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凱琍
紀雲翔的眉間舒緩了一些,又問道:「她活不活得了?」
「只要好好調養,應該活得下去的。」大夫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我相信她活得下去,如果她死了,你這條老命也別想留著!」紀雲翔惡狠狠地威脅道,隨手丟下了那名倒楣的大夫。
眾人聽到這消息,莫不歡欣鼓舞,尤其是陶百川和徐偉邦,他們萬分感謝老天保佑,困為如果任姑娘有個萬一,他們的良心是永遠不得安穩了。
紀雲翔這時轉過身來,冷冷地喊道:「陶百川!徐偉邦!」
「屬下在!」他們一起等待少爺的發落,心中已了無遺憾。
「你們還敢在那兒拖延時間?教人要緊,還不快給我上山去採藥?要是任姑娘醒來沒有藥可以療傷、你們就捉自己的頭顱來見我吧!」.
陶百川和徐偉邦一聽這話,明白少爺是要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任姑娘以死相諫的結果終於奏效,少爺居然一改以往的作風了!
兩人露出感激神色,一起磕頭答道:「屬下那就去辦,請少爺放心,屬下一定以命相許!」
「哼。」紀雲翔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陶百川和徐偉邦互相會心一笑,兩人隨即站起來往外走。
外頭陽光燦亮,正是上山的好天氣!
「雨靜!雨靜!你醒一醒!」
天啊,好吵,是誰這樣堅持,一定要吵個不停?雨靜皺起了眉頭,不想搭理那討厭的聲音,但是對方似乎是個難纏的角色,不斷在她耳邊呼喊,害得她睡也睡不好,躲也躲不過,終於不得不睜開眼睛。
因為她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人這麼煩?
她慢慢辨認出眼前的景象,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紀雲翔的臉,他好像不那麼生氣了,只是很擔憂的樣子,訪佛他就要失去了什麼天大的寶貝似的
雲翔握住她的手,「雨晨!你終於醒了,我我」他難得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雨靜勉強發出細小的聲音,「你還在生氣?」
他總算恢復言語能力,狠狠罵道:「我氣死了!我氣你這樣亂來,我氣你讓我沒面子,我氣你讓我這樣操心,我氣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雨靜虛弱地微笑,奇怪,她好像突然學會了笑一
樣,看著他就想笑。「你你沒對他們怎麼樣吧?」
「哼,那兩個傢伙,我叫他們上山去採藥,到現在也不見個人影,看我等會兒不剝了他們的皮才怪!」
雨靜聽了這話,明白紀雲翔並沒有殺人,這讓她眼眶一熱,泛上一層淚光,「你總算肯聽我的話了」
「你千萬別給我哭!你怎麼又笑又哭的,腦筋弄壞了是不是?」紀雲翔嘴甲還是不肯饒她,但雙手卻溫柔地撫過她的臉。
「人家是太高興了」雨靜拚命眨回眼淚,心底有股難以言喻的感動,好像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傻丫頭,你自個兒是高興了,卻把我整得都快暈了」他輕聲罵道。
「你真的暈了?」她好奇地同。
「我從來不怕血的,但是看到你流血的模樣,我就跟千金大小姐一樣差點暈倒了。」他心有餘悸地說。
「我沒事了,一直聽到你在喊我,不醒來也不行。」她伸出虛軟的手,希望給他一些安撫,輕輕沿著他的臉頰撫過。
他眉頭一鬆,把臉埋進她的長髮裡,「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我的。」
這時,雅淑突然走上二樓,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才報告說:「少爺、小姐,陶軍師和徐統領回來了。」
「叫他們上來,我要他們好好賠罪。」紀雲翔說。
雨靜在雲翔的扶持之下,慢慢坐了起來,因為她全身無力,只能倚靠在他胸前。
陶百川和徐偉邦上來了,兩人身上都背著一大簍藥材,全身上下又是泥土又是樹葉的,看來一點也不像堂堂的軍師和統領。
「紀少爺。任姑娘,我們回來了。」
陶百川和徐偉邦連簍子也不卸下,就直接跪倒在地,兩人雖然一臉疲累,眼裡卻都閃著激動的光芒。
「任姑娘沒事了吧?真是謝天謝地!」
「任姑娘吉人天相,好心有好報,絕對不會有事的!」
紀雲翔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雨靜卻含笑說:「你們辛苦了,採了這麼多藥材。」
「不,這是應該的,我們欠任姑娘的實在太多太多!」
「知道就好!」紀雲翔的語氣頗不高興。
「你別這樣他們已經認錯了,而且他們都是為你著想啊。」雨靜的小手拉拉他胸前的衣領,要他作出一些善意的回應。
聽著雨靜的輕聲軟語,紀雲翔總算臉色好一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還要再好好罰你們!」
「屬下聽令!」
「採這些藥材不算什麼,我還要你們去熬湯藥,等會兒端來給雨靜喝,稍微苦一點就給我重熬,聽見了沒有?」
雨靜聽了也知道雲翔是在為難他們,那有湯藥是不苦的呢?所以她連忙說:「沒關係,我不怕苦的。」
「我們那就去替任姑娘熬藥!」
「請任姑娘好好歇著,早日恢復健康!」
「謝謝。」雨靜衷心喜悅能看到這樣的結局。
等所有人都恭敬地退下,紀雲翔這才低下頭對雨靜責問:「你好像對別人都挺好的,就只會對我一個人凶而已?」
他突然握緊她的手,讓她愣了一下,「你生什麼氣啊?」
「我不要你對別人那麼好,你要笑只能對我笑而己!」
雨靜差點傻了眼,她的身體還那麼虛弱,就得承受他這莫名其妙的佔有慾,真是讓她啼笑皆非啊!
她把臉貼在他胸前,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但這卻牽動了肩頭的傷口。
「好疼。」她皺起眉說。
「疼?那你還笑?不准笑了!」
紀雲翔慌忙地讓她躺回床上,她卻還是一臉微笑,埋怨道:「誰叫你一會兒要我笑,一會兒又不准我笑,是你不對啊。」
天,他難道拿這丫頭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咬一咬牙,心裡有點不能接受那事實,但又沒法子不去疼她。愛她。
「別說了,總之你趕快把傷給我養好,到時我要好好跟你算帳!」
「是,都聽你的」雨靜一雙晶亮的眼望著他,嘴角含著盈盈的笑。
被她這巧笑情兮的模樣一看,紀雲翔要時忘記了剛才的怒氣,「你真該打,害得我這麼為你」
「咦你要打我啊?」她無辜地撅起雙唇。
他舉起手,僵硬了一下,手指落注她的紅唇,然後雨靜不說話了,因為紀雲翔己經柔柔地吻上她的唇。
第七章
(秋)
是八月那風吹過
紅了一地相思豆
心事沉
不宜泛舟
雨靜這次養病養了十幾天,雖然肩傷並不太嚴重,但那天淋雨時受了點風寒需要更久的照料,身體才能逐漸痊癒。
在這期間,紀雲翔的脾氣是格外暴躁,因為他巴不得雨靜立刻好起來,每拖一天就讓他更加難耐不安,所以對底下的人也就特別挑剔、易怒。
「鏘!」又是一碗湯藥被砸在地上。
「煮的這什麼藥?她為什麼還在發燒?你們到底在搞什麼?」紀雲翔大罵道。
一旁站著無辜的大夫,傭人和部屬,任誰都不敢多吭一聲。
「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我看拿你們的心和肺來熬藥好了!」
在場全部的人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轉為慘白。躺在床上的雨靜,雖然還有點發燒,但神智清醒,聽到他又在吼人,小手輕輕拉過紀雲翔的手臂,不費任何力氣就讓他轉過身來。
「雲翔,別吵了」
「怎麼了?你不舒服?」雲翔擔憂地伸手撫過她的面容。
「你別吼他們了,你這樣我胸口好難過」
看她皺眉的祥子,他就有無限心疼,抱緊了她柔軟的身子,「是我不對,我再也不吼了,你別這麼難過的樣子。」
房裡其他的人看了,都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紀少爺真是變臉變得太快了,一下可以那麼恐怖,一下可以那麼溫柔,看來這位任姑娘果然「法力無邊」啊!
「你們看什麼看?一個人留下來清掃,其他人再去熬藥!」紀雲翔一轉過頭來,又是冷酷無比的樣子,大家豈敢不從,飛快去做自己的工作了。
「你的拗脾氣可不可以改一點?」
「是他們惹我的!你可別再為他們說話了,我不聽!」
「你又大聲起來了,我聽了就頭疼」
「好好好,我不大聲了,那你也不可以頭疼,知道嗎?」
最近在傭人們耳裡,似乎是愈來愈常聽到這樣的對話了,他們都流傳著說,紀少爺有一天總會迎娶任姑娘的,雖然說任姑娘不知打哪兒來的,但是紀少爺這麼愛任姑娘,怎還會管那小事?而且,要是任姑娘真做了少夫人,那他們這些傭人可就有福了!因為能治得了紀少爺的脾氣,除了任姑娘之外,還有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