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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蘭京

    「大哥,他沒有。那天真的是我主動提議要幫他,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牽連我的意……。」

    「你難道忘了他是為什麼向咱們家提親?為了報復我砍了他一刀,為了遏制我調查他的殺人密謀,記的嗎?」

    「我記得。可是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他最後並沒有娶到真正有利的報復工具,而是娶到沒啥用途的我。」

    「虹恩?」

    「讓我過去,大哥。」她早己不是只能靠人保護的小妹妹。

    「你已經知道他的罪狀,還想助他行兇嗎?」

    「我現在正想好好處理這件事。」她努力鈕著被他緊抓的雙臂。「大哥,放手!」

    「你們兄妹情深的場面真教人感動。」阿爾薩蘭突然如狂風般一掌擊向大貝勒,他機警一閃,仍讓猛銳的拳風在他頰上劃出一道

    血痕。

    大貝勒想也不想地立刻暴烈還擊,激戰的拳腳聲威然展開。

    「住手,這裡不是打架的地方!」

    「滾開,虹恩!」

    大貝勒在激戰之際猛然一推,若非另一隻巨掌火速箝住她的小手,她鐵定會和整排長椅摔成一堆。

    「大哥,住手!」她被薩蘭順勢捲入懷中應戰,猛烈的對戰攻勢就在她面前迎頭擊來。

    「大哥,不要這樣。」

    她差點被自己嚇壞的尖叫羞死,可她真的怕到了,一掌掌往來的狠勁幾可打碎她整個腦袋。驀地,暴怒的拳腳聲被氣惱的悶哼中

    止。

    「抓著女人當擋箭牌,算什麼英雄好漢!」大貝勒憤然收手。

    薩蘭勝利一笑,刻意摟緊懷裡柔軟的小身子。「沒辦法,我天生就是無膽小人。」

    「薩蘭,你放開我,讓我們三人就此把話談開好嗎?」她已經糗得快起火。

    「好啊,可是你得保護我不受你大哥突襲才行。」他很乾脆地鬆開手臂。「畢竟你是我保命用的擋箭牌。」

    「當然。」她立刻果決地面對大貝勒。「我不會讓大哥再對你動手。」

    這個小傻子,連別人的譏俏也認真地拿來當回事!氣煞大貝勒。

    「我已經受夠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所以讓我們把所有問題一次談開,一樣樣解決。」

    「你既然受夠了,何不直接回娘家來?」大貝勒怒斥。虹恩深呼吸,好一陣子才睜開眼。「大哥,我既然已經嫁出去,就絕對不

    會再依靠娘家;我只想好好建立薩蘭和我的家庭,可是你們的問題一直梗在我們中間,我再怎麼努力也是白費功夫。」

    「是呵,真傷腦筋!」阿爾薩蘭脾睨著大貝勒這根眼中釘。

    難得薩蘭如此支持她,她興奮得愈來愈勇敢。「大哥,我並不想夾殺在你們的紛爭之中,而且你們現在也算是姻親了,問不公事

    歸公事,私情歸私情?」

    「誰跟他是姻親。」大貝勒不屑。

    「你瞧瞧。」阿爾薩蘭懶懶一瞥。

    「大哥。」她快被這兩座巨人的氣焰擠扁了。「先把什麼查案的事放下,單純地從一家人的念頭出發,單純地設身處地為對方想

    想……」

    「想個屁,面對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還有什麼好想!」

    「大哥,你的調查尚未定案,不要這麼快就在薩蘭身上定罪名。」

    「他的殺人是事實、娶妻報復是事實、拖你一同趟這渾水也是事實,現在更明目張膽地拿你當擋箭牌。虹恩,老實說,我是絕不

    可能會看在你的面子上輕易饒過他。」

    「為什麼?你們只是在這件案子上立場對峙而已,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因為你大哥是『四靈』的走狗,專門與我們『四府』對立,壞我們的事!」薩蘭狠笑。

    虹恩眨著迷惑大眼,聽不懂。

    「簡言之,『四府』是替皇上暗中辦事的一群人,而『四靈』則是專門從中破壞的傢伙。」一直靜靜觀戰的元卿冷然開口。

    「那……大哥是在替壞人做事了?」

    「我不是替壞人做事,而是阻止『四府』獨攬大權、作威作福的一分子。」

    「他們哪有作威作福?薩蘭就沒有……」

    「一,敬謹親王府的元卿貝勒濫用職權,四處包屁他的人馬;二,碩王府的麒麟雙生貝勒一文一武,在各自的位置上結黨營私;

    三,和碩豫親三府的御貓貝勒乘皇親國戚之便,橫行霸道,甚至替該殺頭的傢伙脫罪,也就是第四府的王爺——你的阿爾薩蘭!」

    阿爾薩蘭懶懶環胸挑眉。「不錯,很用功。要不要我摸摸你的頭,獎勵一下。」

    虹恩腦袋裡的漩渦愈轉愈混亂,為什麼看似簡單的事會愈扯愈大?

    「我不清楚這些……我只聽過京裡有′四府美男子′……」

    「就是那『四府』只不過不懂狀況的市井小民將他們美化了。」大貝勒嚴厲指正。「虹恩,你不明白這世界的混亂,分不清好人

    壞人,就不該聽信阿爾薩蘭的片面之詞。你該相信的是我,一直疼你、護你的大哥。」

    「你這說法又何嘗不是片面之詞?」薩蘭冷笑。「你是可靠的好人,凡是你看不順眼的就叫壞人,啊?」

    「夠了,你們別再吵了。我聽不懂,你們說的我完完全全聽不懂。」她愈發激動。「我只是要我的大哥和我的丈夫和好相處而

    已,為何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

    「我來替你把事情單純化。」大貝勒知道該如何應付她。「我,是負責伸張正義、懲好除惡的人;他,則是負責濫殺無辜。手段殘暴的人。」

    「薩蘭不是,他一點也不殘暴……」

    「他殺人,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大貝勒一舉擊中虹恩一直逃避的要害。

    她的信心動搖了。是的,一切跡象都顯示他的確是殘殺少女的兇手,甚至連她都淪為幫兇。生命何其寶貴,他卻毀了一條條無辜

    的靈魂。無論她再怎麼建立和諧的家庭關係,這項罪孽永遠無法磨滅。

    她抬頭凝望阿爾薩蘭時,他被她眼中破碎的勇氣懾住。

    這雙眸子不曾如此看過他。儘管爭執、挫敗、難過,她始終有著全心全意的信賴,盈滿期望。不知為何,她瞳中的矛盾與絕望,

    令他有種墜入地獄之感。

    他知道她想問,卻又不敢問;想依賴,卻又不能依賴;想逃避,卻又不願逃避。事實終究會粉碎自欺騙人的妄想。

    她將所有信心全投注在他身上,此刻他卻瀕臨失去這一切。

    莫名的陰影猛然湧上心頭,寒冷、空洞,他必須盡快抓住些什麼!

    「我沒有殺人,虹恩。」

    第七章

    虹恩與大貝勒愣住,孤立角落的元卿,陰冷的神色始終沒有一絲表情。

    「你不覺得你的狡很幼稚?」大貝勒哼笑。

    虹恩定定看著他,雙眼盯也不眨。

    「真的嗎?」她同得極其輕柔、極其小心,宛如易碎的水晶。

    阿爾薩蘭咬緊牙根,發覺自己似乎從沒這樣打從心底地坦誠,彷彿丟棄了保衛自己的盔甲,暴露在危險中。

    「我沒有殺害那些少女。」

    「睜眼說瞎話!」大貝勒狂暴指責。「為了逮捕你,我分派多少人在各處守候,目擊了你的暴行,八具無頭女屍現在仍未入土。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否認!」

    「薩蘭?」

    面對她脆弱的質疑,他不耐煩地暴躁起來。

    「我只有一句話可說,我並沒有殺害她們!」

    「你拿得出證據證明這一點嗎?」大貝勒反問。

    阿爾薩蘭凝視虹恩擔憂的神色,他幾乎吐露,卻在意識到一旁的元卿剎那吞回千言萬語。「我不能拿出證據,但,我確實沒有殺

    死她們。」

    「除了這句可笑的供詞,你還有沒有其他更好的借口?」大貝勒勾起嘴角。

    「我沒有什麼好解釋,我說的就是事實!」信也罷,不信也罷,他已經開始覺得自己的告白,愚蠢透頂。

    「是啊,你沒殺掉她們,所以那些女屍都還是活人是嗎?搞不好還會在半夜爬起來,四處找自己的腦袋。」

    「大哥,別再說了。」

    「這種拙劣的說辭你也說得出口。」哼,看來他已經察覺到自己將無所遁形的危機。「別說是我不信,恐怕連三歲小孩也不會

    信!」

    「可是我相信,他說他沒有殺人,就是沒有殺人。」

    「虹恩。」大貝勒諒訝瞪向她,怎麼突然又倒回阿爾薩蘭那方?「關於我和他的這件事,我會全權處理,你不必——」

    「這不是你和他的事,是我們的事。」

    「你以為這是在玩遊戲嗎?」凡事都得參一腳。「我在淡正事、公事、要事!這是多大的一件血案,牽連廣泛,我貴盡多大心血

    才走到這一步——」

    「我也費了很大心血努力建立一個家,可是我的努力總會卡在你們的紛爭上。你為什麼要敵視薩蘭?他是我的丈夫、你的親人,

    為什麼不相信他的話?」

    「我為什麼要?他們′四府′那幫人沒一個好東西,只會成天耍詭計——」

    「我不要你們吵架,我不要你們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我只希望你能試著相信薩蘭,就像我相信你那樣。」她嬌弱地激烈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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