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林淮玉
她一怔,「塞克子爵……」
塞克點點頭,「所有的一切,我和路特都很清楚,但就是無法阻止安卓的瘋狂主意。」
夏綠蒂的臉龐迅速漲紅,她難為情地怯笑,「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和瓦頓都是好朋友,我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最好的方式是繼續維持你們純真的友誼,瓦頓不適合你。」塞克肯切地說。???
回到房裡的夏綠蒂,湯米的眼神立即追尋著她。
「小暴雨好不好?」席瓦頓看起來快睡著了。
「它很好,暴雨是很棒的母親。」她坐在席瓦頓身旁,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你很喜歡馬?」湯米問。
她頷首,「馬兒是很能幹的動物。」
「湯米老師,我想睡覺可不可以?」席瓦頓第三次問。
有別於之前否定的答案,湯米說:「看你讀得這麼累,好吧!讓你睡一會兒。」
有覺可睡,席瓦頓當然高興,立刻鑽到被窩裡。
夏綠蒂不認為自己有留下來的必要,她想到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透透氣,直到晚餐時再回來。
「你要走了?」湯米想和她獨處。
「我不想打擾瓦頓。」
「你要去哪裡?我陪你。」湯米放下書本。
她婉拒,「不好吧?爵爺很重視瓦頓的課業,如果他知道你讓瓦頓休息,會有麻煩的。」
湯米詞窮,因為這是事實,他靠著這份工作養活自己,他不能失去它,取代他的人多如英國的雨絲,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丟了工作。
夏綠蒂深諳湯米的弱點,她不想被打擾,她只想一個人。???
她的期望並不高,只想求一份寧靜。
她想起了那片碧湖,席瓦頓帶她和瑞秋去釣魚的地方。
湖水異常誘人,她應該選在暮色更深濃時來的,夜晚是保護色,她就可以在湖裡裸泳。
她脫下鞋襪,走入水中,深秋的湖水,沁人心脾。
她刻意走向更深處,就算湖水開始冷得令她發抖,她也不怕,一絲快意在心頭滋生。
突然,一句憤怒急切的話伴隨著物體跳入水的聲音而來。
「你他媽的瘋了!」
是他!
他的加入讓她更往下潛。
他追上她,緊緊地扣住她的腰肢,托高她。
「你恨我恨得想一死求解脫?」他痛苦地嗄聲問。
「這不干你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就是有本事使她變得軟弱。
他瞪著她,炯炯的目光燃燒著一把火。
他的嘴覆上她的,貪婪地吻著她的菱唇,飢渴的吸吮著,她無力抵抗,只能任他吻著……「如果你要我,為什麼又把我給了瓦頓?」她為此耿耿於懷。
他捧著她的雙頰,「我不知道我會為你著迷。」
「這是不對的,我是你弟弟的妻子。」她點出事實。
「不需要你的提醒,我十分清楚這一點。」
「放開我。」
他看著她,想要證明她也要他。
「爵爺,請你放開我。」她又催促他。
浸在水裡一段時間後,不免起了寒意,她打了個冷顫,臉色蒼白。
他摟著她的腰,帶她游回岸邊。
「湖水這麼冷,你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斥責道。
「我不怕死。」她嘴硬道。
「你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扶她上馬。
他們共騎「黑夜」,他將她往懷裡帶,怕濕衣服讓她生病。
她發現黑夜走的路不是往翡翠山莊的路,「你不是要回家?」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怎麼會怕起陌生的路?」他調侃她。
「過了晚餐的時間會有人起疑。」她擔心道。
「誰會起疑?」他不以為然吼道。
她嚇了一跳。「很多人。」
「你指的是你的仰幕者吧?」他話裡淨是醋意。
騎在馬背上,他仍不忘在她耳鬢親匿地吻著。
她力持冷靜,不受他影響,「如果你只是想找樂子,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尋我開心。」
聞言,他夾緊馬腹,鞭策黑夜快跑,直到馬兒停在一間木屋前。
「到了。」
她看向眼前這棟木屋,在他的協助下跳下馬背。
他先進了木屋,在壁爐裡放了柴起火;很快地,黑暗被火光取代。
「進來,你的濕衣服需要烤火。」他喊道。
她走進木屋,木屋裡只有一個房間,金色的火光照在木板上,他粗獷、英俊的古銅色面孔映照著火光,一雙熾熱的眸子直盯著她。
「過來。」
她怯生生的走向前,他一把抓住她的纖腰。
「連死都不怕了,卻怕火?」他又拿她的話激她。
「我不怕死,也不怕火。」她反擊。
「不怕火?那麼是怕我?」他輕哼。
她拒絕示弱,學他坐在壁爐前,「這間木屋原來是誰住的?」
「我的朋友。」他淡淡的回答。
「你的朋友搬走了?」這裡佈置得頗為舒適。
「他死了。」
「呃……」她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好笑地看著她吃驚的表情,「生死在這個世界一向是最尋常不過的事。」
「他沒有其他親人嗎?」她問。
「沒有,如果硬要攀親帶故,有個叫約翰的男爵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稱得上親人的繼父。」他聳聳肩。
聽到約翰這個名字,她抖了一下。
「你會冷?」他的語氣中有著擔憂。
她搖搖頭,她猜測著這個約翰和她的叔叔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她該怎麼辦?「你的朋友是怎麼死的?」她故作隨意地問。
「自殺。自從奈格從丹佛回來後,整個人變了很多,他離群索居,不太和朋友來往,捨華宅不住,反而住起這種木屋,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他輕歎一聲。
丹佛正是她的故鄉,她肯定席安卓口中的約翰就是她那邪惡的叔叔。
想要藏起顫抖不已的身子,她移往壁爐前縮著。
令人不堪的夢魘又開始朝她襲來。
「我想回去了,很晚了。」她以最冷靜的音調說出。
這回他依了她,「等柴燒成灰燼後我們就走。」
他並不需要不情不願的女人陪他在這過夜。
第六章
躺在地板上,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席瓦頓早已睡得打成鼾,真是個無憂的孩子。
從不企盼有誰會成為替她屠龍的騎士,更不奢求真有人能替她擋風遮雨,但今晚的她似乎特別脆弱,特別需要一個人來讓她依靠;她曾發誓不能這麼軟弱的,卻在聽到約翰叔叔另一項可能的混帳事跡而徹底瓦解。
她給了自己一記苦笑。
她待在這裡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席安卓公爵在英國並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自父母過世後,她的生活有著劇烈的轉變,約翰叔叔玩了個惡劣的把戲奪走了她的一切,如今她想哀悼過去、忘掉過去的機會已無,因為過去已找上門。
她的苦惱除了存在已久的約翰叔叔,還加上那個想主導她生活的男人。
席安卓掠奪了她的身體,還想駕馭她的靈魂和意志,她在他眼裡只是個囚犯,她很清楚像他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會對她真心。
此時,席瓦頓大動作的翻了個身。
她謹慎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今天傍晚的用餐時間,她以為瓦頓他會花更多時間在晚餐上頭,因為他喊了一下午的肚子餓,所以她決定在他上樓前迅速地洗個熱水澡,她一向如此,每天她都會想辦法在他不在房間的任何時間洗澡,有時是冷水澡,有時是熱水澡。
她通常都會先提熱水放滿一大桶,時間不允許時,熱水放久會變成冷水,雖是冷水還是得洗,否則一夜不好入睡,骯髒往往讓她想起囚牢的歲月。
可今天傍晚,她沒料到瓦頓會提前上樓,當他衝進房間時,她正好站起身拿毛巾擦乾身體。
她粗心地忘了拴上門。
她知道他看見她的赤裸了,他嚇了一跳奪門而出,她不確定他在看見她的身子後有什麼想法。
她不想改變和瓦頓之間的關係。
她自私地希望在這五年契約期間,瓦頓永遠不知道婚姻賦予夫妻的權利和義務。
翌日一早,起來後一會兒席瓦頓也醒了。
席瓦頓羞澀地看了她一眼,「小夏姐姐,早安。」
夏綠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蕩蕩,「早安。」
「昨天……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他說得結結巴巴。
「我知道,我應該鎖上門的。」她自責。
席瓦頓道完歉後顯然輕鬆多了,「我要下樓吃早餐了。」然後一溜煙地離去。
稍晚她到帳房去找老陸,沒見著老陸,卻意外地遇到席安卓。
「老陸說這些帳冊是你整理的。」他指了指桌上整齊的帳冊。
「我只是幫忙。」
她說得愈是輕描淡寫,他愈是好奇,「你的程度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
她心跳加速,不喜歡他的刺探,「我讀過幾年書。」
「這對女人來說是很不尋常的。」他審視她。
「那是因為你用罪犯的眼光看我。」
「你不是罪犯嗎?」
「我不想再為這個問題辯解,反正你並不相信。」
兩人沉默地互視了一會兒,他往後靠坐,試圖平板但難掩情緒波動的說:「瓦頓昨天看見你的胴體,他很不安地跑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