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凌築
「你生氣啦?」
「還有玄孝和玄武在。」他說的是晚飯部分。接著他逕自抬起她白皙的小腿,小心翼翼的掀開裙襬,看見她燒得焦黑的懦裙,他眉頭打了死結,比看到她手上的燒傷更嚴重。
「對呵,差點忘了他們???啊!」他的手在碰她的腿,她回過神來,熾熱的火苗由他手指點燃,火焰自背脊竄升,她覺得全身像著了火般熱燙。
「我真沒用,什麼事都做不好,只會給人添麻煩,在唐門的時候,我也是很想把事情做好,卻是做什麼錯什麼,常害師兄師姊們為我收拾殘局,現在還拖累你們耽擱行程,都是我不好???。」自責和劇痛讓她強忍著的淚水撲簌簌的滑下。
「沒有人怪妳。」祈雲幽幽歎了口氣。明明心如止水,為何看見她的淚,他平靜的心會泛著刺痛?
「你不必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等天亮我會自己找路回去,不會再麻煩你們」
聽到她要離去,他應該高興才是,可是莫名的,胸口像挨了記悶棍般難受。他的心早已經在失去所有時就死去了,為什麼還會痛?為什麼還會有感覺?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雖然你的腳不良於行,不過有神喜和幾位大哥們在你身邊保護,我相信你一定能逢凶化吉。」說著,眼淚彷彿開了閘門似的流個不停,她不想和他分開啊!
「那就別走。」說出的話差點讓他咬到舌頭,他再次失常,一切就從遇到她那一刻起。
路筱慈一怔,她沒聽錯吧?
「找答應過要送妳到富陽鎮就一定會遵守約定。」祈雲冷靜的道。
「喔!」她眸底藏不住濃濃的失落。
祈雲的心一震,因為他看見了,她喜歡他!
為什麼?他可是個棧缺不全的男人,所有的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他的父親是為了繼承人﹔芳姨每日訴說仇恨並要他毀了傲龍堡﹔他的異母姊妹敵視他﹔他的叔嬸和一干親戚巴不得他早死,甚至在他繼承當日找來殺手,他被追殺而掉落萬丈懸崖。
但天無絕人之路,他被救了!
玄谷老人認為普通大人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能活著就是奇跡,更何況他是一個小孩,而且還是頭部受撞擊。
以為他失去記憶,所以玄谷老人為他取名為「祈雲」,因為他是從雲端掉下來,而另外一個原因是希望他像玄谷終年不散的雲海般二寸護著玄谷。
對他而言,每個人都是有目的的喜歡他,每個人都是為了某種目的才接近他,為了武功秘岌,為求長生不死,為求趨吉避凶,誰是真心的?除了靈玉,可惜的是????他遲了!他以為的等待會讓她歸來,卻失去了她。
祈雲換另一瓶藥,「別動!」按住她窘愧而想藏起的小腿。
「啊!」當藥粉撒在傷口上,驟來的灼痛讓她痛徹心肺,秀眉擰起,眼淚兜在眼眶中。「這什麼藥?」
「這是為了讓妳快點好。」
她咬緊牙關的忍著痛,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已扎進他的肉裡,而他眉頭卻沒皺一下。
他仔細的治療她腳上的傷,「痛就叫出來,別忍著。」從腳指頭到膝蓋,沒錯過任何一處肌膚。「好了,這三天不准碰水。」
路筱慈抿緊唇瓣,羞澀的凝視他認真的模樣,突地一顆顆豆大的汗珠自他額頭淌下,像是掉進她的心海中,激起一陣陣漣漪,而一波波的春潮也跟著泛開,醉戀在他的溫柔裡,她真希望這一刻時光能永遠停住。
「公子,我買回衣服了。」
祈雲放開她的腳,回看氣喘吁吁的神喜。
神喜尷尬的站著,回來的路上他一想到一絲不掛的公子,正跟個半裸的女人於湖畔相擁,那畫面足以讓人噴鼻血,想著想著,他的臉不禁紅了。
「衣服擱在那邊,不許過來。」祈雲不假思索的說,無法理解自己為何如此在意她的身子是否會被他以外的人瞧見。
「是!」神喜戰戰兢兢的將衣服擱在乾燥的草地上,然後退開。
「你是不是慾求不滿?要不要到下個城鎮後給你放假,讓你上妓院發洩一下?」
祈雲凌厲的瞪了他一眼。
「謝?。??小的不敢!」神喜觸及主子那懾人的視線,背脊不禁竄過一陣涼意。
「那你還想什麼?」他一看到有人在想像她衣衫下的模樣,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屬下告退。」神喜提心吊膽的說,先走開總比在主子那雙洞悉人心的眼中無所遁形得好。
「慢著,先叫神心過來。」祈雲手一揚,神喜放下的衣服騰空飛到他手裡,看得路筱慈瞠目乍舌,渾然沒發現他忽然變冷的眸光。
「公子上這樣妥當嗎?」神喜遲疑著。
神心是公子的貼身婢女,他的工作原先是她的,但於一次意外,神心被貶成護衛,本來是要驅逐出玄谷,後來是靈玉小姐要公子原諒她,讓她將功贖罪,現在是跟在公子身後一丈外的望天門護衛。
「沒關係。」她對靈玉已經無害,「另外,去弄輛馬車來。」
舌疋。」神喜一揖後立刻離去。
祈雲將衣衫交給路筱慈,柔聲輕問「妳可以自已穿上嗎?」
她臉紅耳赤,「我試試看。」
趁這時,祁雲背過身整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衫身後傅來她強忍著刺痛的抽氣聲,他的呼吸也跟著停止。她還好吧?他想轉身又忌諱著非禮勿視。
「哎呀!」接著「砰」的一聲撞擊。
「妳怎麼了」,祈雲直覺她趺倒了,轉回輪椅,看到她撲在地上,頭撞到石頭,卻還硬撐著虛弱的笑容。
「我沒事。???」話未完,她已昏了過去。
路筱慈清醒時,人已在一間雅致的房間。
床邊是祈雲以及一個冷艷的白衣女子,一黑一白的顏色在一起十分顯眼。
「這是哪裡?」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吃力撐坐起,路筱慈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換好,是誰幫她換的?
「一間破屋,這位是神心,是神心幫妳換衣服的。」見她一臉緊張,他開口為她解惑。
「妳好。」路筱慈頷首致意。
神心冷冷的對她點了下頭。
「沒妳的事了。」
神心一揖,望著祈雲的眸光閃過一抹憂鬱,然後轉身離去,路筱慈注意到了,而祈雲沒看到,以女人的直覺,她看出神心對祈雲的依戀。
「她是怎麼了?」
「別提她。」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妳身上的傷還疼嗎?」
「已經好多了。」他不願多談,她也不方便多問,話鋒一轉,「祈大哥,你的藥真有效。」路筱慈翻開袖子檢視燙傷。
「這是怪醫無常的藥,我只會算命。」不會發明藥。
「哇!怪醫無常,醫術天下一絕,跟我大師兄是死對頭,王不見王。」也就無看她毫無男女芥蒂的捲起袖子,祈雲真不知該不該為她的單純而憂心,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男人?就這樣大剌剌的在他面前翻衣看傷,露出凝脂雪膚,還大方的展示給他瞧,害得他無法控制自己陽剛的部位而起了反應上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
祈雲深呼吸轉身,「妳休息一下,午膳我會叫神喜送進來。」
路筱慈愕然,聽出他的語氣似刻意和她保持距離,已無河邊那時的溫柔,她不知道自已做錯了什麼?
待他離去後不久,一個白影無聲無息的飄落。
「神心?」
神心不發一語,只是神色複雜的注視她。
「妳怎麼不說話?還是妳不能說話?」反射的想到她可能是啞巴。
神心搖搖頭。「妳配不上他。」
「他?他是誰?」路筱慈一頭霧水。
「妳只會拖累他,為了妳的小命著想,妳最好趕快離開。」神心冷傲的睥睨著她,一旋身已消失。
「離開誰?妳把詁說完。」路筱慈困惑不已。
「妳剛在跟誰說話?」神喜捧著午膳進門。
「神心,可是她聽到你來又走了。」
神喜面色一僵,然後神色自若的道「妳吃飯吧,我先告退。」
目送他離去,路筱慈宛若掉入五里霧中,怎麼所有的人都怪怪的?
「事情辦妥了。」銀色月光下,兩個人影站在一間破草屋外。
「大師兄,我辦事你放心,那個知府一家作威作福,官商勾結,魚肉鄉民,早該有人出來說話,真可惜讓那個巡撫賺到。」
「是魂,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給你當今皇上犯罪的實證,讓你改朝換代當皇帝。」一個遊戲人問的偽皇子。
「大師兄,你就別模我,我還想逍遙個幾年呢!」
「那個小乞丐呢?」
「大師兄,怎麼什麼事都逃不過你那雙利眼。」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
「你心裡有鬼,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祈雲意味深沉。
「別顧說我,大師兄,裡面那個姑娘,你好像對她挺不錯。」河邊那一幕精采畫面,他隱忍不現身就是希望看到結果,結果???唉,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大師兄疾言厲色,有點像活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