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花臉新人

第6頁 文 / 劉芝妏

    可是不知何為浪漫的錢立封會私自訂下燭光晚餐?天要塌了不成?咳,坦白說,她難以置信。

    「是錢立封先生。」頓了幾秒的回答聽得出來有些疑惑。

    陸小戎拍板定案!果然是錢立封這個新任的悶騷男人!

    「喂,小姐,請問你……」

    氣沖沖的,陸小戎打斷她的話。「你們那兒最貴的浪漫燭光晚餐費用是多少?」哼,她才不管他是要請哪個倒楣的女人吃晚餐,她火的是,他膽敢不將她這個秘書的存在放在眼裡。混蛋錢立封,你等著瞧!

    「算了、算了,你也別一一列舉給我聽,你就幫他準備最貴的那一種就行了。」她知道自己的行為足以歸類到沒有教養的那一國去,可是,都什麼時候了,她才顧不了這麼多呢。「還有,你那兒有賣酒嗎?」

    「酒?」對方大概被她接二連三的怪異行為給愣住了。「呃,酒是有賣呀,不知道你是要……」

    「那——太——好——了——」陸小戎的語調輕快的讓人更是心裡發毛。「請你幫錢先生準備一瓶年份較佳的葡萄酒好嗎?」

    「葡萄酒?」

    「對,錢先生最喜歡喝葡萄酒了。尤其是愈陳年的他愈喜歡。」鬼才知道錢立封那個討厭鬼最喜歡喝什麼酒,陸小戎氣呼呼的吐著怨火。

    希望那瓶「陳年」的酒,價錢也很「漂亮」,最好能狠狠的刮掉他一大疊鈔票。

    雖然一想到那些鈔票就這麼被浪費了實在是有點心疼,可是除了心疼銀兩外,她的心裡可沒半點愧疚與同情。這是錢立封活該,誰教他敢背著她在外頭搞七拈三的,不給他一點教訓怎麼顯示得出她這個秘書的「能幹」呢?

    「準備一瓶酒是沒有問題啦,可是……」對方的聲音明顯的透著疑惑。「請問,你是哪一位?」擺明了似乎是不怎麼相信她的權責有這麼大。

    不幸的是,她的問題一刀斃命的直刺進陸小戎脆弱的小心窩。

    「我?」故意在笑聲裡添進不少的狐媚,陸小戎學著先前那些雌蒼蠅的語調嗲死人的說:「我是錢先生的私人秘書,還有,錢先生剛剛有吩咐,他想要安安靜靜的享受醇酒美人的浪漫晚餐,所以,請你們當天不要接待別的客人。OK?」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掏空他的荷包。「當然,一切的費用他會負責。」

    「呃……」那小姐還有些拿不定主意。

    可陸小戎才沒這麼多美國時間去理她的嗯嗯唉唉。「好啦,事情就這麼決定了,請你們務必要準備得盡善盡美喲,我們錢先生可很挑剔的喲。還有,店裡要多擺一些花飾,別忘了。他交代的就這些了,拜拜。」話筒還沒丟回話機上,陸小戎的唇角已經勾起了詭異的邪氣。

    要浪漫?哼,她有的是點子可以幫那個悶騷男人湊熱鬧。

    自抽屜找出一本記事本,翻開其中一頁。陸小戎開始忙了起來。修長圓潤的指頭飛快的按下一組電話號碼。在等待接通的剎那,一抹含著奸詐與憤怒,還有細細淡淡不易察覺的異樣感覺在她胸口鼓動著。除了浪漫的燭光晚餐及酒外,她還想給他一些「驚喜」!

    這就是當人家的私人秘書的好處之一,平常被人騷擾不得不記錄一些「資料」,臨急時,還真是派得上用場哩。

    錢立封,你就等著接招好了。哼!

    錢立封這輩子還不曾這麼惱火過。

    「這是怎麼一回事?」淡淡的向一位眼看就要貼上來的女人點頭示意,也順便拿橫向射散的眼神警告她,還有,她後頭的那些女人,教她們最好別輕舉妄動。滿意的瞧見她們縮回了蠢動的意念後,淺淺的淡漠取代了眼神裡的陰鬱,他的注意力重新落在女接侍員的臉上。

    他知道這些女人是誰,也知道她們對他的癡心妄想,他現在所要知道的是,這該死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們怎麼會全都在同一時間裡出現在這裡?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四下宣傳登廣告,通知全天下的女人,他今天晚上要在這裡跟陸家初長成的小女人剖心哪。

    「錢先生,這不是你的意思?」那小姐緊張得臉都白了。

    「是誰的主意?」環視了眼整個餐廳,全都是打扮入時的艷麗女人,而且,全都是一人獨坐。只是,其中缺了一雙熟悉的星眸。

    她呢?不是叫她准七點到這個地址來的嗎?怎麼不見她人影?!還有……這裡的事情……他幾乎心裡已經有個數了。這一切絕絕對對跟那個小女人脫不了關係。

    「是你的女秘書,不,是私人秘書指示的啊。」嗚……他如果不打算認帳的話,那怎麼辦?

    「我的私人秘書?」難怪沒見到她在這裡。這狡詐的小女人。

    「是呀。」雖然他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但她的身子卻已經在他的注視下開始打起擺子來了。儘管嗓音仍是持平的男中音,可他的眼神挺駭人的,有股風雨前的寧靜。冷咻咻的驚悚著波濤暗湧的寧靜。

    時間又在冷寂中拖爬了好幾秒,面對他突兀的沉默不語,女接待員全身的神經愈繃愈緊。

    終於,錢立封長吁了聲。「帳單呢?」他不發一言的自皮夾中掏了張卡出來。

    他的意思是……他認帳了?!「在這裡……呃……」女接侍員飛快的衝進櫃檯後面胡亂翻找著,但那張帳單竟然不翼而飛了。「對不起,請稍候。」又驚又怕的屏著氣,那雙在抽屜裡翻找的手竟然有些不聽使喚了。然後,她終於看見了那張該死的帳單。從頭到尾,它就安安靜靜的擺放在桌面上。

    「那……」雙手將帳單捧到他前面,她冀望的眼神瞄了瞄他,再偷瞟了眼那十幾雙全都往這裡探視的關切眼神。

    「算我的。」陰森冰玲自沒什麼太大張闔動作的口中丟出這一句,錢立封在帳單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而這一筆帳,他會去找那個叫陸小戎的女人結算!

    而這個時候,陸小戎正可憐兮兮的窩在自己家裡,手裡捧著一碗泡麵,了無食慾的用竹筷一條一條的挑著面吃。

    「這次錢立封一定很生氣、很生氣。」悶悶的吞下了纏在筷子上頭的麵條,她重新挑起一條來,然後就瞪著它發呆。「如果現在被他逮到,不知道他會不會動手修理我?」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哦。雖說他從來不曾動手修理過她,可事情總有第一次呀。

    「活該,誰教他不將我這個秘書給放在眼裡。」強擠著勇氣,她不停的自言自言安慰著自己。

    今天下午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大段距離,就見預備出去赴約會的他突然將腳擺子彎回她桌前,微俯垂著臉,就這麼居高臨下且若有所思的凝望了她許久,卻半句話也沒吭出聲,害心虛的她差點沒雙手一舉的癱在辦公桌上,就這麼沒志氣的棄械投降,然後招出了自己的惡行。

    沒辦法,如果他膽敢開口對她凶,她好歹還可以找話來回嘴。可是當他就這麼悶不吭聲的拿那雙彷彿在計算什麼,又彷彿想說些什麼的深邃眼神瞧她時,她就有些些的不知所措了。誰知道他那個悶騷的腦子又在暗坎什麼壞主意來算計她了。

    「小戎。」

    「幹麼?」貿貿然的,他一開口,倒是嚇了她好大一跳。

    「今天晚上七點到這個地方。」他將手中的名片遞到她眼前。

    她被他突然的話給愣了一下,很自然的接過了他手中的名片,一看,頭皮倏地開始麻了起來。

    敦化北路一段二三三巷……迎曦小築……

    「這是……」強捺住緊張的心情,陸小戎眼睛睜得大大的瞪著他。「你想幹麼?」

    慘了,他知道她幹的好事了,而且今天晚上要她親臨現場,以便人贓俱獲。慘了,慘了,這下子她真的是慘了。

    「來了不就知道了。」站起身,他像平常一樣囑咐了句。「不准遲到。」

    「喔。」習慣的應了聲,陸小戎呆呆的看著他消失在辦公室門外,好半天還沒能立刻回過神來。

    直到一個冒失的電話被接了進來,著實的將她嚇得在椅子上彈了起來。下意識的拿起話筒,卻不知哪根筋沒接好,竟然不假思索的又將話筒給丟回話機上。電話鈴聲斷了,而她也開始回過神來了。

    不准遲到?哈哈,她又不是小白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麼愚蠢的事情她才不幹呢。

    一下班她就要逃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後躲他個一年半載的,等風聲鬆了些再重出江湖。這個如意算盤在聽到晚上的七點鐘聲響起時,便重重的摔碎在地上。

    沒有人、沒有人……怎麼可能呢?她竟然找不到半個可以窩藏她的安全洞穴?!

    今天晚上全台北市的人全部都忙死了、忙翻了、忙斃了不成?怎麼可能呢?家裡的電話線差點沒被她給燒壞了,她竟然還找不到半個可以藏匿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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