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林曉筠
「郝郁芹……」鄧世偉像要牢記似的重複了幾遍,然後他將整個皮包和身份證還給她,「好熟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你去死吧!我希望你撞車!」她明明不是一個心胸惡毒的女人,但這一會她希望他下地獄去。
「對一個才剛和妳做過愛……」
「住口!」郝郁芹說完之後便伸手就要給他一記耳光,她實在已經忍太久了,這個可怕又可惡的男人。
但是鄧世偉卻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他可不是個好「欺負」的男人,什麼老練、世故、凶悍的女人他沒有碰過?這個郝郁芹只是個小學生,她要學的還多著呢!要和他這種男人鬥法,她沒有一點勝算。
「郝郁芹,我不喜歡太暴力的女人!」
「我一點都不想要你喜歡!」
「我可沒有強暴妳,是妳自己……」
「對!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是我自己想要一次『性經驗』,但那都已經結束了,你懂嗎?」她凶巴巴地說。
「沒有這麼……」
「就是這麼簡單!」郝郁芹又再一次地打斷了他的話,「是不是因為我沒有讚美你的『技術』,你才這麼不滿、不甘心?好啊!我承認,你是了不起、你很行、你可以去當舞男、牛郎,成了嗎?」
鄧世偉當然發過脾氣,事實上他的脾氣本來就不是頂好,但是不曾有人可以把他逼到一個快要無法承受、要爆炸的邊緣,還沒有人有這種能耐,不過看來今夜他是要失控了,他快被這個女人給逼得精神分裂。
「郝郁芹,妳沒有資格可以『讚美』我,因為妳根本沒得比較,妳忘了妳只有一次『性經驗』嗎?妳憑哪點知這我了不起、我行、我可以去當舞男?」硬是壓抑著自己的怒氣,鄧世偉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難這你寧可我說你『不行』?」
「妳……」
「你真奇怪呃!只要讓我下了車,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一輩子都不會再往來,但你偏偏非要和我耗,你到底有什麼用意啊?」郝郁芹這會只想回家。
鄧世偉知這她的話一點也不錯,只要讓她下了車,然後他把車開走,那麼他和她之間就一清二楚、一刀兩斷了,但他卻無法這麼做。
「我要回家!」郝郁芹尖著嗓子地提醒他,硬是辦開了他抓著她手的指頭,「你聽到沒?」
「我是鄧世偉……」
「我管你是誰!我只想回家!」郝郁芹根本不想記,她只想把自己和他之問僅有的一次「關係」忘掉,徹徹底底地還忘掉。
「如果有天妳想找我……」鄧世偉拿出自己的名片。
「我不會想我你!」郝郁芹連接都懶得接過他的名片。
「郝郁芹!」他真是沒轍,一種前所未有的沮喪和挫敗湧上了他的心頭,他不曾被擊敗過,尤其是被一個女人,可是這會他竟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
「是不是我拿了名片你才肯讓我下車?」郝郁芹以為他是在火她的不賞臉。
「對、對……」鄧世偉鬼扯一道。
「好吧!」郝郁芹抓過名片,隨便地將它塞進皮包裡,「這下我可以走了嗎?可不要說你『捨不得』我!」
「下車!」他忍無可忍地說。
「謝了!」她馬上迫不及待地衝下車,一副他是什麼愛滋病患般地逃、躲、跑都還嫌來不及似的。
看著郝郁芹逃命似的背影,鄧世偉忍不住地狠狠捶著方向盤,女人難道真這麼善變?在PuB裡她還挺「可人」、挺「配合」的,沒想到一「得到」他之後,她就翻臉不認人,這是什麼鬼世界啊?
但鄧世偉無法立即將郝郁芹由自己的腦中抹去,他需要一點時間,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忘了她,他非忘了她不可!
※※※
柯希妍這會的表情像是受到了什麼詛咒或是大刺激般,她傻愣愣地瞪著郝郁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見的.郁芹說她自己已經……這個「受傷」的女人居然和一個陌生男子上床?!居然……這是真的嗎?
「郁芹,我不相信,妳不可能真的這麼做了,妳一定是在騙人。」在一家出版社的主編室裡,柯希妍搖著頭,不打算接受「事實」的表情。
「我騙過妳嗎?」郝郁芹平靜地看著她的好友,事實上她也很訝異於自己的「平靜」,原本以為自己在事後會怨天恨地哭天搶地的,但在和那個自大的傢伙一刀兩斷後,她反而沒事了。
「那妳……」
「我真的和他……」郝郁芹攤攤子,她無法說的直接,即使是面對自己最好的朋友,「發生關係了。」
「但妳根本不認識他!」
「我又『認識』許柏倫多少?都準備和他過一生了,卻沒料到被他『遺棄』在聖壇前,所以時間多久都沒有用,有些人彼此相識了一輩子,卻根本一點也不『知道』對方的種種。」郝郁芹給自己找理由,她知道柯希妍應該會懂、會接受的。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可是妳……」柯希妍皺皺眉,「我從來不知道妳可以這麼的瘋狂!」
「人不瘋狂枉少年嘛!」郝郁芹接得順口。
「妳不是小女孩!」柯希妍提醒她。
「柯希妍,沒有這麼嚴重,如果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國中女生都可以生小孩,那我到二十六歲才失去貞操並不可怕,妳不要這麼……」郝郁芹翻著柯希妍桌上的一些書。
「但對方妳根本不認識,他可能……」
「我肯定他不是變態。」郝郁芹打斷她的話這。
「妳可能懷孕……」
「不會,這點我有把握。」郝郁芹一肢上信。
「他可能有病……」
「希妍,他……」郝郁芹笑笑,「搞不好他還怕我有病呢!昨夜扮演『浪蕩女子』的人是我,他沒有強迫我,是我甘心和他發生關係的,。」
「當他知道妳是處女……」
「他很氣。」回想他當時的表情反應,郝郁芹現仍有些心驚。
「有沒有……」柯希妍不知這自己到底在問什麼,她也不知該從哪問起,總之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由他的家、車子和他自己看起來,他應該是個有錢人,在他身上有狂妄、自大、獨斷、喜歡發號施令的氣質在,我想他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輩,希妍,我也會挑的,我可不是隨便找個阿貓、阿狗來獻出我的第一次!」郝郁芹攏了攏頭髮,無限的撫媚風情。
「那你們……」柯希妍的意思是還有下文嗎?說不定這男人是個不錯的對象,郝郁芹的眼光一向不差。
「拜拜了!」郝郁芹揮揮手,一副已成「往事」的表情,「妳以為還有什麼?」
「真的就只是……『一夜風流』?」柯希妍實在不想用這個形容詞,但她又不知用哪個會更貼切,「露水姻緣」嗎?「妳能忘掉他?忘掉昨夜?妳真的能像個沒事人般地繼續過日子嗎?」
「不然我要怎麼樣?」郝郁芹呆呆地問。
「天哪!郁芹……」
雖然柯希妍和郝郁芹是最好的朋友、死黨,從大學起就混在一塊,但是她們兩人的個性卻不盡相同,甜美、理性、大方、氣質高雅的柯希妍是個相信愛情、相信永恆、相信一輩子的女人,特別是在看過像「西雅圖夜未眠」、「麥迪遜之橋」這類的文藝片,使她更加相信這世上的確有深情、有真愛、有好男人。
所以她始終在等待、在追尋,希望能碰到那個男人,對郝郁芹的瘋狂行徑,她實在無法認同。
柯希妍決定即使必須一生等待、追尋,她也要把自己交到一個真正懂愛、懂得珍惜女人的男人手中,她絕不輕易就把自己交出去,不像郁芹。
「希妍,忘了這回事好嗎?旱知道妳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我就不告訴妳了。」
「照妳這種個性,旱晚會出事,如果……」柯希妍一臉的憂慮,「如果許柏倫又回頭來找妳呢?」
「他敢再來找我嗎?」郝郁芹冷哼。
「如果他敢呢?」柯希妍反問。
「我會親自把他踢到地獄裡去。」郝郁芹說得齜牙咧嘴。
「妳是說妳不可能原諒他?」
「他憑什麼叫我原諒?」郝郁芹有氣難忍的表情,「他所做的事、所犯的錯都不是能教人輕易原諒的,希妍,如果是妳被人『遺棄』在聖壇前、如果是妳成為笑話,妳的反應就不會如此溫和了。」
「我知這,但是妳真的不後悔嗎?」柯希妍好奇地問。
「往好一點的方面想,我既不是被強暴,而且那個男人也稱頭,所以,」郝郁芹歎了一口氣,「我想還好吧!至少我不會痛不欲生。」
「既然是這樣,那妳和那個男人有沒有可能……」柯希妍試探地問。
「可能什麼?」郝郁芹不懂她的意思。
「試著交往。」
「希妍!」郝郁芹一副「嚇死了」的表情,「妳饒了我吧!要我和那個男人交往了那我倒不如再去求許柏倫來娶我,牠是一個我不想再見、不想再聽到、不想再有任何瓜葛的可惡男人,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想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