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林曉筠

    「謝謝你們……」

    「只希望我們是幫對了，而不是幫倒忙。」

    *

    婚期定了之後，馬芬芬反而有一種踏實的感覺，雖然她要的是一個簡單、隆重的婚禮，可是拍婚紗照、準備一些瑣事總免不了，至於家，因為楊立民的家已什麼都不缺，且本來就已經佈置得很舒適、溫馨，所以只要一結了婚，她搬進他家，那就一切OK了。

    但離結婚的日子愈近，她就愈緊張，她覺得有些事，最好還是先和他約法三章，免得大家到時候不好看，而她並不想和楊立民有任何衝突，因為她沒有什麼把握贏。

    在百忙之中，他們都抽出了一點空，雖然兩人不想大肆鋪張的舉行婚禮，不過瑣碎的事還是一堆。

    就近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屋，因為楊立民一會兒還要趕著去開會，一碰面，他就拿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給她，要她看著辦。

    「馬芬芬並沒有收下支票。」我爸爸會打點一切，錢的事……」

    「我不是沒有錢，而且你都麼當我的老婆了，有些花費自然是該由我負責，我不是一個小氣、吝嗇的男人，該我花的，我不會皺一下眉頭。」楊立民就是這樣子，他永遠像個硬漢。

    「有些事……」馬芬芬收下了支票，覺得自己更加難以開口，因為他一切都照著規矩來，不會落人任何的話柄，而她……

    「你就直說。」楊立民看了一下表。

    「關於……」馬芬芬吞吞吐吐，實在沒有辦法一氣呵成的說完：「關於……你做丈夫的權利……我在想……是不是我們可以……可以不要急……」

    「你的重點是什麼？」他簡潔的問。

    「可不可以等一陣子？」她決定學他有話直話，既然她不打算當「落跑新娘」。「我是說過一陣子再……」

    「上床？」他的反應倒很快。

    「可以嗎？」她鬆了一大口氣。「我是說我們好像還沒有那麼的『熟』。」

    「要等多久？」楊立民銳利的目光盯著她看。

    「半年……半年吧！」

    「一個月。」他有他自己的時間表。

    「三個月！」馬芬芬讓了一步。

    「一個月就是一個月，這是我的期限。」他一副沒有什麼好再說的表情。「還有呢？」

    雖然不服氣，但是她忍了下來，她還有其他事要爭取。

    「我想暫時不考慮生小孩。」她一副好像不會和他天長地久的過一輩子似的，什麼都想到了。

    「我不年輕了。」楊立民至少願意和她溝通的道。「三十六歲是個適合當爸爸的年紀，如果再給你拖個幾年，只怕我沒有太多力氣陪我兒子打球、玩樂了。」

    「就怕我們的婚姻撐不到……」有些存心要嘔他的意思，馬芬芬故意一臉的刁鑽。

    「馬芬芬，只要我們結了婚就不會有離婚。」

    「沒有人知道……」

    『我不離婚。』他乾脆打斷她的話，直接重複他的結論。

    「但如果我們的婚姻只帶給你痛苦？」

    「那就不要讓我痛苦！」楊立民一副這問題再簡單也沒有的表情。「馬芬芬，我一直認為只要是你想做好的事，那就不可能會糟到哪裡。」

    「謝謝你對我的信心。」她不知自己該笑或是哭。

    「還有嗎？」

    「我要一個菲傭。」

    「那麼你是打算出去工作嘍？」楊立民平靜的問。

    「我不工作。」

    「那你要菲傭幹麼？」楊立民並不打算婚後再繼續讓她當「公主」，她應該要學著過過一般人的生活。「一個只有兩個人的小家庭，並沒有多少的家事可以讓你有請菲傭的必要，當然如果有了小孩就另當別論。」

    「但是我家一向都有……」她力爭的說。」

    「馬芬芬，一旦嫁了我，你就是我楊立民的太太，要照著我的規矩來，而不是還想當千金小姐。」

    「那……」她有些賭氣的盯視他。

    「不要說你不想嫁給我了！」此刻楊立民的眼神比馬鋼的更銳利、嚴厲。「結婚是你提的，是你一副非要我娶你不可的樣子，而既然婚禮所有的事都已在進行，那麼你就別想抽腿。」

    「但是為什麼都是要照你的意思？難道我就不能有一些自己的意見嗎？」馬芬芬不想讓他爬到她的頭上，她是嫁給他，但沒想當他免費的女傭。

    「你可以有，只要合理。」

    「那麼菲傭……」

    「等你有了孩子。」

    「如果我根本就生不出來呢？」馬芬芬有些想要氣到他吐血的惡作劇表情。「你也知道現在一般人不孕的情形有多普遍。」

    「馬芬芬，你真的認為自己可以當一輩子不務正業、只會享樂的富家女嗎？」楊立民搖搖頭，他相信自己可以改變她，他更看得出她的潛力，她絕對有令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所以你會點頭娶我，不會害怕我是個『麻煩』的原因是，你認為我並不是『朽木』，」馬芬芬差點翻瞼，不過一想到楊立民比她更凶悍時，她立即又收斂了一些。「我還有『調教』的空間？」

    「馬芬芬，你可以做好一切的！」

    「你還真有冒險精神。」

    「我只是覺得……你不可能那麼糟。」

    「那我們只好睜大眼來看看是我很『行』，還是你看走眼了。」她對他下戰書。

    「你很快就能證明了。」

    第八章

    甘潔不是有意要這麼晚回家，一方面是因為幫學生補課，另一方面是胡琦生日，大家都幫她慶生，這一瘋狂的攪和之後就過了半夜十二點，因為今天是星期五，所以由唐鷹接送，她決心要採用兩位外貌屬「重量級」的生死之交來逼退單皓國。

    唐鷹在把甘潔送到她家門口時，還不忘特別下車陪她走到門邊，一副體貼、慇勤的樣子，若不是甘潔用眼神阻止他不要太誇張，否則他是很願意給她一吻的。

    當唐鷹的車離開，甘潔的鑰匙才插進鎖洞時，單皓國就站在她身後拍她一下，她暗付由此可見，他想必已經在這附近很久，久到可以看到剛剛那一幕。

    甘潔拔出了鑰匙，這會兒她並不打算進門，至少不想吵醒她媽，於是一個轉身，她冷眼的面對他，為了貫徹她所說的話和決心，她決定怎麼都不先開口。

    「那是唐鷹，是不是？」單皓國料事如神的說。

    「你知道？」

    「同在商界，而且他的身價很高，雖然現在有點麻煩，不過還是很引人注目的！」他繼續說：「他也是空難的四名倖存者之一。」

    甘潔不語，一副已經沒戲好唱的樣子。

    「你要他送你回家，是想『暗示』我什麼嗎？」他絕對是個聰明人。

    「如果我真想暗示什麼，那也只有希望你不要再來擾我，我……唐鷹對我很好。」甘潔加油添醋的擠出一句。

    「他當然會對你好，你們有同樣的經歷，面對同樣的恐懼而奇跡生還，我想你們應該可以用生死之交來形容。」他又將了她一軍，他一點也沒有吃醋或說「拜拜」的樣子。

    「他可能……我們很可能會有『發展』。」

    「那他的經營權怎麼辦？」

    「經營權！？」她佯裝不懂的看著他。

    「誰都知道他為了從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手中奪回經營權，所以他必須娶一個『千金小姐』，否則他就完了。」單皓國又未卜先知似的說道。

    「你也知道！」

    「我和他也算同行嘛！」他瀟灑的笑。

    「就算這樣，我和他還是可以……」

    「除非你不介意當小老婆。」

    甘潔真希望自己有本事讓他啞口無言，但是啞口無言的好像都是她。

    「還有什麼我該知道的嗎？」他客氣的問。

    「這句話好像該由我來說！」她諷刺著他。「你好像包打聽一般，什麼事都比我清楚，就算是這樣，也不代表我和你之間有什麼轉機，單皓國，既然你是聰明人，你就該知道我的心意……」

    「馬芬芬要結婚了。」單皓國插嘴道。

    「和你！？」甘潔一驚的說。

    「當然不是和我。」

    「不是和你？」

    「我說了我不會娶她！」

    「但是她是那麼的喜歡你……」

    「她要嫁給楊立民，你爸的得力助手。」單皓國雖不是百分之百的看好這段婚姻，可是他相信暢立民絕不是一般男人，馬芬芬是不可能佔到多大便宜的。

    「她不行！」她生氣的去扯他的手臂。「她真正想嫁的人是你！」

    「但我不會和她結婚，」單皓國反握住了她抓著他手臂的手，「甘潔，我要娶的人是你，現在問題都解決，你不用再良心不安。」

    「你錯了！」甘潔冷冷的抽回她的手，怒瞪著他，「難道你看不出來馬芬芬的目的嗎？她是在可憐我、同情我，所以她決定犧牲她自己，她這樣是在解決問題嗎？我的良心會安嗎？」

    「她沒有這麼高貴、神聖，或許……」

    「你還是覺得她任性、驕縱、自私，可從她的行為……」甘潔心中是感慨、感傷也感動。「我一定要阻止她！我不能讓她自誤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