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連清
「好,離心丸就賜給你們,用法很簡單,過兩天就是農曆十五,就選在月亮正圓的時刻,把離心丸放進水中,給兩個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這麼簡單,謝謝靈仙,謝謝……我們告辭了,謝謝……」凌氏夫婦感激涕零地捧著離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圓日到來。
太好了,凌綾和少爺得救了。
「嘿嘿……」靈仙目送這對夫妻離開竹屋,隨後縱聲大笑起來。「簡單幾句話就進帳二十萬,真是好賺哪。」他一邊數著鈔票,一邊得意洋洋地說著。「雖然還要跟無上五五分帳,不過他介紹的客人都是大戶,很好撈。」隨口幾句就可以賺錢,這種生意太美妙。「嘿……別怪我們耍手段,何況都是你情我願的,你們信神信佛信我靈神,我就替你們想辦法解決難題,稱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見那對虔誠夫妻喜孜孜的模樣,大功一件。「再說那顆紅色藥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會有事──」
「仙仔,仙仔。」後方竹門突然探出一張臉來,臉上全是汗漬,神色慌忙的。
「幹麼?」這個笨東西,跑來拜師學藝,卻一天到晚不見蹤影,再不聽話,趕回去吃自己。「幹什麼?賊頭賊腦的!」
「仙仔,我放在後面櫃子上的紅色藥丸你看見沒有?」阿雄擦著汗。
「紅色藥丸?」他從自己的抽屜拿出一個袋子,裡頭還有十多顆紅色藥丸。「你說這個啊,你找這些藥丸幹什麼,它是我要給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丸子是養顏美容的維他命。」雖然跟上一批的顏色不一樣,不過不會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個紅丸子不是什麼維他命啦,明仔還沒把貨送來,那一包是阿財他們借放在我這裡的,它們是……是……」
「是什麼?」
「它們是……是……」
「是什麼?」他吼道。
「是春藥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藥?」靈仙跳起來。
「還是一種很強勁的春藥,剛剛研發出來,一顆很貴的,吃下去的人會很……很熱情,一定要那個那個……」
「要那個?」他揍他。「哇哩咧,你這個死孩子,無緣無故把違禁品放在櫃子裡,害我拿錯,以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還給了剛才那兩個老東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會抄過來,還不快閃。」靈仙邊吼邊揍阿雄的腦袋。「給你害死了啦,會給你害死的啦!」
※※※
「要出國?」
「嗯,後天就出門,冰玠要帶我去觀賞舞團的演出,替團員加油打氣。」凌綾從醫院返家休養,坐在客廳翻閱雜誌,爸媽晃了過來,她順道把出國的事告訴兩人。
「不行出國!」凌老爹脫口阻止。
「不行?為什麼?」
「綾綾,你還不怕嗎?要是出了事,該怎麼辦?」十五還沒到呀,在吃下離心丸之前,千萬別做「危險動作」,跟少爺搭飛機出國太危險了。
「爸爸,我們是不是太緊張了,也許……也許算命師的話是瞎掰的,根本沒有那麼可怕。」她試圖緩和算命毒素作祟。
「綾綾,你不相信無上大師的警告?你不在乎災難降臨?」
「就是相信了,才會愈搞愈糟。」她叨念著,這回的受傷嚴格說來,就是那個算命師惹的禍。
凌老爹覷了老婆一眼,看來不使出撒手簡是不成了。「孩子的媽,看來我們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麼?爸你說什麼?」
「沒,沒說什麼。」凌老爹拉著老婆逃開,差點就破功。
「怎麼回事?」像逃難似的。凌綾搖了搖頭,爸媽老是做荒唐事,她也無力阻止。
倒是──她的腳?
凌綾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試圖走幾步,腳不怎麼疼,又走幾步,輕輕一跳。
「呀!」腳踝還是無法承受力道。
「你這傻丫頭,打算斷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嗎?」襲冰玠的斥責傳來,適時扶住她,抱她坐回沙發上。
「對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說對不起,你該道歉的對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護自己的腿,倒楣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訓得是。
樓管家行色匆匆地從二樓衝下來。
「樓叔,怎麼了?」跑得這麼快,從沒見他這麼驚慌失措過。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隱瞞,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衝去。
「樓叔?說完再走!」能讓他這麼驚惶,肯定有大事發生。
樓管家硬生生停下腳步,冰玠的個性他明白得很,現下不說,怕會更麻煩。「電視轉播。」
「電視轉播?」凌綾連忙按下電視開關,新聞台正用SNG在連線一則新聞現場,而且還是採用高空拍攝的方式,不僅有記者租借的直升機在空中盤旋,還有另一架直升機在現場,那是救難機,機上的人員正在做救援工作。「怎麼回事?這麼大的陣仗?」轟隆隆的吵雜聲與記者的播報聲交織成一股緊繃的氣息。
一條繩索由直升機上垂下,目標地是一處陡峭的斜坡地。
記者將鏡頭焦距拉近,從螢光幕上可以看見一輛跑車卡在樹幹上,還在搖搖晃晃,十分的驚險,隨時會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塊小斜坡上,有兩個人正在等待救援。
鏡頭再拉近,凌綾嚇一大跳,指著電視道:「那兩個人是……是……樓寂滅跟綠?」
記者緊張的聲音也抖抖地同時傳出。「救難人員已經開始動作了,不過由於地勢陡峭,而且風勢極強,救人的難度極高。不過,政府高層已經下達指示,無論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樓寂滅先生,針對這個情況,本台記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否則一個救難行動竟會驚動到政府高層,還特別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動結束後,本台記者會為您追蹤樓寂滅的真正身份……」
「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墜落山崖,而且,綠也在身邊?」凌綾不解地問。
「以寂滅的個性,他沒有什麼不敢做的。」樓叔幽邈的聲音疲憊地緩緩傳出。
「樓叔?」凌綾驚詫地睇著他。樓叔說的沒錯,樓寂滅的個性極偏執,而且偏執到令人駭怕,她自己就曾經被他的尖銳給戲弄過。
只是,樓叔為何憂心忡忡,那抹神態?「樓叔姓樓,他也姓樓,難道說──」
「樓寂滅是樓叔的兒子,是我的堂兄弟。」襲冰玠直接道。
「什麼?堂兄弟?」他們有親戚關係?
「樓叔跟我父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樓寂滅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樓叔怎麼會是襲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襲伯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該是老闆身份,怎麼成了管家?」難不成是什麼家族爭產的風波?
「綾綾,襲家並沒有虧待我們,當管家,是我的要求,至於寂滅的事……一言難盡。」那是另一則故事,一個讓他做父親的都無能為力的故事。「綾綾,襲家沒有虧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懷疑,以襲伯父跟襲伯母的個性,不可能虧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記者的聲音傳出,又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綠和樓寂滅都被拉上直升機,鏡頭抓到機艙門的情景,清楚的拍攝到樓寂滅與綠的表情。這兩人,沒有任何驚惶的神態,一絲絲都沒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飛行的快樂。這是什麼個性?無視生死,無視恐懼!
「綠怎麼會跟樓寂滅在一起?」凌綾忽地看向襲冰玠。「是你搞的鬼吧!」
「我說過,他們是天生一對,不必我出主意,也會互相吸引,不關我的事。」一推二淨,完全不關他的事。「樓叔還要跑一趟嗎?」襲冰玠問道。
樓叔看著螢幕,救援飛機已經消失在雲霧中,只剩記者嘰嘰喳喳的聲音作結尾。「不了,既然沒事,就不用跑這一趟,而且去也沒有用。」眼神變得空茫。
樓叔的淒涼感染了凌綾,她想出聲安慰,但在襲冰玠的示意下,仍得選擇封口。
樓家的故事,是另一個篇幅,除了當事者,誰都無權干涉。
※※※
十五,月圓,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綾,你過來一下。」凌母拿著透明水杯,朝女兒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臉鬼祟的站在身後,一臉要做壞事的模樣。
「怎麼啦?」她謹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護自己的腳傷,她現在唯一要「防備」的人就是自己的寶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綾綾,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飛機出國,爸爸媽媽有件事要你「服從」,你絕對不可以拒絕。」她趨前去。「來,你把這杯水喝下。」
「這是什麼?」凌綾謹慎地問,預防他們又搞烏龍。
「這是白開水。」凌母咬字清晰的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開水。只是,你們無緣無故幹麼要我喝白開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