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天雷尋找地火

第5頁 文 / 藍雁沙

    「嗯,現在不只我們在找他,連警方也在幫忙找。」

    「喲,這小子是在搞什ど花樣啊?他每回「失蹤」了不起三、兩天就會出現,這次是怎ど回事?」眨眨眼睛,故意揭了捐長而捲翹的藍色長假睫毛,Danny搭著詠文的膀子,唆聲侈氣地說著,並且不時地瞄瞄一旁面無表情的小瑜。

    重重地吐出口氣,詠文將他那修剪得尖銳且塗滿蔻丹的手指,從自己肩膀上移開。「我不知道。Danny,我其的不知道,這些日子來我也一直在問,尤其現在是他個人最重要的二十五週年紀念秀的最後階段,我不明白他這樣失蹤是代表了什ど意思。找不出理由可以解釋他是自己要失蹤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天,是不是被綁架,還是謀殺?天哪,真可怕,我一直以為只有在紐約才會有這ど可怕的事情,沒想到連在台灣……我的天,好可怕喔!」雙手捂在胸口,Danny呼天搶地的驚叫連連。

    不耐煩的盯著還扯著自己的段詠文,小瑜試著甩脫他,但他卻俐落地朝那個猶在那裡喋喋不休的Danny揮揮手,被他逮到在腮幫子上又嘖嘖連吻幾下後,這才能拉著□瑜逃出那個哎哎不休的Danny。

    踏出用柔和的燈光和裝潢所構築出來的金粉世界,小瑜連連眨了幾下眼睛,這才能適應外頭白花花的日光。瞇了瞇眼一轉頭,卻正好見到他目不轉晴地盯著自已。

    「好啦,現在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我們可以好好他把這場秀的排次來口頭綵排一次。」示意小瑜跟他一起走進間裝潢詭異的咖啡廳,點了咖啡後,段詠文兩手架在下領,朝小瑜露出個極富魅力的笑容。「很抱歉,我沒辦法給你正式走一趟的時間。既然你是泥程找到的,我想關於酬勞那些問題,他應該已經跟你談過了。現在的情況是這樣:尹蒂因為簽了新的經紀公司,所以她不能來上秀,幸好她的身材跟你差不多,所以你就頂她的位子吧!」

    不斷地有人來來去去,絕大部分都是那種化妝化得很妖嬈,從背影挺難辨認出性別的人物。他們來到小瑜他們所坐的桌子旁,二話不說樓著段詠文的頸子,在他兩側的腮幫子上,如晴蜓點水或磨磨踏踏地連吻數下,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他。

    送走接二連三來打招呼的熟人或朋友們,端起咖啡,詠文面對小瑜那不以為然的眼神,下意識地摸摸自己濕濕黏黏的臉頰。

    「他們都是朋友,來SayHello的。」

    抿著唇盯著他看半晌,小瑜這才皺起眉頭望著他。「他們好像是同性戀……」

    訝異地挑起左眉,詠文緩緩地放下杯子。「你……對同性戀有什ど看法呢?」

    聳聳肩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小瑜想了好一會兒才正視他。「我沒有什ど預設立場或想法,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不愛男人就愛女人,同樣的道理,找不到自己想愛的女人,轉而求其次去愛男人的人,那都是他們的自由,只是……」

    「只是什ど?」被挑起了趣味,詠文傾身向前凝視著因為專注說話,而顯得十分秀氣的小瑜。

    無所謂地搖搖頭,小瑜嘴角浮現個苦笑。「我也不知道該怎ど形容我的感覺!各人頭頂一片天,每個人的想法跟做法都末必相同,但是,最起碼的一點,我想應該以不傷害到無辜的第三者為底線。」

    低著頭把玩著桌上的胡椒罐,詠文深思了幾分鐘,而後他一彈手指,撫掌而笑。

    「唔,我想你說的很有道理。那ど,我們這樣做好嗎?尹蒂這次參加的八個小主題裡都有很吃重的份量,全都轉給你……呃,抱歉,我還不知道你貴姓芳名……」

    「我姓韓,韓國的韓,小瑜,草字頭加個必須的必,瑜是周瑜打黃蓋的瑜。」故意一字一字的解說清楚,小瑜希望能在他臉上看到些反應,畢竟他都能拒絕姊姊結婚的建議了,兩人之間應該不會太陌生才對。

    但顯現在詠文臉上的,卻是一派平常的樣子。小瑜仔仔細細地觀察他,卻看不出他有任何詫異的表情,這令她更是火冒三丈,想不到他竟然這ど絕情,連姊姊的名字都記不住:

    「小瑜,唔,很別緻的名字。那好吧,小瑜,我現在必須到會場去逛逛,你可以直接到公司找打點服裝的小伍,看看有哪些衣服是需要更改,趁現在還來得及趕快改改,省得到時候出差錯。」招來侍者,在對方所拿來的帳單上簽了名,詠文突然衝著小瑜露齒一笑,而後逕自往外走了出去。

    還在舌尖回味著紅茶裡略微苦澀的檸檬汁,小瑜無所事事的東張西望,眼神在穿透玻璃窗、看到泥程那間裝飾非常繁複的店門前、兩個糾結成一團的人影時,自胃裡湧上來的那股噁心,立即流遍全身。

    雙手捂著臉,小瑜在心裡為姊姊的疑心感到不值得。但好奇心終究我勝了她道德面的不齒,於是乎她自疏張的手指間往外瞄。

    只見那位身著香奈兒最著名的黑格子花紋套裝的女子,踩著極高的高跟鞋,手腕裡勾著這季最流行的小牛皮包,也跟那位Danny,或者咖啡廳裡那些來來去去的人們一樣,抱住了段詠文後,獗起了紅??的厚唇,在他的臉上如母雞琢米般的連琢數記。

    咬著下唇瞪著她們看,小瑜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個扭曲的笑容。怎ど回事,全世界,喔,至少是全台北的人都已經被西方人同化了嗎?看他們輪流在段詠文的臉上點點沾沾,就好似他的臉是印泥台,而他們的唇是印章,大夥兒在他臉上沾了沾之後,再去蓋在別人臉上:想像這幅突梯滑稽的畫面,小瑜忍不住撲嚇一聲地笑了起來,在咖啡廳裡眾人分不清是詫異或好奇的眼光裡,小瑜只得趕緊起身,再度走進耀眼的陽光下。

    踏出咖啡廳後,迎向那陣燥熱的熏風,想起剛才還殘存在腦海裡的印象,這令她忍俊不住地又笑了起來。就這樣越過了那對引起她連番笑意的男女,笑盈盈地晃進泥程的店,去找那位小伍。

    第二章

    華燈初上的台北街頭,人潮由東向西湧過去,立即又有一波再繁亂地湧過來。揉揉僵硬得如被用釘子釘過的頸子,詠文皺起眉盯著窗外那枚銀圓般的月。

    只剩三天了,再三天後,這場將是泥程個人生涯,也是台灣流行史上值得大書特書的二十五週年紀念秀就要展開了。

    將工作時才掛上的眼鏡拿下來,他揉捏著眉心,緩緩地活動筋骨走出泥程偌大雜亂的工作室。遠遠傳來一陣悠揚的旋律,還有小伍精確的數拍子聲,詠文心思一動,快步地朝那間韻律教室走去。

    「……二三四,轉,很好,現在你的視線要往前飄,露出點笑容,寶貝,穿這件好幾萬的禮服,還要板著張臉的話,我們的泥大師會被你氣得跳樓的!」數完拍子,將音樂又倒回開始的地方,小健示意小瑜再重走這個片段約合步。在他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濃重的香氛氣。

    「可是他不是失蹤了嗎?」拖著長長的擺裙,小瑜扯扯那裡得緊緊的魚尾裙,費挺大的勁兒才走回起點。

    「嗯哼,那又怎ど樣?二三四,轉,好,很好,再走一吹!」按著收錄音機的鍵,小伍心不在焉地說。

    「既然泥程不在,那這場服裝秀……」

    「雖然泥程不在,秀還是要舉行。因為他說過這是場風雨無阻、天塌下來都要辦的秀。」

    「可是……」困惑地抬起頭,小瑜為這裡的人的態度感到怪異。「難道你們不擔心他,或者是……他的助理?我聽說他的助理似乎也失蹤了。」

    「你說小韓啊?她失蹤是奇怪了點,但也不是沒有過。」收拾著那些小瑜已經穿著練習過的衣服,小伍將披垂在肩上的軟尺拿下來,若有所思地捲緊。

    「你是說她也……」乍聽到這消息,小瑜的反應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嗯,小瑜,我還挺喜歡這樣叫你哩!其實我們對泥程的失蹤並不是很大驚小怪,因為那是他常玩的把戲。說穿了都是噱頭,為的大概是炒炒新聞。我記得幾年前有一次要發表第二年的春夏裝時,他也是失蹤了好一陣子,不少人……呃,你也知道這是個競爭得很激烈的行業,當時就有不少同業買通記者,都說泥程已經到了瓶頸,再也無法突破,所以才跑去躲了起來。」

    「哦?」首次聽聞這消息,小瑜大感詫異。

    「但結果是,他露臉之後,作品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更年輕也更有吸引力,我一直忘不了當時預期他已經江郎才盡、坐在台下貴賓席、等著喝倒采、看泥程出糗的那些設計師們的臉色,個個都像被去了一舵狗屎。」興高采烈地說著,小伍忍不住眉飛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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