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劉芝妏
「不是這樣子的，小茱……」程亦格急切的說著：「因為曼莉也剛好要到這附近，所以……」
再一次地，程亦格來不及將話說完，又被許曼莉搶了話。
「亦格知道我還沒用餐，便邀我一起先用個餐，再送我回去。」
葉晶茱被這兩個人的對話弄煩了，條地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程亦格一眼，悻悻然的說：「那你們慢慢用餐吧，我還有事。」
「妳要去哪裹？」程亦格急得脫口問道。
「我跟小茱剛剛說好要一起去逛街，」令人意外地，陳怡惠也站了起來。「我也不能陪你們用餐了。」說完就轉向神情有點怔忡的葉晶茱，「小茱，走吧。」
葉晶茱不吭一聲的跟著陳怡惠走出餐廳。直到離餐廳有一段距離後，葉晶茱停住腳步，靜靜地對走在前頭的陳怡惠說：「謝謝妳。」
陳怡惠回過身來望著葉晶茱，她一臉瞭解的笑笑，走到葉晶茱身邊站定。「別那麼客氣了，我本來就不喜歡許曼莉。以前我剛跟亦傑交往時，就曾經吃了她不少悶虧，她那個女人真是……」
聽到陳怡惠深深地歎了口氣，葉晶茱不解地問：「為什麼連妳也……她喜歡的不是程亦格嗎？」
提到這一點，陳怡惠的火氣又竄升了幾度，「她一直以程亦格的未來老婆自居，所以他們程家的任何事，只要被許曼莉知道了，她就會自動插手。」
原來如此，難怪那天在大哥辦公室時，她看我的眼神會那麼凶狠。
「小茱，妳可別多心，程亦格跟許曼莉之間真的沒什麼。」見葉晶茱沉思著，而且神情怪怪的，陳怡惠忍不住替程亦格辯護著。
兩人靜靜地往前走著，葉晶茱盡量壓著心裡的陣陣酸意，理性地提出自己不解之處。
「許曼莉不是程亦格的助理而已嗎？如果程亦格跟她之間真的沒什麼，為什麼許曼莉可以在他面前那麼囂張，什麼事都管？」
「這件事我也問過亦傑，他說是因為公司剛成立時，虧得她任勞任怨的為公司付出不少心力，所以有時他們兄弟倆對她的霸道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陳怡惠老實地說著。
「他們會不在乎到任由她千涉自己的感情生活？」想到在餐廳的那一幕，葉晶茱振振有詞地說：「在程亦格的心中，許曼莉一定有佔著一個角落。」
「不可能的。」陳怡惠馬上否定了她的說詞。
「怎麼不可能？就算再怎麼重要的助理，也不需要那麼深入上司的生活啊！我大哥就不曾將他的助理帶上帶下的。」她更肯定自己的假設了。
「不可能吧。」聽了葉晶茱的話，陳怡惠也有些不太肯定了。老實說，她不也常覺得程亦格和許曼莉走得太近了？「因為亦傑說過，程亦格對他的助理沒有那種觸電的感覺。」
「那大概是『沒魚蝦也好』吧，這種男人最可惡了。」葉晶茱有些生氣的說。
「如果真是這樣，也不能怪他啊！妳別忘了，那時候妳還沒出現呢。」聽到葉晶茱有些生氣的評語，陳怡惠馬上替自己未來的大伯辯解。
然而她不說還好，一說反而更惹葉晶茱生氣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程亦格更可惡了。這不是擺明了他是十足的愛情騙子嗎？見一個愛一個，標準花心大蘿蔔！」她忿忿地說。
見自己越描越黑，陳怡惠不覺有些提心吊膽的看著她。
「小茱，我們去逛逛街好不好？」
葉晶茱回了她一個抱歉的笑容，以自己所能表現出來最和緩的口氣說：「改天好不好？因為我現在心裡有點亂。」
葉晶茱苦笑地想著，自己又不誠實了。她的心明明已經揪成一團了，還死鴨子嘴硬，只肯承認「有點亂」而已。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怎麼當愛情要來時都那麼快？
第八章
在兩個女人走後，餐廳裡那三個人的氣氛也不是很好。
不，是兩個人的心情不好，另一個人則在心中高唱「快樂頌」。
許曼莉是一副剛打了場勝仗的模樣，趾高氣昂地話說個不停；程亦格則滿臉寫著苦惱；程亦傑則不斷望向哥哥，眼神中也充滿了疑惑與待發的怒火。好不容易逮到討人厭的許曼莉上洗手間的空檔，程亦傑指控似的看著程亦格。
「亦格，你今天是搞什麼飛機？為什麼將曼莉帶來？」
「我不是說了嗎？是順路載她過來的。」程亦格的聲音充滿了無限的懊惱。
可是程亦傑不太相信。「順路？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我本想利用今天晚上讓我們四個人好好地聊一聊，也讓小惠跟小茱彼此多認識，你還會這麼巧地順路載曼莉？」說到這兒，他的聲音不覺提高了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惠一向都不喜歡曼莉，還故意帶她來這裡，又跟她走得那麼近、態度那麼親熱，你有沒有注意到小茱的臉色有多難看？」
「都怪我太大意了，不小心說溜嘴，讓曼莉知道今天晚上的事，她在公司就一直纏著我……」
「你會不小心說溜嘴？你想騙誰啊？」程亦傑懷疑地望著程亦格，他不禁問著：「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程亦格馬上否認他的指控。「故意的？在好不容易跟小茱之間有一些進展以後？我又不是瘋了。」
程亦傑深深地歎了口氣，有些幸災樂禍的告訴他：「我看你是瘋了，連我都不相信你剛剛的說詞，更不用說是好像灌了整桶醋的小茱。」
「她真的是一副吃醋的樣子？」聽到程亦傑的話，程亦格突然興致高昂地湊向他問。
程亦傑身體往後移了點，一臉不贊成的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
「亦格，這真的不是你的預謀？想利用曼莉來刺激小茱？瞧你現在的表現可真不像啊！」
「或許真的是我下意識的做法吧。在公司給曼莉纏得脫不了身時，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念頭，所以就這樣半推半就的帶著她來了。」他後悔地承認著自己的錯誤。「是不是很蠢？」
「不是很蠢，是非常蠢。」看著哥哥，程亦傑誠摯的給著他最衷心的忠告。「亦格，小心玩火過旺會自焚的。我跟小惠的事，你是最清楚不過了，這難道還不能給你一些啟示？感情的事是不能隨便亂開玩笑的。」
後悔的情緒從臉上佔據了整顆心，程亦格真的開始擔心這段剛萌芽的愛苗，就這樣被自己這種突發的幼稚舉動給砍殺了。
「而且，你不覺得你這麼做，除了讓你和小茱之間產生間隙外，對曼莉也很不公平？」看著已經一臉後悔的程亦格，雖然很不願意，但程亦傑無法不讓這些話誠實的從心底說出來。「雖然我不是很欣賞她，但曼莉喜歡上你不是她的錯，你這樣利用她的弱點，實在很不君子。」
程亦格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也不想再說什麼話來為自己脫罪。因為剛開始時，他的確是抱著想試探葉晶茱的心意，所以才會大意的失言，而後來又沒做什麼阻止許曼莉跟來的打算，導致小茱和小惠憤而離席，這些全都得怪自己一時興起的無聊舉動。
而這件事的後果……程亦格越往下想，眉頭就越鎖得緊。
本來是不打算出來吃這餐飯的。
因為她還無法原諒程亦格那天的行為，所以葉晶茱拒接、拒聽程亦格每天撥來的電話，午夜電話也遭到一樣的「下場」，送到公司的花，都被她轉送給別的女同事了。
但她的兩個哥哥和程亦傑、陳怡惠這四個和事佬，似乎很堅決的要她和程亦格「恢復邦交」，而且程亦格竟然還沒下班就到公司站衛兵。
敵不過四張嘴及一張哀求的臉，葉晶茱還是乖乖的順從他們的意見，反正就只是吃飯而已，她告訴自己。
滿意地擦拭著正嚼著最後一口食物的嘴，葉晶茱一抬眼，就見四個男人——葉中、葉民，還有程氏兩兄弟——都直盯著她瞧。
是我的嘴還沾著食物？葉晶茱不覺再拿起餐巾，將嘴再仔細擦過後，見他們的眼光仍舊落在自己臉上，她狐疑的眼光在四人臉上巡視著，然後落在陳怡惠臉上。
她也以不解的表情回視著葉晶茱。
「你們是怎麼啦？這樣子看人家。」葉晶茱忍不住地問。
葉民先誇張地「哇」了一聲，還是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看著她，然後以一種欽佩的口吻說：「小茱，以前怎麼不知道妳那麼能吃？一整份牛排餐都吃光了。」
「可怕的女人。」程亦傑很死相的在一旁附和著。
葉晶茱狠狠的瞪了眼想笑又不敢笑出聲的程亦格，待他識相地收斂些笑意後，才轉頭不滿意地對葉民說：「少來了，我一直都可以將整份餐點吃完的，你少在這裹破壞我的形象。」
葉民還來不及對妹妹的話做出反擊，程亦格就已經笑吟吟地接了口，「妳一向都那麼大食量？看來我以後得拚老命賺錢，要不然怎麼養得起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