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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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李畫意的哀痛、委屈、悲憤、全化為咆哮!嚷叫出聲。「我恨,真的好恨!」
「小姐,你冷靜一點,你會傷了自己的。」容兒緊緊抓住她的手,唯恐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容兒,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她反手抱住侍婢,串串淚珠濕了兩人的衣裳。「十多年來的付出叫我如何放得下?若說是因為我比不上那丫頭,我也認栽了,甚至叫我退出都無怨無悔。但……但她沒有一樣比得上我,叫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呀?」一向自恃甚高的她,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
「怪來怪去全要怪那個野丫頭做梗,要是她不出現,沒有纏在莊主身邊,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小姐……」她突然高喊一聲,對李畫意嚷道:「我又想到一個法子了。」
「真的?」她抬起婆娑的淚眼,殷殷以對。
「真的!」她點頭。「而且這一回一定可以行的通。」容兒扶著主子坐進椅子裡,替她梳整凌亂的髮絲道:「想不想試一試?」
「你就別捉弄我了,快說吧!」她心急如焚。
「小姐,倘若你和莊主有了肌膚之親,那麼結果會是怎麼樣?」
李畫意粉頰整個紅透,但到了這種時候,她也顧不得羞了。「假使我和柳大哥有了肌膚之親,他必然不會負我。但問題是……要如何讓柳大哥先失了神智,與我……與我……」接下去的話語,她怎麼也說不出去。
「柳莊主不是問題,問題是那個黏人精,要是能把她給支開,讓莊主與你有了獨處的機會,那麼成功的機率就大得多了。」
「有什麼法子可以支開媛媛?」
「利用那野丫頭的好奇心!」她沉沉一笑,露出詭譎的異光。「小姐就別擔心了,全部交給我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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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和曲兒又偷偷溜出山莊了。」秦觀山一走進書房就向柳隨風報告這個最新消息,前些日子她成天膩在柳隨風身邊黏著不放,連上個茅房也要她大哥在門外等她,彷彿只需一眨眼的工夫,柳隨風就會讓李畫意拐跑掉,結果等到事情告了一個段落,她確定李畫意沒本事誘騙她大哥後,這調皮鬼立刻恢復本性,盡情玩樂去。
「又跑去玩了。」他放下卷宗,對秦觀山歎口小氣!攤攤手,無奈苦苦一笑,對這種習以為常的消息,他也只能表示莫可奈何了,媛媛就跟只跳蚤一樣,靜不下來一刻鐘。
再說她媛小姐想出莊,莊裡的青龍武士誰敢攔阻她,只消這位小祖宗眼神輕輕一瞄,小嘴兒微微一揚,他們就得提心吊膽過日子,聰明的他們當然全部選擇明哲保身的道理。
「我本來以為經過李姑娘這麼一鬧,她的行為會收斂些,沒想到性子依舊。」本以為李畫意的淑女風範的確刺激了她,也讓她稍稍做了下改變,至少她開始學會安靜,雖然只有那麼一丁點,大夥兒也心滿意足了,結果……結果當她確定勝券在握後,立即恢復本性,其至變本加厲。這些天來整得大夥兒呼天搶地,無處可躲,還說了條讓秦觀山等人無法反駁的歪理,什麼好日子過久了骨頭會散掉,腦袋瓜子會跟著不中用,人會因無事可做、無事可想,而提早升天,為了讓秦叔叔、及各位叔叔、伯伯們長命百歲,就陪她玩遊戲吧!
柳隨風聞言搖頭歎息。
「秦叔莫忘一句名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她中規中矩學做大家閨秀,遠比登天還難。」對這個鬼靈精,他同樣束手無策。
「說的也是,看來她這種性子是改不掉了。何況媛媛若真變了個樣子,搞不好第一個受不了的人反倒是我們,我看還是不要讓她變的好,否則人生就沒意思了。」秦觀山咧嘴一笑,甚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他絕對是第一個皮癢的人。話說完後,他坐了下來,陪同柳隨風翻看幾卷公文後,突然想到什麼似地用力拍著大腦袋。「少爺,忘了跟你說件事,這回媛媛下山,玩的地方有點奇怪。」
「奇怪?」柳隨風臉色隨之一凝,他可不想讓媛媛因玩而玩出意外來。
「是啊,她和曲兒出莊後是朝北面而去,你也知道北方的琉璃地除了一大堆無人居住的百丈高塔、千年古剎、古老寺廟、或是廢棄已久的破爛樓宇外,其他並無有趣好玩的地方,我記得媛媛早就跑去那裡探險過了,回來之後還直對我嚷嚷有夠無聊,直說再也不願去,她這回居然會舊地重遊,倒叫我百思不解。」依她的個性判斷,一旦被她認定是無聊的東西,她是怎麼也不會再去碰,所以秦觀山才覺事有蹊蹺。
「會不會她又想到什麼稀奇古怪的遊戲?她常常心血來潮。」柳隨風自我安慰著,畢竟她那顆小腦袋老裝著一大堆出人意料的主意。
「說的也是,她聰明得很,懂得照顧自己,何況後頭有人跟著保護她,不該有事。」秦觀山也道。
「等處理完這些急務,我再去瞧瞧她。」公事為重是柳隨風一貫的處事作風,這陣子朝廷內部又出了亂子,影響所及是各地的混亂,真可謂雪上加霜。柳家分佈在各區域的大型商號,全在官爺視法律為筆褸的情況下,個個費盡心思欲想強行奪占,這些危機得由他從山莊分派人手前去處理。再則各地的災民似乎也有增多的趨勢,這些問題逼得他得將山莊的賬濟金重新做分派準備,這些燃眉之即比起去照顧一個貪玩的女孩兒是來得重要許多。
「柳大哥——」正當柳隨風與秦觀山商量要事之際,李畫意一襲淡紫羅裙,盈盈地跨進門檻,輕靈地走入書房內,手上還端著香味四溢的人參茶。幾天之前因得不到柳隨風真愛的不如意似乎正漸漸消退,至少她絕口不提當日被拒婚的難堪事,只是反而更為勤快地關懷柳隨風的生活起居,看在眾人眼中,當然明白她猶不死心,仍然想挽回不可能挽回的事。
「端茶水的工作就讓小雙她們去做就成了,實在不敢勞煩李姑娘親自動手。」
柳隨風溫文謙和地暗示她,用保持距離的方法撇清她欲製造出的曖昧假象,既然雙方已開誠佈公談了清楚,就沒理由讓她繼續心存僥倖,哪怕她是在自欺欺人。
「大哥一定要跟我這樣見外嗎?至少我們是義兄妹。」她怨懟道。
「李姑娘,在下公事繁忙,恕我無法陪你詳談,你回玉樓休息吧!」他將心思放回要事上,順便下了逐客令。
「對我,你總是忙。那對媛媛呢?哪怕是千里之外,你也會不顧一切衝去照顧她的是不是?」她氣忿地忘了自己的計劃。
「媛媛?」他猛地拍桌站起,冰冷的眸子森冷地凝睇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對她做了什麼?」
「沒有。我沒有!」她一慌,端在手中的杯子因驚恐而落在地面摔成粉碎,她訥訥地又道:「我怎麼會,憑她的能力,我能對她做什麼事?」
她的辯解,反倒像是欲蓋彌彰。
「沒有最好,你就祈求上蒼庇護保佑媛媛平安無事。」柳隨風的身形一閃,立刻飄出十丈外,瞬間失去蹤影。
「李姑娘啊李姑娘,你怎麼老是看不破,自尋煩惱呢?」秦觀山歎了一口氣,面對一個固執己見的人,實在無能為力了,他只得立刻追隨柳隨風往北面方向的琉璃地奔去。
「我只是愛他、我只是想永遠陪在他身旁,我這樣子做難道錯了嗎?錯了嗎?」李畫意無力地癱倒於地,喃喃自問著。
第六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這個舉世無雙、聰明蓋世的小天才居然也會上了人家的惡當,看來我得再閉門深造,修練修練了。」媛媛把絲帕鋪在冷硬的石磚上,曲膝坐了下來,雙手托著小腦袋,自言自語地責備自己,面對被困於高塔的危機一點也不緊張,只是拚命檢討自己的腦子不夠機靈。
「這下可好,我們偷偷溜出山莊,根本沒人知道,現在又被人困在這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鬼地方,准完蛋的。」曲兒氣急敗壞地在狹窄空間內踱來踱去,一張臉孔毫無血色。
「曲兒,拜託你別跟個陀螺一樣轉來轉去成不成?我的頭都讓你轉暈了,你能不能坐下來?要不然躺著睡覺也行。」媛媛被她弄得頭昏眼花。
「小姐,不趁現在多走走站站,恐怕以後沒機會,如果死了,還怕躺不夠嗎?」曲兒愁眉苦臉地看媛媛。
「呸!呸!呸!誰要死了,大哥會來救我們的,情況不會那麼糟。」
「莊主是很行沒錯,他那一身變幻莫測的本領也叫人欽佩,然而問題是,莊主也只是個平凡人,還未到達未卜先知的境界,即便他知道我們來到了琉璃地,但這兒的高塔少說也有數千座,他怎麼會知道我們被關在哪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