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林曉筠

    周烈不語。

    「你現在擺出一副柔柔是你的生命、是你的一切的慈父模樣，如果……」她咬牙切齒。「如果你已經結了婚，如果你早有自己的孩子，你還會這麼對柔柔嗎?你還會這樣嗎?」

    周烈真的答不上話。

    「你要我再和你重溫那一夜？!」俞惰不是用摸的，她狠狠的掐了下他的胸部。「去死!」

    周烈不覺得痛，他一點也不會覺得痛，因為他知道俞倩比他承受了更多的苦、更多的痛。

    「俞倩，我不管過去的事，我現在只在乎此刻及將來!」他不為自己辯解什麼，因為他沒有像她一樣，這七年來……他是有和其他女人上床過，但回來台灣後，真的是一個也沒有。

    「我們沒有將來!」她終於抽回了自己的雙手。「我也不會傻到再和你上床!」

    「這次你會有婚姻的保障。」

    「不稀罕!」

    「我們可以再有第二個小孩。」

    「鬼才會再和你生小孩!」她氣得口不擇言，因為她知道在她之後，他果然和其他女人上過床，雖然這是正常、這是應該的，畢竟他是個男人，但她還是覺得非常的生氣，她守身如玉，他卻可以風流快活。

    「俞倩——」

    「如果你再不走，那……那我叫醒柔柔，然後說……說你是個大壞蛋、是個大淫蟲、是個——」

    「有必要這麼歇斯底里嗎?」他苦笑，退後了一步。「俞倩，我們一家三口明明可以團聚在一起的!」

    「沒有一家三口，只有我和柔柔!」

    「你真是冥頑不靈。」他一歎。

    「你才不到黃河心不死，我……我恨你!」

    第十章

    明知這有違自己的職業道德，但是對一個心裡有氣、有不平，想要報復的女人，戚玉嬋不覺得自己做錯了，相反的，她甚至是用義無反顧的心情去做。

    找了徵信社跟蹤周烈，然後拍到了俞倩和俞小柔的獨家畫面，以頭條的方式，弄上了中午十二點整的新聞，她才不管會有什麼後果，她要扳回一城，以企業家第二代始亂終棄做為聳動的標題，她要讓自己抽身，漂亮的打贏一仗，更要周烈嘗嘗苦頭。

    新聞一出來，果然引起了轟動，不只是周烈的辦公室擠滿了人，連俞小柔念的幼稚園裡也有SNG轉播車的出現，逼得俞傅不得不衝去幼稚園接人，因為在公司裡，她也無法面對大家質疑的日光。

    反正一則獨家新聞，弄得天下大亂，就算天下沒有真的大亂，只是周烈、俞情、俞小柔，他們的父母親，全都受到不小程度的衝擊。

    雖然被俞倩掛了電話，但在確定她已接到女兒，並且平安的返家之後，周烈知道自己應該找誰算帳，在擺脫掉那群像是水蛭的記者之後，他直接去了電視台的新聞部，他要和戚玉嬋做個了斷。

    戚玉嬋知道自己終究必須面對周烈，所以她已作了最壞的打算，而且還面露笑容的迎上他的逼視。

    「看到新聞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周烈怒聲。

    「我高興!」

    「我可以告你!」，「這難道不是事實嗎?」知道有同事在聽、在看、在議論，所以戚玉嬋用力的甩上自己辦公室的門。「俞小柔不是你的女兒?!」

    "我真後悔跟你說了那些!」

    「這是獨家耶!我要謝謝你!」戚玉嬋此刻的表情和平日判若兩人。「這種緋聞、八卦，目前是最熱門的，你剛好趕上了這股風潮。」

    「這麼做對你有好處!」他冷冷的問。

    「當然有!」

    「當然有？!」

    「起碼人家不會說我是被你拋棄的，我可以說當我一發現你有女兒，你另外還有個女人時，我就及時的抽身，沒有再陷下去!」戚玉嬋有部份成因是為了要自保，她不能丟臉。

    「我們根本沒有真正在交往，全是你自己——」

    「我知道全是我自己放的消息，但現在既然確定你對我沒有心，我也只好犧牲你了。」她說得理直氣壯。

    「你居然是這種女人……」周烈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會看走眼，他們是這麼的喜歡戚玉嬋，希望有她加入他們的家庭。「原來你是這麼的表裡不一，大家真是被你給唬了。」

    「是你先對不起我……」戚玉嬋為自己找理由。

    「我對不起你?!」

    「你父母和你給了我希望，讓我以為——」

    「我從來沒有給過你什麼希望!」

    「那好，我也只是盡我做新聞人的本份，這條獨家不該報導嗎?」戚玉嬋一點悔過之心也沒。

    「你想叫我難堪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為什麼要傷害俞倩和柔柔?」

    「不讓她們露臉，這新聞還有什麼價值呢?」

    「她們是無辜的!」

    「那抱歉了，要怪就要怪你。」

    至此周烈知道自己氣也沒有用，因為傷害已經造成，新聞也鬧了，現在要想的是怎麼善後，戚玉嬋可以這麼對他，他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有錢，他甚至可以買下這家電視台。

    「戚玉嬋，我會叫你混不下去」是她不仁在先，別怪他不義在後。

    她一哼。「你想害我被開除?」

    「必要時我可以買下這家電視台。」

    「還有其他的電視台。」

    「是有其他的電視台，可是我若放一下風聲出去，你以為其他人還會用你嗎?再加上你處理這條新聞的方式，你以為大眾可以接受嗎?他們不會看到你就反胃、就轉台嗎?」周烈一笑。

    這下戚玉嬋整張臉全變了，再也漂亮、溫柔不起來，本來還以為穩操勝算的她，這下似乎情勢逆轉，要反勝為敗了。

    「在我更深一層的想過之後，其實我應該好好的謝謝你。」周烈不再滿臉的怒容，反而笑得極開懷。「不經你這麼一掀，我和俞倩只怕還卡在僵局裡。」

    「你們……」

    「這下她想不嫁我都不行了!」

    「我不是這意思!」戚玉嬋大吼道，「我才不要促成你們兩個人，我是要破壞——」

    「你的目的當然是要破壞，可是很不好意思的，你的行為讓我因禍得福!」周烈存心氣死她。

    「不可能……」她喃喃的不知說什麼。

    「謝謝你!」

    「不是這樣子的!」她要抓狂了。

    「戚玉嬋，你最好快點打包，自己遞上辭呈，不要等人家請你走路，新聞圈、電視台也已經沒有你容身之處，你這種人、這種心態不配做一個女新聞主播!」他最後說著。

    戚玉嬋頓時像被人抽空了全身的精力，她往沙發上一倒，瞬間彷彿老了十歲般，她真的不能再做主播?真的不能重新再來過嗎?就算今天她真的錯了，但是她不能再有一次的機會嗎?

    不能嗎?

    俞倩真的當著周烈的面把大門甩上，而若不是俞永成來開的門，只怕自己一時是進不了俞倩的家。

    「俞伯伯……」

    "好久不見!」俞永成的態度還算平和而且慈祥，似乎並沒有怪罪他任何事的意思。

    「俞媽媽……」周烈一一的招呼著，在這種情形下見面很糗，而且再加上電視這一渲染，每一個整點的播出，的確叫人吃不消，雖然現代人抗壓性都不錯，可是弄到天下皆知……也太誇張了些。

    「你來了……」呂秀芳的反應也還好。

    「出去!」吼的人是俞倩。

    「俞倩……」周烈這會說什麼都不是。

    「你給我滾?」

    「媽咪……」俞小柔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只知道突然出現好多人，然後她媽咪就來把她帶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有了爸爸，很多人間她爸爸的事。

    「柔柔，你什麼都不要說!」俞倩吼著女兒。周烈看不過去。

    「不要對她這麼凶!」

    「都是你!」她換成吼他。

    「女兒，好好的說吧!」俞永成拍了拍女兒的肩。「天下沒有什麼真正解決不了的事，心平氣和一些吧!大聲是沒有用的!」

    「爸……」

    「我和你媽先把柔柔帶開，你們好好的談談吧!」俞永成說完也朝周烈點了下頭。

    「俞伯伯，謝謝你。」周烈由衷的說。

    「好好的把問題解決。」

    「我會的。」

    呂秀芳牽著孫女的手，她深深的看了周烈一眼。「俞倩所吃的苦是你無法想像的，希望你……不要再傷她的心，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什麼要求，只希望她的日子是安寧、快樂的。」

    「我知道，俞媽媽。」周烈嚴肅的點頭。

    「柔柔，我們走。」

    「爸爸……」俞小柔看著她的爸爸。「不要和媽咪吵架哦!你要讓她，男生一定要讓女生。」

    他柔聲答應，「我知道!」

    「那我在阿公家等你哦。」

    「好，一會我去找你。」

    祖孫三人很安靜的走了出去，他們這一走，屋內的氣氛就更加的沉重，好像一根針掉到地上，都會被聽見似的。

    俞倩自然知道這會屋子裡只剩她和周烈，而她真的想拿菜刀砍他，為什麼他會讓事情變成這樣?新聞裡為什麼會有她和柔柔的照片?現在要叫她怎麼出門去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