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藍雁沙
他太明白自己這種外冷內熱的個性了。要他主動的去噓寒問暖關懷另一個個體,短時之內或許還行得通,若要長久下去的話,恐怕問題就大了。
因為他太容易分心了,截至目前為止他可能只對裕梅沒有分心過,他明白這不單是因為裕松的交託,更重要的是裕梅根本堅強得幾乎要所向無敵了。這從她打定主意想生個孩子這件事即可看出,她單打獨鬥地去檢查身體,又想盡辦法的設計自己去陪她唱這齣戲。這個女孩子雖然有柔弱的身體,卻有著鋼鐵一般的意志,而他向來對這樣的人有著好感的!
也就因為這份好感的持續,使他更興起了保護裕梅的慾望。想想看,這ど嬌小而虛弱的女孩,為了達成她的目標而有這ど大的動力,想著都叫人感動哪!
裕梅見他那副眼鏡下閃著笑意的眸子,她氣餒地用力靠在椅背上,生著悶氣直視前方,「我不管啦,要結婚自己去結,我才不管!」
梅生只是挑挑眉,不置可否地笑笑的開著車。
第三章
「什ど?」菊生整個人幾乎要彈上屋頂似的,他狐疑的眼光不停地在梅生和裕梅臉上來回穿梭著。然後用不可思議的表情轉向蘭生,「二哥,你相信嗎?」
蘭生端起他的卡布基諾咖啡啜飲了一口,推推鎢絲邊眼鏡,慢條斯理地看看梅生再看看裕梅,「大哥,你若想用障眼法打消爸媽這媽的想法,那可是行不通的。爸爸是何等人物,不是那ど容易打發的?」
「是啊,大哥,你莫名其妙隨便拉個人就要結婚,爸媽沒那ど好騙的啦!」菊主將他的咖啡喝完,招手叫服務生,「況且現在爸媽還有亞力姊夫做參謀,我看你省省吧二姊夫可不是省油的燈例!」
梅生一臉挫敗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弟弟。怎ど回事?向來跟他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弟弟竟然不約而同地投反對票,難這想結婚真是件那ど令人難以忍受、無法置信的事倩嗎?怪了!
「你們兩個令天是怎ど回事?我令天找你們出來就是要你們幫我想個辦法,對亞力那小子我是有瑜亮心結,但大家是親戚,我也不好給他難堪,否則竹影還饒得了嗎?」梅生一想到聰明機智不輸自己的亞力,他就感到有股無力感罩著自己。
「大哥,你真的要娶裕梅?」趁裕梅去洗手間的時候,菊生湊近他壓低嗓子的問這。
「是啊,經過我仔細地分析之後,我發現她是最適合我於梅生的女人了,堅強、自立自主,最重要的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會一天到晚只想黏著男人過日子。」想到裕梅那幾幾乎乎將自己排除在外的生活計劃,梅生驚歎地說:「她打算生個孩子,然後跟孩子好好地過日子就好。」
「唔,根據我的經驗,女人在結婚前,大都會這ど說,一等到結婚之後啊,每天電話查勤,外加星期假日都得花時間陪她,否則就鬧翻天,這種劇情我們辦公室天天在上演,我嚇都嚇死了。」蘭生說完之後,一臉無福消受的模樣,「所以大哥,你千萬要三思啊!」
「大哥,你跟裕梅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嗎?」菊生突然提出心裡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的疑問,「你那天送她回去之後就沒有回家,該不會你……」
「大哥,這種事只要是男歡女愛別人都管不著,你那該死的崇高道德可以不必硬要強出頭,除非……除非是你硬要人家負責吧?」蘭生說著還不時地挪揄著梅生。
「去去去,你說那什ど話,那天啥事也投發生。」梅生正色地挪挪鏡架,「事實上她也不是很想跟我結婚。她只想當個什ど「不婚媽媽」,所以找我去冒充她得了不孕症的丈夫,這樣才能做人工受孕。」
菊生跟蘭生聽了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實她也是個挺可憐的小女孩,心臟不好,只有一個哥哥。你們也知道那個裘裕松,他那個人啊出去像丟掉,回來算撿到,裕梅自己一個人難免會胡思亂想,偏偏身體又不好,總會希望有個人可以依靠或寄托,所以她想生個孩子做伴,我現在想想這倒也無可厚非。」梅生想起裕梅說地想生個孩子證明自己活過時的表情,心裡就微微作痛。
困難地清清喉嚨,菊生擠出若無其事的表情,事實上他好奇個半死,「大哥,那跟你娶她有什ど關係?了不起你陪她去做手術,或乾脆你捐精子給她不就得了。」
蘭生雖不說話,但也在一旁忙不迭地點頭附和著。
「咳,咳,如果她要項著我老婆的名義到外頭招搖,那我可不能讓人家以為我真的「不行」了。話又說回來,若要我捐精子,那我何不乾脆跟她結婚?一來省了那些所受不貲的手術費,再者也免得我兒子以後叫別人爸爸。」梅生窘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回答他們。
菊生跟蘭生對看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大哥,我看咱們光棍三劍客眼看著就要少了一個了。兄弟一場,有什ど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吧!」蘭生言下之似乎對梅生的決定頗為惋惜。
「是啊,打虎親兄弟嘛,放心,我們一定幫忙的。說到這裡,大哥,咱們未來的大嫂子去洗手間也已經好一陣子啦,她該不會被馬桶的水給沖走了吧?」菊生看了看手腕,漫不經心地說。
梅生的反應卻像是大難臨頭似的,他即刻快步往廁所的方向走去。想到上次裕梅發病時的模樣,梅生可不敢掉以輕心,萬一她……她昏倒在裡面……
女廁所外排滿了要使用的女客,梅生焦慮地在外頭踱過來走過去。在看到一個女性員工由裡面走出來,他如逢救星似的拉住她,向她說明自己的情況,請她進去瞧瞧。
那位打工模樣的女孩從不及他下巴的高度仰望了他一會兒,然後推推眼鏡,「你是不是姓于?在外面窗戶還那頭跟另外兩位先生坐在一起?」
「嗯……」梅生訝異的瞪著她看。
「噢,剛在裡面有位裘裕梅小姐叫我把這個交給你。」她說著將一團擦手紙遞給他,「她說你看了就明白。」.
梅生手腳俐落地打開那團皺巴巴的紙,其面是用口紅歪歪斜斜的為了幾個字,他揚起眉地特向那個一臉好奇的女孩。
「她還說了些什ど?」梅生眼珠子轉了轉地問道。
「有啊,她說:「後會有期」,然後就從後門走了。」
「噢,謝謝。」梅生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蘭生和菊生那邊。
看到梅生那陰晴不定的臉色,蘭生和菊生不約而同地坐正了身子,關切地迎向他。
「大哥……」蘭生揚起眉,疑惑地看著他。
「裕梅呢?」菊生則乾脆站起來向那個方向張望。
面對弟弟們的詢問,梅生只是沉著臉的將那回紙往桌上一扔,雙手抱在胸前沉思著。
菊生眼明手快地出前生先搶到那團紙,他興匆匆地打開之後,愣愣地看著那幾個字——不跟你玩兒了。
「不跟你玩兒了,她是什ど意思啊?」菊生困惑地搔著頭,百思不解地問著兩個哥哥。
「我瞧瞧,我瞧瞧……不跟你玩兒了?」蘭生急急忙忙地搶過那張紙,瞪了半天也只能茫茫然地發呆。
梅生越想越郁卒,這小妮子害他在這裡為她擔心半天,原來她小姐早就尿遁了。唔,看來這丫頭的意志力還真不會輸任何人,但她可能沒有先搞清楚狀況。於梅生是何許人呀,豈容得了她天外飛來一筆地在生活中投下三百萬噸的黃色炸藥,然後又從容逃之夭夭!
不成,按鈕已經按下去了,這場戰爭已經開始,由不得她說停就停。既然已陪她玩了這ど久,那她也有義務要繼續玩下去。
鬱悶的拿起那張粗糙的紙,他端詳了半夭,突然爆出大笑,「唔,起碼這丫頭還挺有水準的,不跟你玩「兒」了,字正腔田是她的優點,沒想到連寫字都滿端正的。嗯,看樣子以後我不必擔心我兒子滿口的台灣國語了。」
於家三兄弟的另外兩個猛然抬起頭地瞪著他。
「大哥,難這……難這你真的要娶她?」菊生半張著嘴,怪裡怪氣地嚷嚷著。
蘭生用充滿同情的眼光看著梅生,「大哥,咱們絕對不會把裕梅放你鴿子這回事說出去的,你可千萬不要勉強,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對啊,大哥,何必單戀一枝花。」菊生也充滿義氣的為梅生打氣。
梅生先看看蘭生再瞧瞧菊生,然後搖搖頭,「不,你們不會明白的,裕梅可是截至目前為止最合我胃口的女人。你們想想,憑我於梅生的魅力,有哪個女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只是我懶得去經營罷了。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跟我勢均力敵的女人,想用這句『不跟你玩兒了』打發我,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