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林曉筠

    「你要結婚了？」他單刀直入的問。

    她點頭。

    「和楊立民？

    她還是沉默的點頭。

    「來真的？」他有些嚴肅的語氣。

    「你反對嗎？」她反問。

    「我不是要反對，楊立民正好也是我信得過的小子，只是……」馬鋼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說服或是應付的人。「只是會不會太快了一些？」

    「楊立民是怎麼跟你報告的？」

    「他只說要和你結婚。」

    「只說這樣？」她自嘲的一笑。

    「他一向話不多。」

    「還真是像他的風格。」

    「芬芬，你是為什麼決定要嫁他的？」他當然會准許他們結婚，但是他總要知道他們這麼急著結婚的原因是什麼。

    「他很好嘛！」馬芬芬懶懶的應著。

    「就這樣？」

    「我想他絕對是一個負責、顧家、會好好對待妻子的男人。」她這會兒說的是真心話。

    「那你愛他嗎？」馬鋼亦不能免俗的一問。

    「總會……反正我會的！」馬芬芬被問得有些無力招架。「爸，有沒有愛情並不重要，有感情才會永久。」

    「那你對他是有感情的嘍？」

    「套句你的話，我信得過他！」

    他突然的沉默下來，直覺的認為事情有些不簡單，這根本不是芬芬的作風，她絕對是那種敢愛敢恨的女人，於是他不自覺的瞄向女兒的腹部，雖然他覺得楊立民不太可能幹出這種事，可是……

    「爸，我沒有懷孕。」馬芬芬看見他的視線所指之處，平淡的說道。

    「那你對單皓國……」

    「都過去了。」

    他挑眉懷疑的問：「真的過去了？」

    「以前的我太幼稚、太任性了。」

    「芬芬，這實在不像你。」馬鋼站了起來，有些不安的看著女兒，這會兒他寧可她刁蠻無理，寧可她霸道、不可理喻，那還比較像她，他也比較習慣，可是女兒現在就好像脫胎換骨的變了另一個人。

    「我總要長大的。」

    「如果有什麼事……我希你直接跟我說。」

    她輕揚唇角讓他安心，「沒有事。」

    「那……」既然女兒都這麼的義無反顧，那他也只能認為她真的是長大，真的知道自己該選擇的是怎麼樣的男人、怎麼樣的丈夫、「你想要一個怎樣的婚禮？楊立民說可以由我們作主。」

    「愈簡單愈好」她一副好像在談別人的事的樣子。「最好是公證結婚。」

    「但你曾說要一個世紀婚禮……」

    「拜託，我又不是什麼公主，而楊立民也不是王子。」馬芬芬完全不帶勁的說。

    「芬芬，這不像你……」馬鋼心裡直覺女兒不對勁。

    「或許我返璞歸真了。」她消遣著自己。「也或許我以前擁有得太多，我現在知道節制了。」

    「芬芬，」如果可能，馬鋼真想帶女兒去看神科的大夫，她真的是……轉性了，叫他這個做老爸的實在是憂心忡仲。「如果你有什麼苦衷……」

    「我會有什麼苦衷？」

    「所以你是真心的想嫁楊立民？」

    「是我向他求婚的！」馬芬芬漫不經心的說：「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成為模範丈夫。」

    「芬芬，你最好想清楚，他不是那種可以由著你戲弄或無理取鬧的大男人哦！」他最後一次提醒女兒。「若你想改變心意，現在還來得及。」

    「我要嫁給他。」她不後悔，不想改變心意。「就算會跌破大家的眼鏡，我也嫁定了。」

    *

    只是一杯少少的酒，但是喝了一晚上，甘潔還是沒能全部喝光，她雖沒有什麼酒量，不過灑膽一向不錯，一小杯酒是難不倒她的，可是今晚的這杯酒似乎特別的苦澀、難以入喉。

    知道甘潔的心情蕩到了谷底，胡琦找了楚威和唐鷹來，想陪她解解悶、聊聊抒發一下，可是他們三個人都感覺得出她是深陷在一種糾纏不清、無力跳脫，而且痛苦不已的情緒裡。

    很少見她如此，自從空難之後，四人成為生死之交以來，他們不曾見過她如此的自我折磨、如此的看不開。

    佔據胡琦咖啡屋的一隅，三人都很努力的想讓甘潔開心，可是一個晚上都過去了大半，她還是很不給他們面子，不曾開口笑上一次。

    「甘潔，如果你再不笑，我會以為我的男性魅力已經消失，這會令我……生不如死哦！」唐鷹逗著她，如果她再不笑，他很可能會掐著她的臉頰，逼她笑出來。

    但是甘潔依然一張沒有表情的臉，怎麼也笑不出來。

    「上潔，你很不給我面子哦！」

    「唐鷹，我承認你有超越所有男人的男性魅力，但現在我真的不想笑。」

    「你真的沒有理由這麼痛苦。」唐鷹不太認同的看著她。「這事並不難解決。」

    「是嗎？」

    「要拒絕一個男人不難，只要你抬出另一個男人去打擊他就行了。」唐鷹很直接的建議。

    「這麼容易！？」甘潔不相信。

    「只要你找對了人。」唐鷹自信的一笑。

    「甘潔，我也可以幫上忙的。」楚威是個偶像兼實力派的歌手，他是那種會讓九歲到九十歲的女性都放聲尖叫的男人，有一流的嗓音、一流的外表，已經紅了五、六年的他，現在仍是個大牌歌手。

    「是啊，你們兩個一個人禮拜一、三、五，另一個禮拜二、四、六，隨時陪在甘潔身邊，早晚總會讓那個單皓國撞見，這樣……」胡琦出著餿主意。

    「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甘潔一點也不認為單皓國是那麼好打發的，他從一開始就表明了他的企圖、他決心，他絕不會只在見到唐鷹或是楚威之後就立刻豎白旗投降，他不是那種男人。

    「甘潔，你這是在侮辱我和楚威嗎？認為我們比不過那個傢伙？」唐鷹故作不悅的質問。

    「你們兩個都是大帥哥，但是……」

    「但是怎樣？」楚威問了。

    「單皓國的執著和毅力是不會輕易打退堂鼓的。」

    「他真這麼有決心？」唐鷹不知道是佩服還是揶揄的說。「既然他樣樣都異於凡人，那麼你就不該急著要甩掉他啊！」

    「為了大局……」甘潔並不想把馬芬芬扯進來。「而且我也不是真的那麼喜歡他。」

    「那我替你去和他談談。」唐鷹爽快的說：「我這個人是很有說服力的。」

    「唐鷹，你不瞭解他……」

    「甘潔，你真的變了……」楚威有感而發的打斷她的話。「你一向是乾脆、俐落的人，要就大方的要，不要就爽快的不要，有什麼好三心兩意的呢？」

    甘潔悶著頭輕啜著酒，她心中的痛苦，難道真的沒有人可以瞭解嗎？

    「所以……其實你是在乎他的，對不對？」唐鷹忽然笑笑的說，「嘴巴上說不要，可是心裡卻捨不得得要命。」

    「是這樣嗎？」楚威盯著甘潔，想要確定。

    「我……」甘潔講不下去了。

    「喂！你們兩個就不要逼她了！」胡琦站在女性這邊，她握著甘潔的手，「甘潔，人不自私天誅她滅，在你為別人著想的同時，是不是也該為自己打算一下，更何況你又不欠她什麼。」

    「但她總是……我的妹妹。」

    「得了，你們也是在這兩天才第一次見面而已。」胡琦比較實際的道。「更何況硬要單皓國去接受她，這對那個傢伙也不公平。」

    「但他們兩個比較門當戶對。」

    胡琦瞠大眼，看著她，「你這是哪一世紀的落伍想法啊？」

    「我……不想當破壞者。」

    「我還真不知道你到底破壞了什麼。」胡琦很不以為然的問。「不過既然你是這麼的頑固，那現在只好借重唐鷹和楚威。」

    「我樂於幫忙。」

    「我也是！」

    「老招數了，反正就靠你們兩個來阻擋那傢伙，就像剛說的，一個人一星期分配三天，說不定不要幾天就可以把問題解決。」胡琦一臉只能如此的笑。「以你們兩人如此耀眼的外表和男性魅力，如果單皓國的自信不夠，他一定會自己摸摸鼻子走人。」

    「兩個輪流！？」甘潔有些遲疑。「這樣我會不會給他一種……很『花』、很不檢點的感覺？」

    『甘潔，你都不要他了，你還在乎他會怎麼想嗎？」胡琦搖搖頭，一臉同情的看著她。

    「是啊，」甘潔自嘲的看著他們三人。「我又何必去在乎他是怎麼想我的，最好他把我想得很糟、很壞、很會招蜂引蝶。」

    「希望到頭來有人會感謝你。」唐鷹並不贊同她的犧牲，可是他又改變不了她。

    「我只做我認為是對的事。」

    「我奉陪。」楚威給她鼓勵。

    「但是你的前妻……」甘潔又擔心的說。「我知道你想要和她復合，萬一、萬一她有什麼誤會，豈不是害了你的大事。」

    「她其實到現在還是不太鳥我，把我當成空氣，說不定給你這一刺激，你也知道女人的心眼小、醋意大，受不了自己有對手，我這一幫你，搞不好得到好處的是我，歪打正著哦！」

    「唐鷹，那你……」

    「我是非娶到那女人不可，如果沒有她，我的事業就要毀於一旦，但我才不管她會怎麼想，反正不管有沒有幫你，結果都是一樣，所以我決定幫你！」唐鷹是非常講義氣的，一副可以為生死之交赴湯蹈火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