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藍雁沙
楔子
自序
午夜十二點半,我躺在床上聆聽著浙浙瀝瀝的雨聲。
算算已是多少的時間過去了?每天我孤獨地坐在窗前,悄悄地想念著同一座城市中的你。你已安歇?或者端杯濃別的xo,正拿著電話大南地北的和四方之內的胡友們談天說地,還是正孜孜不倦地充實你的知識之庫?
我的真心沒有變,但是世事滄桑,面對必然有的反彈和反對,我又怎麼忍心讓你走到那種為難的地步,所以我選擇放棄。放棄你,也放棄我所可能有的幸福快樂。只是默默地迎進苦澀的孤寂自己嘗:還有越來越濃郁,幾乎令我室息的思念,這種思念是沒有日夜之分!
你怨我嗎?恨我嗎?在明日天涯的某一天會想起我嗎?情深緣淺,在我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前,竟已糊裡糊塗地將一腔心思全托寄在你身上,絲毫沒有考慮到現實的狂妄。於是我飄蕩倦了的心,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這個安全的港灣,卻故意地失之交臂。
我不再相真愛可以用祈求而來了。倘若有此可能,老天爺為何要三番兩次戲耍於我這個平凡女子。罷了,罷了!望穿秋水,你找永遠如一條河的兩岸相望,而渡這條姻緣河是我此生最痛的願望。
今生無法相守,我只願能在你的思念中有一席之地,即使渺小如一粟,於我心已足矣。回來又去,晚安,我最親愛的,當你迎向這醉人的熏風時,請閉上眼睛聽我低語,今夜我要化成你懷裡的風,伴乞一生,給你我的所有……
藍雁沙
第一章
大門外傳來尖銳的緊急煞車聲,引起這棟超高大樓保安警衛的注意,他們三個人對看一眼後,其中的一個拎著他所配備的警衛棒,很快地趨上前去。等他看到自車裡鑽出來的那名彪型大漢後,他朝同伴們打了個手勢,繼續地向那名大漢走去。
「范先生,你停車的手法可真是頂尖兒的!」讚美著往那部一大半的車頭在行人道上的花圃中,另一半則是橫在馬路上的私家車,警衛繞著車子地嘖噴稱奇。
「沒辦法,我趕時間。」范進展露出他那湯告魯斯般無辜純良的笑容,朝警衛揮揮手即往電梯走。
「金先生跟王先生剛搭私人電梯到頂樓了。」看到阿進有些疇躇地在那一長列的電梯前沉思,警衛提高了些聲音地大叫。
「謝啦!」伸出手指對警衛點了點,阿進自皮夾中抽出張比佰用卡稍大的卡片,來到最靠牆的那座不起眼的電梯前,將卡片往電梯門畔的黑盒子一刷,「嗶」
一長聲後,燈號由紅轉綠,電梯門無聲無息地自中向兩側滑開。
走進去後阿進正要伸手將按鈕按往頂層的王氏暨石氏企業總管理處,此時有隻手突然自將閉合的電梯外伸進來,嚇得阿進趕緊又按開門鈕。
「等一下,哇!謝謝,這裡的電梯真難等,我已經等了快十五分鐘都還等不到哩!」說話的是個頭髮短得像郭富城、瘦削的身材穿了件陳舊牛仔褲的年輕人。
「先生,這電梯可不是普通的電梯,它的鋼板比一般的電梯門要硬且厚上三倍,剛才若不是我眼明手快的制住,現在你的手已經成了碎爪子!」詫異地望著這個聲音低沉,但十分秀氣的男孩子,阿進訝然於何時起注重員工儀容紀律的NicK會允許年輕人穿他們公認的制服——牛仔褲來上班。
聞言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那道其貌不揚的鋼門,阿紫,靳紫君對這個略有些中年小肚腩的話,假裝沒有聽到,只是起勁兒地按著她要去的樓層,而那顆該死的鈕卻偏偏硬是不克。
阿進看看他那直垂到眼上的劉海,壓低得幾乎遮掉半個臉的棒球帽,無言地搖搖頭。看樣子這小子不是新來的,就是別家公司的速遞小員,否則怎麼會對我無動於衷!
轉身看著鏡中的自己,阿進也不得不喟歎歲月催人老。當初王秉忠,也就是NICK和他及老金,金天青,因緣際會地在希臘那個小酒館外頭,遇到和當地小流氓因爭風吃醋而大打出手的小李,李友明時,都還是二十幾歲的小伙子。
因著自幼受石氏企業老家長,也就是Nick嬌妻柔柔的祖父收養這層關係,剛自牛津及劍橋捧了好幾個博士、碩士文憑的王秉忠,Nick,打算在在歐洲短暫遊歷一個月後,回香港代管石氏企業,還有照顧在山難中倖存的柔柔。
當時誰也沒有料到因路見不平而義助同是黃皮膚、黑頭髮的小李,竟然使他們四個人的命運從此緊緊交纏,共同為了守護柔柔而結合成一個緊密的家。
當時,已由美國的餐館倦極思動的阿進,還有因身為偏房所出之子,為了躲避親屬間爭奪財產而頻上法院的醜聞,而出遊到歐陸散心的老金;然後是當上了沙地阿拉伯某王儲的貼身護衛,膩了而到希臘休假的小李。俗話說不打不相識,而他們四人聯手,打得那些人高馬大的膿包們屁滾尿流,如喪家之犬似的夾著尾巴四處竄逃。
在小李那間索費不貲的豪華套房裡,四個人大開香檳和所有眼見得到的酒慶祝,然後醉得像四袋馬鈴薯似的癱在那問小李的僱主為他訂的套房內,躺在地板上的阿進首先猛發牢騷——「唉,每天煮些山珍海味根本沒人欣賞,應付那些外行人,我范進只要一根小指頭就夠了。前些日子,竟然還有個墨西哥肥女人,說我的咕嚕肉做得沒有她家那個墨西哥小女孩煮的好。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
他稍微抬起頭,看看另外三個醉眼昏花的同伴,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她說我所煮的咕嚕肉不夠辣!哈哈,笑死人了!誰聽說過咕嚕肉是辣的,要吃辣的不會去點宮保雞丁或麻辣小排骨啊?這些死老墨,她懂得屁!」
「是啊,就拿我的老闆來說,他自己沒能耐又愛養十二、三個情婦,雨露不均,難免會有人偷爬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結果他現在連我們這些保安人員也防得跟防小偷似的,看我們的眼神就好像我隨時都要偷他那些長得實在不怎麼樣的情婦,我又不是已經飢渴到沒有女人活不下去的程度,越想越郁卒,地方小就被人瞧不起!」小李將xo舉高,將整個頭用xo淋了淋。
「的確,在我遊歷了歐洲這麼多國家之後,我發現在外國人眼裡只有日本人、台港人、新加坡人或是大陸的中國人,完全沒有我們香港人的立足之地。而我們自己在那個細小的島上,卻一個勁兒地天天在爭取民主獨立,想起來真是可笑!」沉著地將酒杯一乾而盡,老金落寞地說。
Nick環顧了躺在周圍的三個人,想起了在遙遠地方那個今他心情沉重的名字,他輕輕地歎口氣。
自幼父母在大樓火災中被煙嗆死,而他則是在睡夢中被父母自窗口傳給在附近的救援人員,在救援人員想要拉扯被困在火場的父母之際,整棟大樓卻如傾倒的積木,瞬間成了一堆瓦礫,活活地將他的父母壓埋其間,等到救援人員好不容易撬開鋼筋泥沙土塊之後,只見緊緊相擁的兩夫婦已氣絕身亡。
火海孤雛的Nick旋即被石俊雄,也就是石氏企業的董事長所收養,並且遠送至瑞士的貴族寄宿學校就讀,及長,他又一路地上英國最富盛名的伊頓公校,這所貴族男校是英國及歐陸近世紀以來,許多君王或政治家的栽培地,而後又上劍橋及牛津。
他原本的心願是首個誨人不倦的教師,終生沉浸在學術世界。但自遠方來的一封電報,卻粉碎了他的夢想。
由於石俊雄及其子石楨和及林秋萍皆於該次山崩中過世,留下大難不死的一名女嬰,心思縝密的石俊雄早已頂立遺囑將後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將收養的義子Nick也包括進他龐大遺產的繼承人之中,也因此,律師根據遺囑找到Nick,宣佈他即是年幼女嬰的監護人。乍看那個律師措辭十分客氣的文件,NIck也回了封委婉的拒絕信。
但這麼多年以來,那律師卻不死心,最近的來信並且明言地告訴NICK,倘若他不回來,則預言石氏在三個月內即被人所併吞,而那個叫石柔的女孩也將面臨他當初無所依靠的窘境,唯一的差別是他被石俊雄所收養,而石柔的前途則命運堪慮。
就是這句命運堪慮,使Nick在靜思一夜之後,決心婉拒學校的聘書,飛回來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石柔。
看著醉得茫茫然的另外三個人,有個念頭迅速地在他心中酸酵膨脹著——「老金,你說你曾是金彪企業的董事長特別助理?」他的主意一定,立即展開遊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