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鈴蘭
「哎呀,要聚有的是機會,我又跑不掉。」袁媛抓起擺在桌上的一堆零食,一口接一口的往嘴裡塞。
「就怕妳跑掉!上次去美國,丹尼爾成天守在妳身邊,到時候嫁到美國去,妳還有空回來嗎?」
「誰要嫁給他啊?」她受辱的大喊。
咦?綠瑤與仙仙面面相覷,「你們吵架了?」
「沒有啊!只是我還年輕,我怎麼可能二十幾歲就嫁。我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像是裴文傑與他愛人那樣刻骨銘心。
綠瑤疑惑的偏著頭,努力思考,「可是妳哥說你們已經見過彼此的父母。」
「那是他們大人說說笑罷了,我又不愛丹尼爾。」袁媛絕對有變心的機會,可她也撇清得太快些。
「但妳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妳說他人很好,當男朋友或許不錯。」丹尼爾是標準的紳士,綠瑤很喜歡他。
她逮到話柄,「這是妳說的喔,我只是說他人好,當男朋友不錯,沒選擇就湊合湊合吧。不過現在我又覺得做人不要太隨便,要有原則。」
「有語病喔,妳說沒選擇就湊合,難道現在妳有選擇了?」
袁媛嘴角隱隱上揚,掩飾不住好心情。
仙仙大叫:「肯定是有了,妳這不貞的傢伙,丹尼爾不是整天陪在妳身邊嗎?妳哪有時間去風騷?我要叫他好好看住妳,免得跟別人跑了。」
她頓時心虛,「大家都是朋友罷了。」
仙仙心想,有如此三心兩意的手帕交,真是令人慚愧;不過好友精靈可愛,活潑嬌俏,很難不吸引異性。
「說吧,是哪一號人物,讓妳短短不到一個月就拋棄糟糠夫,琵琶別抱。」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只是欣賞他罷了,離喜歡還有一段距離。」她嘴硬,死不承認被裴文傑的氣質吸引。
「既然能讓妳另眼相看,就已經很不得了了,誰不知道我們袁大小姐的眼珠長在頭頂上。」
「那我不就成外星人啦!」
「廢話不多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招供好讓我們出主意,先說他是怎樣的人。」
一提起他,袁媛的表情霎時出神,「他呀!時而強硬,時而溫柔得能擰出水,有時又愛在口頭上佔我便宜,有時氣得我牙癢癢的。長得很萬人迷,而且很有才華,對女性也很尊重。」
綠瑤與仙仙總覺得這些讚美詞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聽過。
「他值得人家同情,很癡情喔!曾經有一個女朋友,卻因為雙方的不夠成熟穩定而分開,直到現在,他還會有些錯亂,一談及她,有時淚眼汪汪,有時陷入沉思,常常憂鬱得說不出話來。」
「嗟!跟時下拐小妹妹的阿飛有什麼不一樣?何況他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存在。」這種男人老是用老套的方法感動傻女孩。想不到二十一世紀了,還有笨蛋被騙。
她虛弱的辯解,「不一樣,是不一樣的。反正我也不會形容,再說又不是想與他有什麼關係,我們純粹是朋友。」
「那好,丹尼爾對妳可是深情不移,為了妳飛越了大半個地球,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吧。」
「我又沒強迫他,是他主動要求我的,有什麼辦法。」
瞧瞧她那副跩樣,推得一乾二淨,活像是與她無關。
仙仙真為那個溫文的丹尼爾感到可憐。
「下一步呢?」
袁媛攤手又聳肩,「順其自然囉!」
明明就像無邪天使的模樣,怎麼說起話來那麼寡廉鮮恥。仙仙拍拍「小惡魔」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問:「妳應該知道有個地方叫十八層地獄吧?」
「幹嘛?」
「沒有,我只想提醒妳,妳死後不怕沒地方收容,地獄已經有妳的保障名額了。」
「妳說什麼?」她惡聲惡氣的怒目相向。臭仙仙,耍嘴皮子一流,一點也不瞭解人家的心。她看看時候不早了,「算了,看在本小姐今天要去當老饕的份上,就不與妳計較了。」
聽到有好吃的,仙仙與綠瑤雙雙跳下床,巴著她不放,「妳有沒有良心?要去吃美味也不通知一聲,姊妹淘當假的啊?」
「誰教妳們只會反對我!」現在來不及了。
「妳要跟妳的秘密情人去?」
她伸出食指搖了搖,「錯!是忘年之交。對了,妳們乖乖幫我掩飾的話,我就留剩餘的菜餚給妳們。」
仙仙錯愕的望著雀躍不已、宛如獲得自由的小鳥般快活的好友,腦海倏地想起,這走火入魔的情況,在兩年前也常發生,而那時令她瘋狂的男人,叫裴文傑。
「你太慢了吧,我等得都快不耐煩了。」袁媛引頸盼望,一見裴文傑的車子在路口出現等候紅燈,心口上的甜蜜就湧出,酡紅的臉蛋漾著笑容,擋都擋不住。
這聲埋怨,實則夾雜著無限的撒嬌。
「對不起,去見個故人,所以晚了點。」
「什麼樣的故人?」好大的架子。等等!該不是那個他所謂的青梅竹馬吧?
有了這項猜忌後,不知怎麼搞的整個人就是不快活,心中百味雜陳,僅剩一個味道,那便是酸。
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後,停在濱海公路旁,她故意把窗戶搖下,讓風灌進車內。
瞧出端倪後,他卻故意不點醒,佯裝呆頭鵝的問:「不冷嗎?」
「不冷!」她氣鼓鼓的,兩眼看著蔚藍的海面。
「啊?方才說到哪裡啦?就是那個故人!」
袁媛把耳朵豎得尖尖地仔細聽他說。
裴文傑看出她內心並非如外表那般無動於衷,寬厚的胸膛因此上下起伏震動。縱使遺忘記憶,她仍舊是他最珍愛、永看不厭的寶貝。
「你笑什麼?」她轉頭盯著他,深怕被他瞧出心中的掙扎。
「沒有,只是覺得妳很有趣。」
本小姐給你當猴耍啊!她的嘴翹得更高。
「今天我去見妳哥。」
原來是大哥啊!早說嘛!省得她疑神疑鬼的。她開心地揚起嘴角。
隨即一想,又覺不對。大哥找他做什麼?該不會成天玩樂被他發現了吧?她忐忑不安,他們之間的遊戲會不會就這樣結束?
「被我傷害的那個女人,妳哥也認識。他警告我,要我別接近她。」他一臉落寞的凝視她。
他這個表情直教她的嫉妒油然而生。她昧著良心說:「是啊,我也覺得你別太一相情願的纏著人家,說不定人家早結婚生子了,何必破壞人家幸福美滿的家庭!」
「是嗎?」他慘淡的笑著,「她沒結婚,倒是有一個男人待她很好。」
打蛇隨棍上,她更重重一擊,「哈!那不就好了嗎?你也別愧疚了,她已經擁有新的人生了。」
「不行,我忘不了她。」他款款深情的緊盯著她,夢中人就在面前,只要他鼓起勇氣說出口,情況或許能有所突破。
然而,一旦識破事情的真相,碎裂的冰面是否依然穩固,還是沉入寒冷的冰流,永世不得翻身?
媛媛一旦得知,那位被他傷到體無完膚、自尊全無的女子就是她,她又會做何打算?離開他?還是恨他?不再愛他?每一個可能性都能讓他一蹶不振。
往好的地方想,或者她會再次愛上他,隨他遠走高飛,拋棄她的家庭朋友。
唉!他呻吟。他肯定是瘋了,才會冒出這些異想天開的想法。
袁媛悶聲不響的看他似乎又在哀悼那段逝去的戀情,又開始躁鬱不安。
不該是這樣,裴文傑是她的鄰居,擁有神秘背景身份的男人。他有一個難忘的女友,有帥酷的外表,才華洋溢,還有會惹她又急又氣的口才。好吧,她承認每次與他鬥嘴,的確使她開心。
誠如仙仙與綠瑤所說,她或許該對丹尼爾忠誠,畢竟在她最茫然時,他是她在美國唯一的朋友。
問題出在遇到裴文傑後,她才發現那只是一種同儕的依賴行為,丹尼爾一味的寵她,像個大哥哥般,對她的任何舉止行為都像看待小朋友,不問對錯。
相反的,認識裴文傑後她才明白心悸這種感覺,一個眼神,一個碰觸,都會令她心頭小鹿亂撞,期待相見的時刻變成一天生活的目的。
嘴裡不承認,實際上她羨慕死那個讓裴文傑牽腸掛肚的女子。一生中能有一次這樣的愛情,真的就夠了。
這些天來,她從防範戒備轉變為全心全意的相信,投入這個遊戲中。
唯一賴皮的是,他雖然承諾要幫她尋回和他有關的回憶,卻仍舊一無所獲。
這麼有趣而迷人的異性,她怎麼可能忘得一乾二淨呢?車禍前的他跟她有怎樣的關係?他在她心目中是處於何種地位?為什麼?為什麼她想不起曾有他的回憶呢?
幾次忍無可忍,她都想主動詢問哥哥,卻不想打草驚蛇。從他上次遮遮掩掩的模樣,根本是對她有隱瞞。
因此她決定自己尋找答案,搞清楚幾項疑點。
誰知每天幾乎都在吃喝玩樂,陪他談天,緬懷逝去的愛情,順便到處逛逛,聊些言不及義卻很快樂的話題。尤其他見多識廣,口才特別好,每次聽他說那些奇人異事,就好想親眼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