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丁冬
看這情形……想必她還是看見了。
左宇唐急得跳腳,唉!老天對他也太苛薄了,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他的愛情呢?他好不容易才確定柳沾衣對他的感情,卻在一夜之後立刻開他這樣一個玩笑,太狠毒了。
於是他想也不想地便衝出門外。開始在洛陽大街小巷裡搜尋起來。
白映雪在聽完駱雲及李衡一番細訴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左家會見柳染衣。而柳染衣單獨回到左家一事,倒讓左述言詫異不已,猜測會不會是小倆口鬧意見了,原想詢問,但因白映雪的到來便捺下了這個念頭。
柳染衣和白映雪坐在暖閣裡,環兒送上來茶,白映雪默默地啜了口茶,心中暗暗盤算著該如何開口問出這一堆蹊蹺事。
「映雪,其實你的來意我知道,我很感謝你,但是……唉!算了,你不用再為我費心了。」
眼見得柳染衣一副如心槁木死灰的模樣,白映雪心下焦急,不知這段期間內到底出了什麼事,先是左宇唐失蹤、又是原本歸寧的柳染衣獨自出現在洛陽……但她相信他們倆應該是在一起的。
「染衣,」白映雪拍了拍柳染衣的手,「我見過李衡跟駱雲了,他們把一切告訴了我,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告訴我事實,好嗎?有什麼困難,都讓我幫你一把,好不好?」
柳染衣看著白映雪淡然一笑,她還有什麼能為呢?到了明天,那些善於她的不堪流言將會傳遍全城,而左宇唐勢必會知道,在眼前等待著她的只有被休的命運,而在看清左宇唐的為人後,她相信這是必然的結果。
「染衣,你別這樣,有什麼事你就說清楚,就算我幫不上你的忙,讓我分擔你的苦楚也好啊!至少讓你知道這世上還有我這麼一個人是站在你這面的。」
在白映雪連番催促下,柳染衣無法,只好將一切事實全盤托出,聽得白映雪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染衣,我向你道歉,其實……杜連雲和宇唐真的不點關係都沒有,那全是我為了試探你對宇唐的感情而拜託她作的一場戲,你切莫因此斷定宇唐是個風流浪子,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讓杜連雲親口向你解釋……至於她會出現在洛陽,那是因為杜家的本業在洛陽,遇上宇唐想必是湊巧,你千萬別多心。」
「是這樣子嗎?」柳染衣搖了搖了頭。「那另位姑娘又怎麼解釋呢?那可是我親眼所見呀!映雪,我很感激你湊成我們求全責備姝這番美意,甚至要把這樁事往自己身上攬……真的不必了,我對他已經死心了。」
「你……唉!是不是要我賭咒發誓你才肯信我的話?我認識宇唐比你還久,虹宇和宇唐更是自幼一起長大的生死至交,因此宇唐的個性虹宇是再清楚也不過了,你不信我,也該相信虹宇的判斷,當初我們會找杜連雲來演這場戲,就是因為肯定宇唐絕不會對杜連雲那種女人產生興趣呀!」
「不要再說了,我只相信我親眼見到的。」
看著柳染衣固執的表情,白映雪只想狠狠地打她幾巴掌,好把她打醒,怎麼這對夫妻的個性全都固執得你條牛一樣,只相信自己的判斷,當別人說的話全是放屁。
好!既然她要眼見為憑,那就讓他們夫妻倆同時撕下假面具吧!
唐。洛陽
在接連三天不眠不休地搜尋之後,左宇唐已是心為交瘁,心裡痛悔著不該離開柳沾衣身邊,讓她跑得不知所蹤。
他倚在案邊抓著自己散亂的頭髮,唉!已經三天了,但她人卻像消失了一般,半點蹤影也無。
就在這時,卻見魏虹宇風塵僕僕地到來,左宇唐詫異,不知魏虹宇何以會知道他人在此處。
「虹宇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魏虹宇看著左宇唐形容憔悴,心下一陣歎息,真覺得他們夫妻倆是自找罪受,好好的一椿姻緣弄成這樣,真是教他不知從何調節起才好。
「這你就別管了,倒是你,打算在這裡窩多久?你不回家過年麼?」
「這……我沒那個心情,找不到柳沾衣,我說什麼都不回去,我……我怎麼能拋下不知所蹤的她自己走年?虹宇兄,你別勸我,那時映雪失蹤你不也如此?你應該是最能我現今的心情的。」
「你這是何苦?我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柳沾衣這個人根本不存在,她就是你的妻子柳染衣,其實柳沾衣才是她真正性格的表露,而柳染衣的形象不過是為了符合禮教規範而裝出來的,你愛上的其實是自己的妻子呀!」
「虹宇兄……」左宇唐苦笑了一下,魏虹宇的好意他深明於心,「你不適合說謊,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撮合我們夫妻倆,但這樣的謊言未免……」
魏虹宇此時只覺得全身無力,左宇唐的表現還真如白映雪所預料的一般,看來他必須照著映雪的計劃行事了。
「未免低估了你的智慧是嗎?唉!好吧!我早知這種謊言騙不了你的,其實,我會這樣騙你也是為你好,因為……柳沾衣人已經回到了長安,而且再過不久,她就要嫁人了。」
「什麼?」左宇唐吃驚的站志,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墜,連忙手扶桌沿穩住自己,「你說的是真的?她……她要嫁給誰?」
魏虹宇暗暗歎息,也為妻子的明智感到欽佩不已,果然,一將話題移至柳沾衣身上,一向聰明練達的左宇唐就異常好騙了,果然是當局者迷啊!
「我剛才那樣騙你,只是希望能將這份感情移轉到你妻子身上,以免在得知真相時……受不了刺激。」
「別跟我說這些不相干的話,她到底許了哪個人家?」
「這……」魏虹宇轉過頭去,「是駱雲。」
左宇唐聽見這熟悉的名字,只覺得通體透涼,他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不知何幫,當柳沾衣回到長安,柳家就急著替她婚配,而剛巧駱雲他爹一心想攀附權貴,這樁親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定了下來……宇唐,」魏虹宇拍拍左宇唐的肩,「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你也懂,不需要我再多說些什麼,我還是奉勸你去正視柳染衣的可愛之處,她和柳沾衣是孿生姐妹,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你還是……」
「我們立刻回長安,我一要阻止這門親事!」左宇在吼著便衝出門外,魏虹宇搖了搖頭,隨即跟了上去。
唐。長安
左宇唐和魏虹宇星夜趕路,終於在第二天清晨時分到達了長安。
一進城門,左宇唐便縱馬向柳家馳去,魏虹宇眼明手快地拉住了轡頭,不讓他前進。
「虹宇史,你別攔我,我一要快些去阻止這件婚事。」左宇唐心下大急,心想一是柳家因為柳沾衣名節已然有損,因此才會急著在醜聞尚未傳出去之前把她嫁掉。
唉!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不該擄走柳沾衣,更不該毀了她的清白,他深知婚前失貞的女子在嫁到夫家後會遭受到何種不堪的對待,雖然駱雲本性還算厚道,但駱雲的花心卻是眾所周知,他怎能讓柳沾衣因他的行為不當而面臨此種命運?
所以他一要去柳家分說明白,而他一向良好的名聲形象將因他這番剖白而喪失殆盡,他卻也顧不著了。
「你這樣冒冒失失地前去,豈不更坐定了柳沾衣婚前失貞的罪名?依我說你先冷靜一下,你不顧念自己的名聲,也要顧念柳沾衣的名聲啊!這樣挑明了說非是上策。」
左宇唐一想也對,他竟忽略了這一層,看來人說當局都迷還真是沒錯。既然,那他不妨聽聽魏虹宇的意見,旁觀者想必會有更妥善的辦法來處理這件事情。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虹宇兄,我現在只能仰仗你了,我……我現在心裡亂成一團,什麼方法也想不出來,你替我拿個主意吧!」
「我看……」眼見得左宇唐臉上出現罕見的白癡樣,魏虹宇肚時暗暗好笑,但他強自忍住了笑意,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就算真的笑聘為,左宇唐也猜不出他在笑些什麼,「我看你還是先回家一趟,將所有的事對柳染衣分說明白,請她回家去私下對柳頤生說清楚,這樣既秘密、又穩妥,反正駱雲和柳沾衣婚事還沒人知道,將親對像換成你也不會有人知道,於你和柳沾衣的名聲都不會有礙,這不是挺美的麼?」
「這……萬一柳染衣反對呢?」此時此刻,左宇唐連柳染衣的「賢良」都忘到九霄雲外。
「不會的,柳染衣以賢淑出名,必定會傚法娥皇女英的佳話的。」
「嗯!是、是,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就先回家,就算下跪,也要求得她的同意。」
左宇唐面露喜色,話才說完便頭也不回地縱馬而去。
左宇唐形色匆匆地趕回左家,敷衍了事地拜見過左述言後,便急仇忙忙地往「雲從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