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文 / 連亞麗
所以,她報以微笑,幾乎是提醒對方:「你不喜歡我的頭髮。」
這嫣然一笑令他始料不及,大感意外,疑竇重重。「我對這頭髮的印象太深了。」他說得勉強。
「但是那不時髦。」
聽到她用他說過的話回敬自己時,他不禁煩惱他說:「羅思斯頓公爵夫人應該自己創造時尚,而不是效仿。」
「我不想當眾讓你難堪。再說,它與我訂購的粉紅色睡衣不協調。」
「啊,上帝。」
她裝著沒聽見:「我覺得應該染成黑色。對,黑色!金黃色太普通了,總之染成人人喜歡的顏色。」
「如果你敢在可愛的頭上哪怕是染一絡頭髮,我就要再次將你拎翻,放到膝蓋上打屁股。你非常清楚這決不是空洞的威脅!」
「那就照你說的辦吧,德夫林。」
「我的意思已經表明,梅根。」由於他不相信她會順從,所以他繼續警告說。
「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再次一笑,更搞得他不知所措。他前來就是想吵嘴。自叢上次分手後,他就需要吵一次。但是她毫無爭吵之意,她的表現根本就不是他所認識的梅根。
她準是想得到些什麼。難道她為了擺脫婚姻,又想出新招,見鬼,他一想到與她解除婚約,他便感到氣惱。與她做愛,可以達至「魂牽夢索」的地步,德夫林知道對方與自己一樣,感到此事能給他價:帶來難以置信的滿足。隨後,他聽到她想取消婚約。
這無疑證明她對自己的厭惡,其程度之深,即使是放棄她夢寐以求的頭銜,她也在所不惜。
她的目標很明確,但是她為什麼要他來實現呢,是她的好奇,他一直在琢磨如何能利用她的好奇來對付她,以前,他無意間不也這麼做過嗎?或者她僅僅是被自己的慾望所征服,臨時忘記了自己的目標?
他應該告訴她,他不會解除與她的婚約,哪怕是他們再不做愛。這樣做,他或許會得到與她鬥嘴的機會。他真想與她大吵一架。
他張開嘴,想說話,但是她卻轉身背對著他,露出掩著一半的睡衣。她轉過肩問:「既然你來到這兒,我的侍女又不在,你就不能力我將睡袍束緊些。」
「我更想解開睡袍。」聽到自己這樣講話,德夫林也為之驚愕。
她轉回身,驚訝地間:「現在?」
「隨時都行。」
「好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你喜歡,我就幹吧。」
「僅僅是你想幹,」她溫柔地回答說,那雙頰泛起紅暈。
當然,她只好這樣說,他是丈夫。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不滿,因為他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他與自己的妻子做愛,就在她的臥室中,起初是迅速的,因為他害怕她改變主意。隨後當他確認她拿定主意時,便是全身細緻地撫摸起來。
他們的確應該在床上努力了。
4——end
他們之間的新關係已經出現變化。相互的默契,雖說是理解但是仍舊沒有交談。為了做愛,宣佈某種形式的休戰。這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方式,但是卻運轉得相當不錯。
德夫林晚上來到她的臥室,一句話不說,梅根也可以移軀到他的懷中。她開始理解到,不管他認為自己是什麼人,但是他絕對喜愛她的身體。毫無疑問,她同樣也為他的身體所吸引。雖然不要求。甚至不鼓勵沉默,但是任何嚴肅的話題都是禁止的。因為絕對不允許任何東西妨礙他們的需要,人體的必然需要。
出了臥室,兩人陌生得像首次路遇。他再也不故意迴避她,她也不再找碴馴服他,即使她為某些事大感煩惱。他們在一起談話時也漸漸自如了。他們問及對方的過去,雙方都能不加猶豫地予以回答。
他「比你高貴」的神情已有所收斂,儘管還沒有完全消失。
他仍舊是公爵,總之不是養馬人。因此,他注意不在她面前高聲講話。而她繼續保持著對他的微笑,搞得他心醉神迷。
他們開始融洽地相處起來。
那還不夠。
梅根仍舊應該讓他知道,她在流產問題上撒了謊。她希望自己應該讓他懂得她是為了他才那麼說的。她還應該打起精神告訴他,她愛他。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這樣無休止地奉迎下去,最少不能始終如此,自己的每一句話總得小心斟酌,以免爭吵。這不是她的本性,而是情緒的壓抑。
她仍舊盼望著重見那個養馬人。
「我不相信事情的進程像你計劃的那樣,準確無誤。」蒂法尼幸福地讚歎說。這時,她與梅根來到海德公園散步。她是昨天到倫敦的,因為她自己的婚禮在一周後也要舉行了。「你得到了你的公爵,你愛他,而他更愛你。」
「總體上講還行,蒂弗。」
「這話什麼意思。」
「你憑什麼認為德夫林愛我?」
「他當然愛,」蒂法尼堅持說:「他肯定愛。他娶了你,不是嗎?」
「是的,但是這中間並沒有偉大的愛情,甚至沒有愛情。」梅根看著遠處的湖泊,隨後煩惱地補充說:「當我給你寫信時,蒂弗,我還迴避了一件小事。我快生寶寶了。」
「這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的消息啊。」
「現在,我同意這種看法。但是當我首次發現這個問題時,我並不那樣認為。因為我當時還沒有結婚。」
蒂法尼停住腳步,感歎他說:「但是……上帝啊,你不是說你是迫於無奈才結婚的吧?」
梅根轉過身,看著她的朋友,但是仍舊不敢正視對方:「是的。」
「你懷疑他的愛情也就不足為奇了。但是他肯定對你說過,他從那時起便愛上你了。」
「一次都沒講過。」
「那麼,當你告訴他,說你愛他時,他怎樣說的?」
「我沒說。」
「這是什麼意思,你沒有?你不是一直對我說,你愛他嗎?」
「不,我的意思是說我沒有告訴他。」
「梅根!為什麼不呢?」
「即使我寫了那麼冗長的信,但是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告訴你,蒂弗。」她說話時,稍帶一點修飾。她花了些時間才理出頭緒,隨後總結說:「所以,你可以發現我為什麼一直不願意大張旗鼓地渲染他性格上的弱點,尤其是因為……因為我們之間那種非同尋常的不戰不和,我非常喜歡。我不想有任何舉動,來破壞這局面。」
蒂法尼的臉頰紅得像梅根的絡絡頭髮。「那事真的很妙嗎?」
「豈止是很妙,」梅根說。她們這時再度溜躂起來。每當她們看見紳士走過。抬帽向她們致意時,她們都點點頭。她們並不知道那些紳士們停下腳步,注視著她們。「不過別指望在第一次就能得到這般享受,最少是不會太舒服。男人們幹那事,如果你問我,那真不公平。我們命中注定不僅要在害怕與無知中面對此事,而且還得忍受因此造成的痛楚。」
「我的侍女說疼痛是難以忍受的。」蒂法尼推心置腹他說,她的臉色現在有些發白。
娜哼了一聲:「這丫頭不知道自己談了些什麼。這事與其說害怕,倒不如說是煩惱。在你明白過來之前,事情已經幹完了。像我這種情況,我被搞得忘乎所以,如果憑理智做事,那份感受肯定會索然無味的。現在,你不像我,你還可以體會其它的感受。」
「我告訴你我根本放鬆不下來。隨著結婚日期的臨近,我是越來越緊張。」
梅根回想起自己臨近蘇格蘭時的那種恐懼,當然原因不同。
蒂法尼從不擔心泰勒的愛情。在他們的婚姻上,她完全有希望獲得極大的幸福。梅根則毫無把握,德夫林現在只喜歡與她做愛。
「這是正常的。誰都會對婚禮感到緊張的。可是,又有誰會瞭解我的緊張。我緊張的是迪奇即將舉行的那該死的舞會。」
「純屬胡謅亂說……」
「暫停,」梅根笑著說,「我沒那麼緊張。由於你與泰勒已經決定將新婚旅行推遲到明年春天,所以你才趕來的,對嗎?」
「絕對。我將成為鵲橋舞會的組織者之一……」
「打住,蒂弗。」梅根笑得更厲害了。
「謝靈·克羅斯難道還不夠大?」
「或許是的,但是你至少還想得起如何大笑。我得考慮考慮。」
梅根歎息起來:「對不起,你的大日子迫在眉睫,我有什麼理由來談論我的問題?」
「胡說八道,即使你提出些純屬烏有的問題,我也不會驚訝。
我決不相信他不愛你,梅根。凡是見過你的每個男人……」
「德夫林不像他們,他這個人相當獨特。他的祖母告訴我,女人一見到他總會在愛情問題上自以為是,因為她們總是生活在美好的回憶中。對此,我深信不疑,因為我也做過相同的事。當他看到我時,我在他眼中的全部形像,不過是個被寵壞了的小丫頭。」
「你有時表現出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