹般精準的將對方納入他的注視中。
情緒激昂起伏的他露出憤然的神情,深邃剛毅的五官如神祇的化身般逼出森冷的線條,肢體間表露出狂放的味道。
「很抱歉,這是我的職責所在。」這人當真沒感覺嗎?簡直像個只會跟蹤人的廢物,除了腳力特別勤快外,其餘一概無動於衷。
「如果我要殺你呢?」寧風緊瞇雙眼,怒言由喉間噴出,他非常清楚,除了這個木頭外,還有數個突擊殺手隱身在一旁伺機而動!
「那我只好全力以赴了。」又是這死氣沉沉的語調,聽得寧風都快腦性麻痺了,看樣子還未動手,他就會被這木頭氣死。
「那就快吧!少在那兒廢話。」寧風話語剛出,「流隨門」的那塊木頭已騰空飛起,節節逼近寧風,招招狠毒。
「不錯,我就是喜歡你現在這副凶樣,這才像個人嘛!」寧風斜唇一笑,倏然反擊,見招拆招;「流隨門」的武功路數雖以險毒為主,但不精湛,幾招下來,寧風已輕輕鬆鬆的將他制伏了。
「孟寧風,你最好殺了我,要不我還是會跟著你。」想不到這木頭的脾氣還真倔,就是不肯鬆手。
「殺了你只會污染了我的手,再說,我還要儲存些體力準備應付身後那幾個想不費吹灰之力而獲漁翁之利的傢伙,但我可不想當那鷸或蚌,你呢?」他意有所指的說,銳利慍惱的眼神往身後草叢內瞟了瞟,勒住他頸部的力道也狠狠的加重了許多,他最恨別人把他當猴耍!
「你知道?」那人詫異,實因隱身的那些人,身手都不凡,各有絕頂的輕功,怎會讓姓孟的這小子發現呢?
「要我命的大事,我能不知道嗎?」寧風持續地加重手上力道,眼見那木頭已憋紅了臉。
「你想怎麼樣?」看來他已經有點兒害怕了,唉!有辱木頭之名。
「不怎麼樣,叫他們現身吧!一個一個來,太麻煩了。」寧風攫住他的手猛力往上一帶,木頭陡然從半空中飛過,砸在草叢內那堆鬼鬼祟祟者的身上。
「好個孟寧風,你太猖狂了吧!給你臉你不要臉。」草叢內走出數名大漢,他們全是江湖上喊得出名號的人,寧風想不認識都難。
「怪手雷鳴,你說什麼來著?」在他平靜的口吻中,透露著幾許山雨欲來的氣勢。大概風雨前的寧靜就是這般了。
「我說給你臉——」「啪!」一道血紅泛青的五指印劃過雷鳴的臉上,剎那間,他連話都講不清楚了!看來這道血痕一年半載是消不掉囉!
「孟……」雷鳴撫著臉頰暗啐了聲:天哪!還真疼。
「怎麼,不服氣嗎?要不要再上?」他對他勾勾手指頭,表情是一味的輕蔑挑釁的味道。
就在雷鳴想上又不敢上之際,第二個想出風頭的人,身著紅色斗篷的毒瘋子常玉坤猝不及防的出手道:「姓孟的,年紀輕輕別太神氣,看我的毒手指。」
一道紅影,據然由寧風眼前掠過,繼而一轉,以快如閃電的速度向寧風急衝而來!寧風俐落一回身,反手抓住他的手掌,在其虎口上的頂宮穴輕巧一按,瞬間常玉坤那雙百毒敷其上的手指一一失去了知覺,根本施不出半點力道!
「啊!你竟然廢了我的手?」常玉坤冷汗淋漓,抖聲罵出。
「一隻手罷了,不過是給你個教訓!」寧風瞳光野亮如星,體內有股前所未有的怒濤在狂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