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冷玥
這話頓時讓吳敏兒一顆芳心直往下沉,沒人能向她保證寨主最後不會看上她的心上人,也因此這幾天來她都吃不下、睡不好,兄妹倆只能愁顏以對。
第四章
三天!
僅剩三天的時間就是大喜之日了,但新郎倌卻還不知是誰,又不甘心隨便抓只阿貓阿狗來充數,急得練衣紅直想撞牆。
金蓮也只能陪在一旁乾著急,暗暗忖度要不要把吳宗叡他們避婚的詭計揭穿,但又怕小姐因而大動肝火,他們的下場定然會很淒慘。
這時,銀荷一臉興奮地奔了進來。·小姐、小姐,我打聽到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練衣紅問。
"我聽繡屋的阿蘭說,南正村的市集裡有位瞎眼的算命老人,卜算神准無比,小姐要不要去試試看?"銀荷說。
練衣紅聽了立刻接口說:"當然要,都這個時候了,死馬也要當活馬醫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走。"
於是,主婢三人便匆匆下山。
三人來到南正村的市集口,果然有位擺攤算命卜卦、年約六十餘的瞽目老者,老者身邊還有位十五、六歲的少年。
練衣紅來到攤子前,大刺刺地往椅凳上一坐。"老頭子,本寨主要算命。"
少年看見了練衣紅不由面色遽變,莫干山附近方圓百里之內,誰人不識黑風寨的女頭頭呢?少年忙低頭在老師耳邊低語一陣。
瞽目老者當然早已推知今日有何大人物會到訪,但仍頷首示意明白,笑問:"寨主想問什麼?"
練衣紅直截了當地說:"問我的新郎倌是誰?"
瞽目老者撫鬚呵呵一笑。"待老頭子來幫您佔個卦,請寨主先抽支籤吧。"
他話才落,少年立刻送上一筒竹籤,練衣紅隨手抽了支遞予老者。
瞽目老者接過竹籤,摸著上頭的字,兩道灰白的眉毛深深皺起,神情透著為難。
練衣紅看著他的表情,心裡也不覺焦急了起來,更迫不及待地問道:"怎樣?"
"唔……"瞽目老者輕歎口氣說:"天機不可洩漏呀。"
練衣紅一聽大為光火。都什麼時候了,這死老頭還有心情跟她來這套!氣得一腳踩上椅子,一腳踏上桌面,伸手扯來老者的鬍子,怒喝道:"死老頭,說什麼屁話,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不能洩漏也得給我洩漏。"
少年被她給嚇呆了,焦急地想上前替老師解圍,但兩個膝蓋卻抖得不聽使喚。
金蓮和銀荷見狀,雙雙上前勸阻。
"小姐,你冷靜點。"
哪知練衣紅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更加重力道拉扯老者的鬍子。"死老頭,你到底是說還是不?"
替人卜卦、算命三十年以來,瞽目老者第一次遇到這麼強橫的女霸王,只得說:"我說、我說。"
練衣紅聞言不由咕噥一聲。"敬酒不吃就愛喝罰酒。"語畢就鬆開手,問道:"快說,我的新郎倌姓什麼、叫什麼,住在哪裡?"
"姓什麼、叫什麼我不知道……"
"不知道?"練衣紅聞言又馬上一肚子火,伸手又扯來他的鬍子,冷冷地問:"死老頭,你是不是覺得去和閻王閒話家常比待在這裡算命好啊——'
瞽目老頭一吃痛,只得趕忙說:"聽我說完、聽我說完呀。"
練衣紅聽他還有下文,只好又鬆手放開他的鬍子。
譬目老者邊撫著被拉疼的下巴邊說:"我在黑暗中看見一匹白馬,也看見了'麒麟'。"
"麒麟?"練衣紅轉首和兩婢相視一眼。
機靈的金蓮旋即追問:"那個叫麒麟的男人何時會出現?"
瞽目老者答道:"本月十五正午時,會從莫干山的山腳下經過。"
不就正好是她大喜之日嗎?練衣紅不由大喜過望,窘境總算是解除了,遂跳下桌子吩咐一聲。"給錢。"
銀荷依言上前,,將一錠白銀放在桌上。
金蓮雖然很想加問一句:確定嗎?但見小姐已轉身離去,只好作罷跟了上去,卻不由暗暗擔心要是十五那天,那個叫"麒麟"的男人沒有出現的話,小姐又該當如何?
待三女走遠後,少年才敢怯怯地上前問道:"老……老師,您沒怎樣吧?"
瞽目老者猶撫著被扯疼的下巴,似自嘲般的說:"徒兒呀,你看我要不要把這留了二十多年的鬍子給剃掉呢?免得下次下巴被扯掉了。"
"老……老師……"少年嚥了口唾液才囁嚅著說:"依徒兒之見,我們要不要先去避避風頭,萬一練寨主再來找麻煩的話,我怕……我怕……"
"怕咱們師徒性命不保,是不是?"
少年連迭點頭應"是"。
瞽目老者卻笑著搖搖手。
"你不必擔心,不會有事的。"話落又再一次按摸那竹籤,屈指算了算,慨然說道:"真是奇緣呀,真龍降臨,百年安泰,大家皆受益呀。"語畢,不由呵呵笑了起來。
少年只是聽得了頭霧水。
***
日正當中。
練衣紅早已領著兩侍婢埋伏在山道兩旁,打算正午時刻一到,那騎著白馬的"麒麟"一出現,就把他擒擄上山,晚上好拜堂成親。
此時,遠處隱隱傳來一陣馬蹄聲,未久就見一匹白色駿馬從山路的彎道中馳出,白馬奔馳的速度飛快無比,眨眼間已來在眼前。
練衣紅見真的出現那瞎眼老頭所說的白馬,一揮手要兩侍婢跳出去攔住來人。
騎乘於馬背上的是個年約二十的白衣人,他見山道上突然跳出兩名少女,為免擅傷兩人便扯緊韁繩,馬兒長鳴一聲,前腳高高立起後奔勢倏止。
練衣紅亦從路旁的巨石後跳出,三女六目齊盯著馬背上的白衣人,仔細打量一番。
斜飛入鬢的劍眉,黑白分明的星眸明亮有神,挺直的鼻樑,紅若塗丹的雙唇,配在那張白裡透紅的臉蛋上,簡直是人間極品,加之一身的白衣,神采更顯風雅,俊逸絕倫。
同時間,馬背上的祁琳亦在打量著那紅衣少女。濃黑的彎眉,大而美麗的明眸隱含懾人的煞氣,直鼻、小口,雙頰嫩紅如三月初春的桃瓣般艷麗,美雖美矣,但渾身散發著強烈的凜然霸氣,令人不敢與之對視良久。
練衣紅對白衣少年滿意極了,先前山寨那些長得還不錯的英俊少年,拿來和他一比,簡直就是烏鴉比鳳凰沒得比。她轉眸與兩侍婢交換個眼神,向白衣人問道:"你是不是叫麒鱗?"
祁琳聞言陡然心驚,不由自主脫口問:"你怎麼知道?"
就是他了!練衣紅二話不說,騰身而起,猶如一朵紅雲飄向他。
祁琳見狀不由一愣,暗道這紅衣少女的輕功真了得,就在回神之際,紅雲已欺至身邊,後頸遭了一記重擊,意識旋即喪失。
練衣紅一掌劈暈了少年之後,輕輕巧巧地接住從馬背上滾落而下的少年。垂眸低視臂彎中的絕世美男子,朱唇漾開滿意的微笑,抬眸又見那通體潔白的駿馬似十分溫馴,遂吩咐道:"把那隻馬也帶回去,我的'黑妞'正好缺只伴,我就來個一箭雙鵰。"
"是。"銀荷上前小心謹慎地拉住韁繩。
似有靈性的白馬見主人已落入別人手中,亦不反抗地任由銀荷牽拉。
***
好似作了個短暫又不可思議的夢,祁琳從深沉中甦醒,睜開雙眼就看見眼前有張漾著似笑非笑的芙蓉玉面,愣了半響,他想起是突然跳出來的紅衣少女,她身後還站著那個攔路的少女。
待神智更為清醒時,他才赫然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地綁在一張紫檀木椅上,教他驚駭莫名。
祁琳深吸口氣,強自鎮定心神,向紅衣少女問道:"敢問姑娘為什麼要這麼做?"
練衣紅沒想到他倒挺有膽量的,上前伸手輕勾起他下巴,凝視著他,露出邪邪的笑意。
"老實告訴你也無妨,本姑娘是黑風寨的寨主,專幹無本生意的,今晚是我的大喜之日,因為缺了個新郎倌,所以就……"未完的話用兩聲嘿笑聲帶過。"反正今晚你就是我的'押寨夫君'。"
天哪!這不是他在作夢吧?還是耳朵出了問題?祁琳不敢置信地看著這美艷的紅衣少女,更不敢相信他竟會落人這樣的慘境。不到半個月的光景,他從高高在上的地位,到亡命天涯,最後竟淪落為女匪頭的"押寨夫君"。
練衣紅為免他心生逃脫的念頭,伸手取來一個茶杯,運功將茶杯在他面前捏個粉碎,笑笑說:"我的武功很好,如果你膽敢不順從的話,我會帶人殺了你全家!我的雷旋刀法可是公認的武林第一刀法。"
紅衣少女露了一手後,祁琳便知自己的內功修為遠不如她,但更教他感到震驚的是,這少女竟是雷旋刀法的傳人,傳授他武藝的師父太真上人說過雷旋刀法曾失傳百年之久,是近五十年才又重現江湖的絕世刀法,其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氣蓋山河、霸道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