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藍雁沙
面對這莫名其妙的陣仗,蒲煙可真不曉得是該哭?還是該笑?被指婚給那個浪蕩子,命已經夠不好了,豈料他竟在成親當天就一命嗚呼!老實說,她連這個趙新雨究竟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卻得一輩子頂著他的末亡人的名分活下去,這教她光想起來就累!
透過屋外隱隱約約映進來的月光,蒲煙辨識出有個高大的身影趨近--絕不是服侍自己的丫頭巧珠。
「誰?是誰在那裡?」連聲的問著都沒有答覆,蒲煙更是冷汗涔涔。這山寨中的漢子都對自己極為友善尊重,怎會有人半夜闖進我的住處?
試圖抬起眼皮,但或許是循環藥力再度發作,新雨只覺得近來一直困擾著他的暈眩感又襲了土來。他搖搖晃晃的,想要抓住個什麼東西以穩住自己的身子,但連連在空中揮手卻總是落空,令得他一時煞不住腳地往前一撲--嘴裡的尖叫尚未離口,那兩片熱呼呼的唇片,已然完全密合貼在她唇瓣之上。
蒲煙又急又氣,嬌嗔地拳打腳踢,恨不得將這像只大狗熊般將自己撲倒在床上的人給踹開。但這像座山般將她泰山壓頂的男人,卻是文風不動的仍將她給釘在床上,而他的兩片唇,就像是飢餓過度的水蛭,在她唇土、臉頰、頸畔、耳後不住地蠕動,呵出熾熱的氣息令她為之臊羞不已,卻也心兒怦怦急速躍動,像是隨時都可能要自她喉嚨跳出來般的教她害怕。
如同兩條靈巧翻動著的蛇,他的手伸進蒲煙凌亂的衣袖,沿著她細緻的肌膚往上挪移,在蒲煙的皮膚上,如野火燎原般的點燃一簇簇的火花。她感覺像是有股輕微的電流,一層層的灼燒著她的所有感官,一遍遍地烙印進她靈魂的最深處……那抹非常熟悉的花香,不停地觸動他所有的知覺,新雨已分辨不出此刻是身在哪家青樓,身下的又是哪家的紅牌歌妓,他只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渴望有個溫暖的慰藉。在這東藏西躲的兩個月來,他已經忘了自己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那天在官兵們衝進來、他忙著掩護黎瑤逃走之際,自己大意的被數箭所傷,幸好被一位神秘高人所搭救,把他帶至某名剎調養,待他已可行動之時才將他送下山--「檀越此後最好是隱姓埋名,秦檜氣勢正焰,檀越若是洩漏真實身份,恐怕會再遭不測。」雙手合十,那位頭上點滿戒疤的方丈如此叮嚀著他。
「師父,我乃逸心侯趙新雨,此事天下人俱知,如何隱瞞?」苦笑地攤攤手,新雨無奈地回答他。
「檀越此去不會有人識得你的身份。世間可有無數趙新雨,但卻只有一位逸心侯啊!現今那逸心侯已被萬箭穿心而亡,侯府亦被充公沒人,實與檀越沒有干係了。」
「師父所言,新雨不甚明白……」
「去吧,老衲已無法再將檀越藏於此地。秦檜鷹爪已至,為保寺中數百口平安,請恕老衲送客。」合十再三誦佛之後,方丈即轉身回山,而山門也在新雨的面前關上。
懷著不安的心情,新雨只得兼程趕著路,只想早些投奔到插天山。因為那插天山的女當家--雩影--與他有著很深厚的交情。
想當初,雩影乃老幫主起意為兒子所選的童養媳。誰知因兒子癡呆低能,而雩影自幼即聰穎過人,頗有巾幗不讓鬚眉的英才,在惜才的情分下,若幫主遂將雩影改認為義女,欲使其繼承幫主之位,也藉此保障自己的智障兒子,所以老當家辭世之前,即已將這寨主位傳予那嬌小可人的雩影,不意卻引起幫中覬覦幫主大位的長老們的不滿,欲聯手除之而後快。
當那些有所圖謀的長老們,一路追殺雩影和她的智障大哥來到河谷時,當時已身受不少刀劍傷的嬌小雩影,為了護住啥也不懂的大哥,仍是以一擋百的以劍花散幻成光圈,將自己和兄長牢牢的護衛在其中。正好新雨閒遊路過,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與雩影聯手將那些叛徒擊斃,雩影今日才得以掌有插天山。
為了感念新雨的搭救,雩影從此發佈命令,這逸心侯趙新雨為插天山大恩人,只要貴客臨門,必以最隆重盛情款待,任何人敢有怠慢,幫規必嚴厲處罰,因此,新雨也就時常到這插天山盤桓。
剛剛在黑夜中,他展開自幼所學的絕技輕功,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輕易地掠過打著瞌睡的守衛,沒有觸動機關的飛點草枝、凌越樹叢後,來到他每回來所借住於斯的木屋。
任督二脈所傳來的陣陣血氣相激,令得新雨的意識又逐漸地模糊了起來。真是奇怪,每每他想運功之際,便會感到體內有股陰森的力量,將他所凝聚的功力全都抵消殆盡,即便是他勉強施展大修聚氣法提升精氣純度,也只能堅持短暫時間,而且在他行功之後,更加的削弱他的氣力……難道這是因為黎瑤所下之蠱的作用?
意識漸失,由鼻腔所吸入的那股芳華,卻像是變形蟲般的在他全身所有細胞內不斷的擴大……再擴大……而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
門外蟲聲唧唧嘶鳴,伴著山澗流水潺潺不絕的奔流聲,風聲偶爾呼嘯著,在木屋週遭捲起哮喘般的巨大聲浪。蒲煙使盡吃奶之力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沉重軀體,但以彼此身形差距如此之大,加以她又屈居劣勢的情況之下,真是教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委屈的任淚水不住滾落眼眶。
從來不知道情慾為何物的蒲煙,在這時,卻被體內不知打哪兒來的澎湃情緒所嚇到,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這種令她感到飄飄然的奇怪感覺,像是快被火焰融化的臘般的軟綿綿,更像是有道滾燙的熱油在體內流竄,教她渾身如被蚊蟲鑽咬般的難以言喻出那股騷動的來處。
察覺到她枕畔的濕意,新雨莫名所以的拈幾綹她濕透了的髮絲,忘情地將之湊近自己鼻端,嗅聞著熟悉卻又說不出是在哪裡聞過的香味。手指沿著她柔嫩的臉蛋而下,輕易地即滑進她微敞的衣領之內。不同於那些承歡歌妓們的大剌剌,這個嬌柔女子卻是嬌羞地弓著身子,似乎想要抗拒他的手指,這更加挑逗得新雨為之血脈僨張,幾乎要失去理智。
隨著她肌膚的裸露越多,那股香氣更是如影隨形,毫不遮掩地直撲新雨的所有細胞。他輕輕一拉,即將她用以圍裡上身的肚兜剝去。新雨只記得自己從未見過如此晶瑩雪白的雙峰,腦海中像是突然被層紗所蒙蔽,再也不願去想那麼多--被那股孤寂籠罩已久的心,此刻已經疲倦得不願去多想了。
就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讓我任性而為吧!為了這些該死的國事、天下事,我已經繃得太久了,久到連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我累了,只想好好的把握這一吹,就這麼一次吧……蒲煙氣喘吁吁的,在他那兩片熾熱的唇移開後,試圖要喊叫來人,但旋即發現自己被抱移了被窩。在她驚呼連連之際,這個大膽入侵的狂徒,已然將她身上最後所賴以蔽身的褻衣剝去。赤身裸體地裸陳在他面前,蒲煙羞愧得迅速鑽進被窩,藉以遮蔽自己的難堪。
「唔,小娘子,妳莫要怕羞,來,告訴我妳的芳名……」見到露在褥子外頭的一隻白嫩小腳,新雨禁不住地伸手去捏了捏她的小腳。
感覺到自己的腳被只溫潤的大手所包覆,蒲煙更是驚惶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更往被褥裡頭鑽。
看到被褥中伏順地移動著的曼妙曲線,新雨只覺腹中有股熱氣急速上升,不一會兒即令他全身毛孔發脹,幾乎要無法自持。
「小娘子,妳莫要再淘氣,相公我來啦……」笑吟吟地揭開被子一角,在那佳人尚不及喊叫的剎那,新雨即已如餓虎撲羊般的強硬,將她帶進一個如幻似夢的迷離境界……在那裡不需言語,也不必思想,只要去感覺……是的,在極度的感官刺激之下,什麼都是多餘的,只要完全放開自己,感覺那種騰雲駕霧……忽而急劇直下、時而又攀抵高峰的奇妙感受……
第五章
雞鳴不已的微曦中,蒲煙在困惑中醒了過來。她不知道是什麼令她醒過來的,只覺得全身酸疼得像被許多石塊壓過般的僵硬,待思緒完全清醒之後,她這才突如被針刺到般的坐正了身子。
將滑落至腰際的被子擁到胸前,狼狽地遮掩住自己的軀體,昨夜的記憶倏然躍進腦海--在被子內的翻雲覆雨、交纏難解的肢體和黏膩如雨下的汗珠,充滿原始風情的喘息和濃濃的誘惑風味……無孔不入的鑽進她所有思緒細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