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林淮玉
「OK!下回我會試試看。」他相信很快就有機會。
這天晚上,南諾風的「風雲居」來了一為很特別的客人——方爾叢。
風雲居的下人全在忙著打掃,小鳳招呼道:「請問你找誰?」
「我找姚鏡桐小姐。」來人溫文儒雅,全身上下散發一股詩人般的氣質。
他算得上是姚鏡桐的初戀情人。
「小鳳,他是方先生,我的朋友。」姚鏡桐引他上二樓會客室談話,並要小鳳去泡茶。
「這裡好氣派。」方爾叢讚賞道。
「氣派,但不屬於我。」
「因為你一直不缺少富貴。」方爾叢淡淡一笑。
「我從來不會刻意追尋它。」她反駁道。
「但你總能讓它如影隨形跟著你。」有人就是天生有這樣的貴氣。
「這並不是我的錯。」
「我知道,是我自己太懦弱,當初不敢娶你,總是自卑的認為自己配不上你身上璀璨的光環。」
「我的身上沒有光環,有的只是一顆渴求平淡的心。」
他試探性地問:「我還有機會嗎?」
「時間無法倒流。」這是她思索許久之後,準備在與方爾叢重逢時告訴他的話,雖然她對他們之間曾有過的時光,仍有些許依戀。
方爾叢大概聽說了淺野川流意外死亡的消息,否則他不會願意在電話留言機上留下他想見她一面的請求。
每日打電話回淺野家聽答錄機已成了姚鏡桐的習慣,洗了舊的留言,馬上又有新的留言出現,然而在許多的電話語音留言中,卻沒有一通來自於她娘家。
第三章
方爾叢離開時恰與返家的南諾風擦肩而過。
南諾風劈頭便質問姚鏡桐:「他是誰?」
「方爾叢。」姚鏡桐輕聲回答。
「他是誰。」他要問的不是姓不是名,而是他們的關係。
「很好的朋友。」
「他是淺野川流之所以死亡的原因嗎?」他瞇著眼,露出懷疑的目光。
她不想回答,隨他去臆測,在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做的就是解釋,尤其是在這個被他囚禁的世界。
南諾風被她冰冷的態度所惱怒,被她漠不關心的眼神所折磨,也被自己對她不尋常的情緒所擾亂。
他沒來由的失控,抓住她的手腕,吼道:「你是冷血動物嗎?」
她的態度一樣漠然。
「別不識好歹。」他不相信這個女人沒有感覺神經,他再對天發誓一次,他一定要找出她的熱情。
「我不必對一個強暴犯識什麼好歹。」她根本不怕自己是否會激怒他。
他鬆脫了手,徹底瞭解自己那天的衝動行為對她的傷害有多深。
他真他媽的是個天下最自私的混蛋,他詛咒自己。
在和她有所牽扯之前,同他有過關係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是心甘情願。而自己就為了要報復姚仲文奪愛之恨,將滿腔怒氣發洩在她身上,奪走了她的清白。
難怪她要冷著一張臉對他。
「告訴我,我要如何才能彌補你?」他突然很想討好她。
「你對我的傷害,這一生都無法彌補。」她的眼裡蓄滿淚水,無情含恨地看著他。
「你的純真——是為方爾叢保留的嗎?甚至連你法律上的丈夫淺野川流都未曾掠奪。面對像你這樣的妻子,淺野川流能把持得住,我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是不是淺野川流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他只能這樣猜測。
「南諾風,你不要褻瀆一個死者的高尚人格。」她受不了南諾風嘲笑川流的口氣,不論她的婚姻曾是怎樣的荒謬,她仍不准有人對她有名無實的丈夫有所不敬。
「你這麼緊張他,是因為我猜對了嗎?」他步步相逼,急於找到答案。
「我拒絕回答。」她不畏惡勢力。
「我多麼幸運呀!奪取了你原本打算留給那傢伙的純真。」他沒來由地對那個叫方爾叢的傢伙光火。
「你無恥!」他戳到她的痛處,使出全身力氣大吼,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我是無恥,但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或許你正是害他賠上一條命的元兇。」他開始無的放矢。
「南諾風,你什麼都不知道,請你留點口德,或許下輩子可以投胎到書香門第。」
「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麼結婚一年之後還是處女,可是我卻知道淺野川流的死不是單純的意外。」南諾風繃緊下巴。
姚鏡桐被他的話下了一跳。他知道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嗎?
「你調查川流?」
「不!我不是調查他,而是因為要調查你,所以順便調查他,他是你丈夫,我對他之所以讓你變成寡婦的原因很好奇;所以,我運用了一點關係替我調查這件事。」他頓了頓,審視著她的目光。「他很可能不是意外身故。」
「有誰會想置他於死地?」川流那種大好人不該會有敵人。
「這要問你了,你是他的枕邊人。」他很討厭想起她的淺野川流曾同床共枕。
她知道自己想不出答案,希望他能告訴她。
「別苦惱,我也還不知道,但是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枉你和他夫妻一場。」
在心裡,他還是要謝謝淺野川流,要不是他早逝,他怎會有機會認識姚鏡桐。
正午十二點過一刻,養尊處優的姚大少奶奶吉川聖子才剛起床坐在餐桌前,嘟著嘴嚷著:「怎麼家裡的下人都得了癡呆症了嗎?我已經說過討厭牛奶的味道,聞到牛奶的味道會令我想吐。」她俏眉微攏,一臉嫌惡。
「沒有牛奶呀,你的鼻子太敏感了。」姚仲文不知道這千金嬌妻又要拿什麼話來為難他了。
「你瞎眼了呀!」她指了指桌上的蟹肉。
「有什麼問題嗎?」
「廢話,不然我指著它做什麼?這麼廉價的乳蟹你也讓下人端上桌,有沒有一點水準啊!」她討厭姚家的一切,包括與她同桌、同床的姚仲文。
尤其是在鈴木議員的晚宴裡,見到器宇不凡的南諾風,無視她的存在的穿梭於會場之後。
原來他不是打撈干貝的粗人。她好後悔自己當初做了錯誤的決定,放著比嫁給姚仲文舒服一百倍的日子不過,耗在這個令人生厭的姚宅裡。
「乳蟹很好吃啊!我很喜歡乳蟹的香味。」姚仲文不懂妻子反彈的真意。
吉川聖子已經想發一頓脾氣了,在聽到姚仲文這一番讓她吐血的話,無疑是雪上加霜。「姚仲文,你有沒有吃過真正的上流社會高級食譜啊?」
「你不吃了嗎?」姚仲文覺得他的妻子比松田聖子還難伺候。
「看到你讓我更加食難下嚥。」她將他說得好像是一道隔夜餿了的料理。
「聖子,你別發脾氣,那晚上我們出去吃西餐吧!」姚仲文客氣討好地建議。
「晚上我不在家,你自己去吃吧!」她才不領他的情。
「你要去哪裡?」他覺得自己成了老婆奴。
「我要去東京,不會太早回來。」她往臥室走去,快速地整理行李。
「你到東京去做什麼?」姚仲文急著跟進房去。
「你煩不煩啊!」
「你是我的妻子,我有權知道你的行蹤。」
「妻子!?哼!對不起,這個頭銜我很感冒,能不能退貨?我不要了。」吉川聖子直接表達她的厭倦,她早想一走了之,與姚仲文劃清界線。
「我們才結婚不過兩個星期,你怎麼說出這種話?」姚仲文心急如焚,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
「兩個星期已經便宜你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還想怎樣?你是心疼你花在我身上的錢嗎?不過幾百萬,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召個高級妓女陪你兩個禮拜也差不多要這個價錢。」她繼續將衣櫥內的衣物掃入行李箱。
「我召妓花不了這麼多錢。」這下他可虧大了。
「你就當你召的是世界級的高級妓女,專門陪皇族貴族的高級妓女,這樣你心裡會比較平衡點。」
「問題是我並沒有在召妓。」他無法將她和妓女聯想在一起,而且他召妓的次數十根手指頭數起來還有剩。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我管不了這麼多了,你破碎的心你自己照料,我沒有時間替你補洞。」
「你是不是有個情人在東京?」他逼問。
「你猜對了。我本來會嫁的人是他,結果一時不察誤入苦海,現在我要回頭,請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她很想說自己有眼無珠,怕傷他太深而作罷。
「你說我是苦海?」他不是笨蛋,這種諷刺人的話他還聽得懂。
「你不要鑽牛角尖,我們根本不適合。」
「我們才結婚兩個禮拜,你怎會如此武斷?」
吉川聖子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真的要逼我說實話嗎?」
「我要聽實話。」他不想不明不白,被人當凱子耍。
「你在床上是條死魚,下了床像根木頭,這樣的生活就好比配錯對的動物,我們根本不同類。」
「我們明明是同類啊?你怎會說我們不同類?」他不認為自己在床上像條死魚,他覺得自己很努力,而且比神仙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