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凌築
「少莊主,是少莊主。」眾人響起歡呼聲。
「是沉家莊的少莊主,我們撤。」
歡呼聲驚醒失神的仇思君,距離太遠,加上兵刀鏗鏘聲掩蓋,聽不甚清楚他們說什麼,她只聽到什麼少莊主,心裡著實不悅這兩人破壞她的計畫。而天下穿白衣的那麼多,不一定是他!
「哇!這人武功真高,以一敵十游刀有餘。」大胖發出驚歎。
「去,有什麼厲害,若是我根本不需要浪費力氣,只要一瓶藥就夠了。」口是心非的仇思君在心裡把兩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罵到臭頭,瞪著馬背上頎長的白色身影,忽然他轉過頭——「真快,一下就結束了!」阿黑大驚,「糟,那白衣人看向這邊。」他趕緊壓低仇思君的身體,免得被發現。
「你幹麼,被發現又如何,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怕他不成?」仇思君視線被茂盛的枝葉擋住,掙扎著想抬頭看清他的模樣。
「噓,君姊,別作聲,他走過來了。」大胖閉住氣息,大掌壓下她的頭,不讓她探頭探腦。
仇思君不懂為什麼她要跟他們一樣神經兮兮?看他們神情嚴肅,害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雖然她腦子有想混水摸魚去盜寶,但,她什麼都還沒做,只是躲在這袖手旁觀而已,就算被發現又不會怎樣。現在被他們這兩個大男人一搞,讓她更對那個白衣人產生好奇,想看看他生得什麼模樣……一隻小手撥開蔽目的層層樹葉。
只見白衣人下馬指揮若定,吩咐其它人收拾殘局並將傷者運上鏢車,然後清點「她」的寶物,隨後跨上馬匹,臨走前他驀然回首望向這頭,她心顫的低下頭,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躲?不過那白衣人的身形似乎有點眼熟……想著想著她搖搖頭,天下穿白袍的男子何其多,這樣下去只會草木皆兵,遇狗當狼看。
「啊,他搶了我們的寶物。」
猛然抬起頭,風中吹來血腥味,四周空蕩蕩的只有風聲,哪有什麼活人和寶物,仇思君驚跳而起,腳一滑,人倒栽下樹,驚聲尖叫,「啊——」
「小心。」阿黑和大胖驚呼,分別伸手去拉,撈了個空,「砰」一聲,眼睜睜看她屁股著地,坐在草叢中。
「死阿黑,臭大胖,還不快過來拉我一把!」仇思君恨恨的吼。
阿黑兩人趕緊翻身躍下樹,各自拉她一邊的手,把她從草堆中拯救出來。
仇思君站穩後,賞了他們肚子一人一拳。
阿黑和大胖苦著臉,咬牙忍痛。
「你們動作真慢,害我衣服都勾破了。」她懊惱的檢視身上的衣服,還好還帶有其他的衣裳。
「活人都走了,剩下死人。」阿黑環顧屍橫遍野的情景,「嘖嘖,這一仗真死了不少人。」
「真可惜。」仇思君喟歎一聲,說不出是沒盜得寶物還是沒看清那白衣人的容貌而惋惜。
「這些死人該怎麼辦,要不要將他們埋起來?」大胖捏著鼻,受不了那嗆鼻的血腥味。
「埋什麼?你有那閒工夫埋,我可沒有,用化蝕骨屍水滴滴就不錯。」她拿出懷中一隻青色瓷瓶,在每一具屍體上滴上一滴。
宛若雪被滾水潑到,只見屍身瞬間化成白煙,輕風吹來,煙消雲散,一眨眼一具具屍體消失於無形,殘留下的只剩兵器和一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隨身碎銀,仇思君順手撿起。
錢,死人是不需要了。
阿黑和大胖兩人不約而同地打個寒顫。她居然隨身帶那麼可怕的毒藥!要是活人沾到還得了?
聊勝於無的搜括一頓後,仇思君帶頭喊,「好啦!我們上路了。」
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全落在暗處一雙冷銳深邃的眸子中,沒想到會看到這令人悚然的一幕。
「靖宇,這女人好毒的心腸。」站在沉靖宇身邊灑脫的男子,是跟沉靖宇穿同條褲子長大的哥兒們沈浩。
渾身散發浪蕩漂泊的江湖味,鹿皮披肩,露出結實古銅色的手臂肌肉,粗獷陽剛的高大體魄光站出去,就能嚇退膽小歹人。與沉靖宇名為主僕,實則兄弟相稱,莊內也只有沉浩不當他是少莊主尊敬。
「沉浩,把鏢送至目的地,順便調查一下她的來歷。」沉靖宇嘴角微彎,示意一身漆黑的沉浩先行。「沉問,我們跟著,看他們想變什麼把戲。」深若幽井的眸子不見底,低啞清冷的嗓音透著一絲詭譎。
江湖中何曾有這樣厲害的使毒女子?她來自何處?
不經意的腦海浮現三年前在天山上碰到貓般謎樣的女子,她昏迷中倔強的嬌顏深深映在他平靜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第三章
「君姊,京城還有多遠?」大胖哀怨的捶捶雙腿,望著平坦寬敞的官道,不知通向何方,官道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
阿黑彎腰駝背,羨慕的看著坐在馬車上的人,「君姊,我們為什麼不僱馬或搭驛站的馬車?」這樣累得做狗爬。
「趕這點路就叫累,你們還算不算男人呀!」比她還不如。
「君姊,我們沒有你武功高強。」
「阿黑你說這倒是實話。」仇思君不可一世的說。
也不知道她怎麼練的,平平是山寨中的大叔教授三人武藝,為什麼功力差那麼多?
據阿虎叔透露,好像是君姊具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把寨主以前四處搶來的破爛書全翻遍,還曾潛入武林各大門派裡遊逛人家的藏經閣,因此她各派武學皆有涉獵,一方面也因為沒有人有膽拿自己性命開玩笑,光她的毒就夠讓人頭疼發麻,自然沒有人去挑戰她。
「自從離開山寨以來,我們已經走了大半個月,怎麼還不見京城的蹤影?」大胖嘟嚷著,引頸眺望。
「君姊,為什麼非到京城不可,我們在山寨下隨便搶一下過路商旅,就夠生活好一段時日,幹麼沒事去找什麼寶藏?而且京城裡的沉家莊有沒有寶藏還成問題。」阿黑身為惡虎寨的狗頭軍師,對江湖傳言略知一二。
「你們話還真不少,會不會口乾呀?要不要吃一點見血封喉花果干解解渴?」仇思君笑靨如花,手腕一翻,一曬乾的黑色果實連同黑色花枝躺在她掌心,在陽光下宛若一坨狗屎令人作嘔。
「不用了,我們不渴。」阿黑打個哆嗦。
「我們還得趕路呢。」大胖立刻挺直腰。
「給你們好康也不會享用。」仇思君手掌一拍,掌心的花果干立刻彈入她口中。毒有正反陰陽,能傷人於無形,也能救人養身。
阿黑和大胖面面相覷,冒出一身冷汗。
真恐怖!連致命的毒物都拿來當糖果吃,也不怕中毒?
看來她全身上下都是毒,不知道哪個男人不怕死的敢娶她?但其中絕對不包括他們兩個,他們還想長命百歲。
「走啦,還楞在那當石碑呀。」仇思君率先而行。
又趕了半日的路,他們終於到了京城。一路上仇思君聽到不少關於沉家莊的傳聞,包括人人想奪的龍門寶藏聽說也在沉家莊內,而寶藏裡有不少不傳的醫技、古藥書、毒經,這無疑堅定了她誓在必得的決心。
「這裡就是沉家莊?」經人指點,仇思君一行人來到沈家莊大門前,門口有四名威武的守衛站崗。
佔地廣大的沉家莊,位在京城西郊的官道邊,朱紅的門扉緊閉,門上一塊匾額龍飛鳳舞的寫著「沉家莊」三個大字,看起來莊嚴氣派,根據她搶過那麼多有錢人的經驗來看,這沉家莊內寶物一定不少。
想著,她眼睛都亮了,不自覺的往大門走。
「等等,君姊,你想幹麼?」阿黑和大胖及時拖住她。
「去看看呀!」仇思君理所當然的說。
「君姊,你就這樣直接上門,不是被人當瘋子就是當刺客。」阿黑拉著她來到角落,壓低聲,「人家又不識得你,你跟沉家又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他們怎麼可能讓你進去?而且要登門拜訪這種大戶人家,都是要事前遞拜帖。」
「是啊,聽說沉家莊最神秘厲害的影衛都躲在暗處,我們站在這徘徊一定已經讓他們起疑,你瞧那守衛不時往這邊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離開,再另謀打算。」大胖總覺得好像被人監視著。
「你們兩個別那麼神經兮兮的好不好,搞得我也緊張起來。」仇思君甩開他們,「誰說我要進去的,我是要看看能不能從守衛口中探些口風,笨蛋才用闖的去送死。」
「喔,君姊,難不成你打算偷爬牆……」
仇思君賞了他一個爆栗,打斷他。
「大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看沈家莊前後門禁森嚴,你認為有那麼簡單讓你偷爬進去嗎?」眼前丈高的圍牆對她不是難事啦,只是還不知道寶庫位置在哪,只怕中途就進了地牢,徒做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