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連清
「你別……別靠近我……咳……咳咳……」她痛苦得幾乎要昏厥,一波波接踵而來的熱度攪得她好無力,祈末兒只顧打顫,已沒力氣去分辨眼前的男人究竟有何企圖?更確定不了他真正的身份。
「我……咳……咳咳咳……」她驚天動地的放聲大咳。
她的呼吸好沉重。「看樣子你病得不輕。」他的大掌探摸她領頭,好燙。
觸上她額際的大掌冰冰涼涼的,好舒服,可是——「別碰我……別……會傳染給你……咳咳咳……」
符日帝突然打橫抱起她。
董勒下巴差點兒掉下來,驚嚇過度的臉色顯得非常可笑。
「少爺,你這是——」他支吾半天,最後還是豁出去。「這女孩是誰呀?」一個陌生女子。雖然看起來病懨懨的,不過,他還是要密切防範是否對主人有所企圖。
「她是凱欣飯店的員工。」瞧她顫抖的柔軀一直往他懷裡縮,汲取溫暖,可見這熱度有多難受。
「她是飯店員工?」有沒有聽錯?董勒傻呼呼的,沒辦法,誰教眼前的一切可以用詭異兩字來形容。符日帝,一向視女人如無物的他,何曾關心過別人,就連符家的長輩,符老夫人,也沒有資格享受孫子的關照。
「咳……你……不要抱我,放……放開……」恍惚裡,感覺有人抱起她,祈末兒狐疑地撐開沉重的眼皮,奇怪耶?怎麼還是那張俊美到不似人間物的立體輪廓,而且還這麼接近她。「你……咳咳……怎麼還是你,放開我……呆子……會傳染給你的,你不知道嗎……呆子……」
「呆子?」符日帝驚奇地品嚐她所贈與的頭銜。呆子,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形容。
「少爺,把她交給我吧。」董勒硬是吞下驚奇,走上前打算接過她,他自然是聽見那女孩的話,呆子?唔,多「有趣」的形容,這是損還是褒呀?這女孩的膽子簡直是銅鈴做的,最麻煩的是榮膺「呆子」頭銜的少爺此時表情無怒亦無喜,不知在想些什麼?
「少爺,讓我來吧。」為預防她被捏死,還是先救她一命。
符日帝拒絕董勒的建議。「這妮子輕得像根羽毛,我還抱得動,走吧。」
「走?走去哪?」董勒一時無法會意。
符日帝怪異地瞥他。「你忘了要回別墅。」
董勒的下巴再掉一次!
「少爺要帶這個陌生女孩回符園?」不會吧,這所私人住處是少爺的聖殿,一向不容許外人闖進。
「我是要帶她回符園。」
「這樣、這樣好嗎?」沒有先例的,就算纏了少爺三年的湯若蘭,也不曾涉足過符園一步。
符日帝瞇起眼。「你今晚的意見特別多?」
「我……」董勒聲音噎住,隨即搖搖頭,他是失了些許的冷靜與傲然,不過還不是被主子給嚇出來的。「沒辦法,請您原諒我的失態,實在是今晚情況,太……太不可思議了。」
「唔……好冷……」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祈末兒逸出痛苦的嚶嚀,懷裡的嬌軀似在忍耐極大的痛苦,符日帝不再回話,抱著她鑽進車內,指示司機開車,董勒也隨即跟上。
「少爺,這樣會被傳染的。」董勒愈看愈不對勁,他哪時候對人這麼好過。
他橫他一眼。「別自己編故事,這女孩不過是個很有意思的玩具,除了玩具這個身份以外,沒有其他意義。」他看透他心中所想。
「玩具?」這樣嗎?不太相信,相處多年,他自認摸索得出他的脾氣。符日帝,他喜歡征服沒錯,不過他所征服的目標是敵人,玩弄的是殘酷的商場戰爭;至於女人,向來不用他主動,自動上門的就已經不計其數,這些年來,可沒見過他會對特定女孩如此注意,並且還有玩耍的興致。
「我有多久不曾休息過了?」望著懷中臉色蒼白的小人兒,符日帝忽又一問。
「不記得時間了。」董幼小心探問:「少爺,你想放個假?」這女孩會是他選擇的伴遊女郎?
「用不著放假,有她在我身邊調劑,效果一樣。」
什麼話?這女孩真的這麼有趣?
「她的確非常有意思。」符日帝看穿他的心思。
董勒轉而望看埋在符日帝懷中的精緻小臉。她雖然臉色蒼白,冷汗直冒,不過眉宇間流露出的訊息,是放心與舒服的感受,不僅如此,他也注意到符日帝跟以往不同的關注力。
「是吧。」他點頭承認啦,不過不敢明講,事實上不僅只這女孩有意思,連他所熟知的主人也跟以往大大不同。「是有好戲可看了。」他小小聲地說給自己聽。
祈末兒睜開眼睛,怔忡地撐起身子,吃驚地呆望眼前的景況好半天後,還是遲疑地猛揉眼睛,她就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天哪,她現在是置身在什麼地方啊?
這裡的空間足足有表叔家的兩倍大,而且這個大房間鋪著象牙白色調的長毛地毯,感覺好柔美,把整間臥室烘托的潔白又舒服;祈末兒還發現在床頭右側邊擺了只精雕細琢的小櫃子,在櫃子上方的花瓶裡插有一束香水百合,盈盈清香瀰漫了整間房;而且除了這些雅致的設計以外,這間相當豪華的房間還配置一套粉紅色的沙發,還有還有……
有一道落地窗,她從窗戶望出去,還可以看見外頭一片翠綠顏色的庭園景觀,經過設計的庭園,揉合了絢麗與優雅的氣息,透露出一股靜溢的美態。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哪?
祈末兒忍不住移下床,裸足踱向落地窗旁,癡迷地眺看這片天地。為貪更多,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推開窗戶,外頭翠甜的空氣當下迎面吹進來。
「好舒服喲!」她舒暢的讚歎出聲。「好舒服,真的好舒服。」這是哪兒?好雅致的天地,問題是她怎麼跑到這兒來的?
記得她因為感冒復發而癱倒在路上,緊接著神智整個迷糊起來,恍惚中,似乎曾經看見一張熟悉,卻也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俊容,不過,她以為那只是夢,難不成是真的?
「不是夢……那不是夢嗎?」好心情陡地消失,莫名的不安取而代之。而且她頭也不再暈,身體也不再熱,一夜之間,病情完全緩和下來。「我的感冒似乎痊癒了耶。」
這份功勞也該屬於他?
真的是他嗎?
「祈小姐。」猝不及防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呀……是!」她一驚,反射性的回頭,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女士站在門口,用著冷冽的目光打量她。
那位女士的臉上帶著一副斜邊眼鏡,頭髮綰成髻,瘦高身材穿著的是經過特別設計的衣服,顯示她在此處有某種地位,不過她給人的感覺相當陰沉,打量她的視線比針劍還要銳利。
若要再形容的具體一點,這位太太的形象其實和童話故事裡頭拿著掃帚的老巫婆很類似,不過太多的前車之鑒警告她千萬不能笑出來,否則一定惹禍上身。
祈末兒拼了命地忍著笑蟲傾洩而出,不過對方仍然沒有好臉色給她。
「您好。」身為客人,決定給人一個好印象,祈末兒主動打招呼。
中年女士頷首,算是回應,隨即指示身後另一名女子將手上的餐盤放在茶几上,待她置好後,又揮手叫她離開。
關上門,中年女士走向祈末兒。
「祈小姐,這是你的早餐,用完早餐後請你也把感冒藥給服下。」她客套地說,但字句裡頭摻雜不合宜的命令。
祈末兒是聽出來,但她忍著,露齒一笑。「謝謝您,呃,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比較好?」
「我姓宋,你可以喊我宋姨。」
「宋姨,請問這地方是哪裡呀?」就跟變魔術一樣,她掉進了一個虛幻的空間,即使心裡有個名字,不過還是確定比較好。
宋姨細眉微蹙。「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這樣?昨晚少爺將這只像小貓似的女孩帶進符園時,她還以為這女孩跟少爺有著非凡的關係,否則哪有資格踏進符園。
她搖頭,老實承認。「我那個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人都迷糊了,印象中好像是看見了、看見了符日帝,但,是他嗎?真是他嗎?」疑惑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是陌生人,而且依他的身份,怎麼會理睬她這個小員工。
之前跟他有過的交集,不過是源自於一種戲弄。
「就是少爺親自帶你進入符園的。」
「真的?」她就是忍不住想驚叫!
「祈小姐,你不會是在裝蒜吧。」裝糊塗,這是最新的伎倆,想入符家門的女人什麼花樣都耍得出來。
「我沒有裝蒜,問您的原因是我不敢確定他真會出手救我。」
宋姨眼神陡地一沉。「是嗎?可是少爺對人、對事一向有最嚴格的審核標準,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有他的道理,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救人。」她懷疑的是這女孩和少爺已經進展到某種程度,否則少爺不可能允許她踏進符園,問題是,少爺是何時認識這女孩的,為何她會一無所覺。「你究竟是誰?」這其中是否有她所不知道的秘密,她必須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