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李璇
他摟住她，雙眼陡地大睜。
這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任性、倔強的莊可人?
她哭，是因為他留下她一個人離開?!她是為他而哭?!一時間，他竟有些無措。「你……我並沒有丟下你，我不是說廠，跟不跟隨你嗎?」他皺眉。
她不肯跟，現在卻反倒怪他丟下她了?
女人。
「你——哇——」這是什麼話?莊可人氣得故意把鼻涕眼淚全往他身上擦。要不是齊小小千叮萬囑地交代她一定要忍住，她這會兒早跟他翻臉了!
「你——」看見她這麼哭，他感到於心不忍，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有些……怪。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窗邊，窺伺的目光解開了他的疑惑。
偷窺還如此光明正大?這女人的膽子也未免太大。
所以眼前這一切……是齊小小與莊可人合謀的苦肉計?是為了博取他的同情，還是怕他當真休妻?他的眉心不悅地皺起。
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被自己的妻子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他，遊走於眾多女人之間的唐三少，更是對此深惡痛絕。
「嗚……你還回來做什麼?就讓我一個人流落在外，餓死、凍死、沒人管好了！嫁人有什麼用?嫁了唐家的三少爺又怎麼樣?到頭來，我還不是落了個被拋棄的下場?!為了顧及你的顏面，我也不打算上京城唐門討公道了，反正我生是唐家人、死是唐家鬼，別人不知道，我自己知道就夠了！嗚嗚……」她一口氣說完，跟著哭得更用力。
唐磊挑起一道濃眉。
一哭二鬧?教她這麼做的人，實在是太不瞭解男人了。他瞥向窗邊那個始作俑者。
他輕推開她。「既然如此，那麼我電不便多留了。」
嗯?莊可人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又要走?!他不是因為在意她才回來的嗎?
「咳!」窗外的齊小小聞言，忍不住急得咳了幾聲。
「咳咳！」這莊可人脾氣也太硬了，害她也顧不得會不會被唐磊發現，忙不迭地出聲提醒。
管他，被發現就被發現，反正這是她的家、她的地盤，就算發現她在偷聽又怎麼樣，難不成還吃了她?
唐磊瞇起眼，瞥向窗外。
「這裡學生很多，誰都可以在門外走來走去的。」莊可人連忙解釋道。
「哦，是嗎?」
「別管外頭的人……呃……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要走嗎?」她放軟聲調。「你……要上哪兒去?那我該怎麼辦?我還以為……你是回來帶我離開的……」她垂下眼睫，不讓他看見眼中的怒火。
看見她臉上的神情，一時間，唐磊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不過，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妻子演技還不錯。他自嘲。
「我查到消息，大哥帶著趙如花往廣州去了，這趟回來就是要通知你，我即刻要啟程到廣州找人，至於你——還是那句老話，跟不跟，隨你。」他唐磊從不強迫任何人。
她的身形明顯地一僵。
「不過我得先告訴你，無論是不是找得到大哥，短期內我是不會再回京城去的。你要是想做唐家的三少奶奶也行!我這就雇輛馬車送你回唐門。」他自腰間取出一塊玉琚，冷冷地道：「這是我的信物，有了它，在京城至少可以保你一輩子衣食無缺。」
她本能地伸手去接，—塊翠綠青玉上，清清楚楚地刻著個龍飛風舞的「唐」字，翻過面來，則是個「磊」字。
半晌，意識過來後，她整個人炸起來。「唐磊!你太侮辱人了!」
「侮辱?我有嗎?」他故意挑眉說道。「你要的不就是唐家三少奶奶的尊貴身份，和一輩子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我這麼做，不過是在為你著想罷了。」
事實上，他只想知道她對權與錢，到底貪戀到什麼程度?
「你——我明白了。」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是因為我不願跟著你四處流浪、跟著你找人，你心有不甘，所以專程回來侮辱我?!」莊可人指向大門，氣憤地吲道。「不必了!唐三少，什麼身份、什麼富貴?本姑娘不稀罕!你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窗外，傳來齊小小的抽氣聲。唐磊和莊可人雙雙斜瞥過一眼，卻設人想搭理她。
兩人對峙著。
「就這樣?表演結束了?」唐磊拍拍手。「我還以為你會演得更久呢!」
「啊?」
「裝可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唐磊揚眉。「我個人不太欣賞苦肉計的方式，或許，下次改用美人計會有效得多，不過以你的姿色……噴噴噴，恐咱得多下點工夫才行。」
雖是故意激她．然而他卻也從她的反應得知，他的妻子並不真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愛慕虛榮。那麼，她如此積極、甚至立志要嫁人豪門、成為貴夫人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這讓他開始想知道她的過往，和她所經歷過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他想廠解她。頓時，他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震驚。
他唐三少還不瞭解女人嗎?
然而，他卻想真正瞭解她——他的妻子。他想瞭解她的一切，這是他從未想過、做過的事。
「你——唐磊，你好桿兒的！」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在演戲，還擺明了說她長得不夠好看?!
「好說。」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不是說跟不跟隨我嗎?我已經擺明了不跟，你還回來纏著我做什麼?難不成你是愛上了我、捨不得離開我?」她昂起下巴，臉上的神情像是捉著了他的小辮子似的。
「我回來，是為了給你個機會。」他絲毫不為所動。
「紿我機會?!這話讓她火冒三丈。「唐三少，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以為只要你給點好處，所有的女人就會撲上去求你嗎?」她嗤之以鼻，揚揚手中的玉珮。
「好，別說我不領你的情!明兒個一早，我就拿著這信物啟程上京城去，找到你兄弟、長輩什麼的，反正我莊可人是賴定了唐家!至於你——想上哪兒去、愛上哪兒去，全都不干我的事！」
她這話，激得他瞇起了眼。
所以，只要有錢，無論有沒有他這個丈夫，她都無所渭?!自他有記憶以來，從沒有——個女人膽敢如此輕忽他!
他咬牙，伸手就要去奪下她的玉珮。
「喂!」她猛地後退，將玉珮緊緊護在身後。「這是你自己給我的！」讓她進可攻、退可守的「信物」，她怎麼可以還他。
他上前，她後退。
「給了就不能要回來?」他問。
她一怔，旋即回應。「當然!給人家的東西怎麼可以再要回去!」
他揚眉，伸手便攬住她的纖腰。
「啊——」她驚呼出聲，絲毫來不及躲開他的攻勢。
「玉珮，你可以留著。」不容她抗議，他一個彎身便將她攔腰抱起。「而你早將自己許給了我，所以……我決定好好留著你。」
說完，他抱著她踢開房門，斜瞥了一旁蹲在地上的齊小小一眼，踏著人步離開。
「唐磊!放開我——你—一放——」莊可人死命掙扎，半翻過身子回頭求救。「齊小小!你還不快來救我?!」
只見齊小小愣在當場，一時間全然無法反應。
全程目睹這樣的結果，她驚訝得合不攏嘴。這實在是太……太出人意料了!在吵得那樣激烈的情況下，唐磊竟然還將莊可人打包帶走?!
不過，雖然事發經過跟她所預測的，有那麼—點小小的……呃……落差，可反正只要結果一樣，莊可人應該也不會太汁較才是。
「齊小小——」可人仍在做垂死掙扎。
齊小小抬眼，對著莊可人揮了揮手，無聲地回道——加油咽!記著我教過你的「幫夫秘笈」，好好用出來，知道嗎?
未了，她還用力握緊拳頭，補上了個「加油」的手勢。
被困在唐磊懷裡的莊可人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齊小小竟然……竟然見死不救?!還要她加油?!她顫抖地伸出一指，用力指向齊小小，正想開口要她給她記住，沒想到唐磊一個轉身，將她帶出了穿廊，走出了大廳。
「齊小小！」氣惱的莊可人只來得及大喊她的名字。
「嗯!」「目送」弟子離開的齊小小，因為她這一聲「有力」的回應而滿意地點頭。「看來，可人是明白為師我的用心了。只不過……她伸出那只食指，是什麼意思哩……」她喃喃自語著。
不過，不知道也無所謂啦!反正可人有信心就好。說不定他的意思是她「一」定要成功讓唐磊死心塌地地愛上她；也說不定是要她這個作師傅的叫她第「一」名呢!
呼——當人家的師傅還真不容易，不僅要幫學生覓得良緣，還得揣測學生的心意呢!齊小小微笑。
連著送出兩個得意門生，這「齊家書苑」的名聲勢必是水漲船高了。接下來，她可得好好想想，究竟該怎麼繼續維持這樣的好成績，並且再創事業高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