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劉芝妏
她的身子,溫暖又柔軟的直燙著他的胸懷,她的氣息,直撲向他仿拂飄飄四散的魂魄,她的稚語嬌言更在他耳邊迴盪不去,老天……這些種種,再再都令他心旌神動不已。
低聲呻吟著,以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的鉗制在其中,海鳴情不自禁的朝她俯下臉,將帶著燙意的唇蓋在她那頑皮的唇上,輾轉又纏綿的來回汲取著她的呢噥暖香,試圖封住她隨著醉意逸出的魅力。
瞬息間,熱氣自兩人腳底漸漸的升起,勃發。
隨著胸口逐漸消滅的氧氣,塗祐瑄的酒意也緩緩的消褪,但是,另一股熱源卻無法控制的在心中泛起。
「呃。」
「瑄!」貪心的飲著她口中的酒意,海鳴幾乎也醉進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裡。
「不要抱得那麼緊,我會喘不過氣來,我會……」微啟開眼瞼,塗祐瑄接觸到他那雙凝視著自己的深邃眼眸,眸中有著讓她驚駭的欲潮,也有著令她心悸不已的溫柔。
她好想厲聲命令他放手、好想掙開他的鉗制、好想逃離這一切,但是……但是,他靠她那麼近,那雙黑眸像是要看進她的心似的,牢牢的攫著她燥熱又慌亂的心。
老天爺,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竟然……使不出半點力氣來掙開他的擁抱?
「你醉了?」要不,他為何會以這麼親密又毫不掩藏的真心吻她?
聞言,海鳴竟然仰頭笑了,笑得放肆又沒有一絲顧忌的粗率。
「你覺得我醉了?」佔有意味十足的貼近她,海鳴將搭在她後背的手加了些勁,將她的身子完完全全的嵌進自己壯碩的身子裡,緊得沒有一絲空隙,「是誰將整瓶葡萄酒喝光的?嗯?」
他的話,再加上他熱燙溫人的貼近,塗祐瑄頓時亂了方寸。
「你……還沒……醉?」酒意尚未全褪,她講起話來還有些大舌頭。
「你覺得呢?」
聽他這麼說……「可是我醉了?」噢喔,既然不是他喝醉酒,那一定就是她醉了嘛!
難怪,難怪會出現這麼旖旎的情景……她一定是醉垮、醉翻了,才會做著這麼讓她驚心動魄的春秋大夢。
就聽她這麼你醉、我醉的,「沒想到你喝醉酒時比平時更囉哩巴嗦。」捺不住再度急湧而起的衝動,海鳴重重的歎了聲氣,再度以吻將她的醉言封箴。
塗祐瑄發現,自己醉得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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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
「嗚……」
「你哭得不累呀?」聲音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嗚……」
「噢,媽的,拜託你也來個中場休息時間好不好?」自聽到第一聲嗚咽到現在,海鳴撐了太久的不耐早就已經蓬勃發展起來了。
真要命,這婆娘身上哪來的那麼多水分?
「嗚……」塗祐瑄才不甩他呢,逕自任可憐兮兮的眼淚波波的滾進枕頭裡。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緊握著拳頭揮向半空,海鳴一口氣連吼了十幾個媽的,然後才忿忿地將眼光移回躺在床上的塗祐瑄,「媽的,我拜託你、我哀求你、我懇求你、我求你行行好,將你的淚匣關好,嘴巴縫上行不行?哭了快一個小時了,你不累我都聽累了。」真是好狗膽,看他的脾氣都快飆起來了,她還是無畏無懼的繼續哭她的,一點都不Bird他。
塗祐瑄火大的捶了下身下的床墊,「你管我,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哎喲!」因為用力過猛,導致身體動了一下,在連著幾聲抽氣聲後,她又開始哀哀切切的哭了起來。
她覺得很不舒服,非常、非常的不舒服,全身像是剛被拆除大隊給重整過似的難受。
「怎麼不關我的事?你大小姐一大早就哭成這樣,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呢!」海鳴眼露凶光的瞪著她。
還好今天早上當姑丈跟姑姑知道這事時,很開明的一句話也不吭,要不……她就等著吃拳頭好了。
「嗚……滾開,嗚……你給我滾出去,哎喲!」她這次是因為嘴巴張得太大,要闔起來時,牙齒不小心的咬到了舌頭,霎時,原本就已經沒有停止的淚水掉得更凶了。
嗚,好痛、好痛喲!痛上加痛,她怎麼那麼倒霉啊?
「媽的,又不是計件賺錢,叫你別哭了,還哭!」用力的磨著牙齒,海鳴一向粗率的神經卻突然的細緻了起來,她的哭聲有些變了,「你是不是咬到舌頭了?」哼、哼,現世報到眼前了吧!
「嗚……」塗祐瑄這下真的是除了哭,還是哭。
因為被咬到的舌頭好像有破皮,而且濕濕的,好像流血了,再加上從她痛苦萬分的睜開眼睛後,腦袋裡便沒有停過的那個磨人的敲擊。
沉著臉,海鳴湊上前去瞪著她,「張開嘴,我看看有沒有咬斷舌頭。」他粗暴的責備語氣跟溫柔得會讓人癱在地上的動作,是完完全全的兩極化,「該死,咬破了皮,平時就教你淑女一點,少那麼伶牙俐齒的,現在知道後悔了吧!」仔細的檢查過她的舌頭只是破皮但還不算太嚴重,他的脾氣又上足了火。
「嗚……」怎麼有這麼沒良心的人?怎麼有這麼沒良心的話?就算沒有哭死,塗祐瑄也會被他的話給激得兩腿一伸,翹了。
「把它吞了。」板著臉,海鳴將一個杯子遞到她臉上,另一手不知道盛放著什麼平擺著。
叫她喝水,卻將水拿得那麼高,幹麼?他想要在她房裡製造一個小瀑布啊?
眨著發澀的眼,被淚水浸泡的眼珠子過於明亮的死盯著他,塗祐瑄扁著嘴,神態怨是委屈的令人心憐。
「快點吞了這解酒藥,你就不用再哭得死去活來了。」
嗚……解酒藥?嗚……那她一定得快點吞了……免得腦袋瓜被拆除大隊給挖空了……嗚……塗祐瑄彎起手肘,然後……頹然的繼續癱在床上。
「你不吃?」半天沒瞧見她坐起來,海鳴更火了。
「嗚……我起不來。」
重重的歎了口氣,海鳴將兩手的東西全擺到一旁的床頭櫃上,然後像抱個易碎娃娃似的撐起她的身體。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將酒當水喝?哼,看你昨天晚上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裡灌,好像是多了不起的酒國女英雄似的,結果呢;充其量不過是只小狗熊。」先將枕頭給豎好在她身後,他溫柔的將她扶靠上去,「這樣子?」
「好。」塗祐瑄不敢點頭,怕頭一個小晃動就會滾到床角去。
悶著氣看她將藥丸跟一大杯的白開水給吞完,擰著濃眉,海鳴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替她拭去唇邊的水漬。
「待會兒你就會覺得舒服多了。活該,早就叫你不要哭了,你偏要哭,幹麼,想一次哭個夠本哪?可是現在哭有什麼用呢?」他的口氣有些幸災樂禍,「都已經搞成這樣了,就算你哭死了也不能重來一次。」
「閉……嘴……」塗祐瑄連話都已經沒什麼力氣去吼了,而且,又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如果人一輩子只能有一個願望的話,她的願望就是希望老天爺將這個脫水男給貶到北極去,而她呢,一定選擇到南極去終老這一生,一定!
「肚子餓不餓?」他很突然的問著。
「餓。」她的聲音虛軟無力,而且因為哭得太久而顯得沙啞粗嘎,「好餓。」她記得昨天晚上差一點沒將肚子裡的五臟六腑全都給吐出來,而且,很該死的,它們降落的地點碰巧就是海鳴身上光鮮亮麗的衣服,搞得他臉上的燦爛陽光霎然失去了光彩。
「餓扁了。」塗祐瑄再一次強調自己悲慘的處境。
「好啦,現在給我閉上嘴巴,乖乖的再睡一下,晚上我再帶你去逛夜市,好好的補回來。」不由分說的,海鳴又帶著強迫意味的扶著她躺回去。
「晚上?」老天,難不成她的死因不是醉死而是餓死?
「你現在難道不是還很想睡?」這女人性子真強,明明眼睛都快閉起來了,還一副他存心在虐待她的樣子!
「是啊!」喃喃的低語著,她的眼瞼也緩緩的垂了下來,然後,她模糊的瞧見他一副所有重擔都鬆了下來的輕鬆模樣,而且還移動了身體……
「你要去哪裡?」不由自主地,塗祐瑄脫口問道。
「還能去哪裡?」海鳴又走了回來,「拉把椅子進來呀,要不,你要我也躺上床去?」他帶著怒氣的譏諷著說。
這藥還真有效呢,才幾分鐘的光景,她的頭竟然奇異的沒那麼痛了。努力的張著眼睛,塗祐瑄強迫自己盯著他瞧。
「你……會……陪我?」陷入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她猶能有精神去在意他的去留。
去留?見鬼,她怎麼突然對他產生出一股依戀了呢?
「對。」彎下腰,輕拂去散落在她臉龐的細柔髮絲,海鳴的唇慢慢的靠近她的唇,「睡吧,我會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