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鳳凰儔

第8頁 文 / 金萱

    其實以祁霎霎所學,黃河惡鬼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但因她應敵經驗極少,惡鬼又恰巧是狡猾多詐之徒,兩人輪番上陣,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奔竄,搞得她連招式都亂了。

    「啊!」

    一聲驚叫,祁霎霎的手臂頓時被劃出一道血口子,她吃痛的直覺往後退去,想避開好色鬼另一波的攻擊,沒料到陰風鬼早已蓄勢待發的等在她後方,運足十成功力,朝她背脊用力一擊。

    「噗!」一股熱液從胸口往上衝,她頓時噴出一口鮮血。可災難未了,迎面她又受了一掌。

    連中兩掌,又嘔了不少血,她傷勢已是不輕,所以陰風鬼和好色鬼哪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攻勢在一瞬間變得更加凌厲。

    身負重傷的祁霎霎勉強又接子他們幾招,在因傷重而真氣不順、氣血攻心的情況下,她不由自主的又連嘔了幾口鮮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小子,納命來!」好色鬼厲聲叫道。

    「今天,咱們兄弟倆便要為那三名死去的兄弟獻上最好的祭品。」陰風鬼笑得更加邪魅得意。

    語畢,兩人同時舉劍運掌朝祁霎霎擊去——

    突然,一聲厲嘯赫然響起,接連而來的是一道無形而銳利的劍氣,狠狠地將他們由祁霎霎面前逼退,踉蹌後退了好幾步。

    「誰?」陰風鬼怒聲喝道。

    話聲未落,一個猶如從天而降的白面書生已站在他們與祁霎霎之間。

    沒理會陰風鬼難看的鬼臉,獲丐幫協助的杜擎迅速地來到祁霎霎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紅……」

    他才開口,祁霎霎一把抓住他衣袖,幾近無聲的虛弱道:「杜擎,你來得好慢。」同時間鮮血又自她口中嘔出。

    心跳在一瞬間似乎停了下來,杜擎難以置信的瞪著懷中的人兒,目光轉向她耳垂下方,企圖尋找那抹紅燕般的胎記。她是顧紅燕,一定是顧紅燕,而不會是……不可能是……

    「小魔女?」他嘴巴像是有自我意識般的吐出這三個字。

    沒想到他竟能一眼就認出她來,祁霎霎虛弱的朝他一笑,閉上眼睛,陷入昏迷中。

    在她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杜擎的心有著似乎在瞬間被人掏空般的難受,他毫無意識的伸手將假面皮從她臉上撕下,暗自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她絕美如常的臉龐卻清清楚楚的映進他雙眸中,只是蒼白得令他心驚。

    側頭望向在場另外兩人,他一張原本俊逸溫和的臉竟立刻變得陰沉而冷酷,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閣下是誰?」好色鬼沒感覺到事態的嚴重,以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斜睨著他問,「勸你少管閒事,否則……」

    「是你們將她傷成這樣的?」杜擎幽幽的開口問。

    「是又怎樣?」好色鬼一愣,抬起下巴回道。

    「那你們全都該死。」他冷森的說。

    空氣霎時凝住,黃河惡鬼詭笑一聲,運足氣朝他飛擊而來。

    杜擎身形倏然暴起,有如鷹集撲俯般的射向兩人,轉眼間,兩人各中致命的一刀,命喪黃泉。那快、準、狠的攻擊令人膽戰心驚。

    轉身抱起面無血色,氣若游絲的祁霎霎,杜擎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心慌。他施展輕功迅速往城中飛掠而去,心中想的是大夫,他需要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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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她怎麼樣了?」一見大夫由內廳裡走了出來,杜擎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

    「不樂觀。」大夫面露憂容的說。

    「不樂觀?什麼意思?」

    「這位姑娘背部受到重擊,五臟六腑幾乎都移了位,要是一般人早斷氣了,她是因為練過武,所以才勉強撐得下來,但是……」大夫說著搖了搖頭。

    「但是什麼?」他緊迫著問。

    「我看她恐怕是時日無多了。」

    「休得胡說!」杜擎不信的暴怒道,閃身進入內廳,不一會兒即抱著仍舊昏迷不醒的祁霎霎出現,丟下一錠銀子轉身離去。

    馬車車輪一圈又一圈的輾過城裡大街小巷的石板路,杜擎帶著重傷的祁霎霎四處尋訪大夫,期盼能尋獲一線生機。

    「呼」的一聲讓馬兒停下,杜擎跳下馬車觀望了一下眼前呈現半荒廢石屋的景象,據老丐所說,當今名醫秦金生就居住在此。

    的確是這兒沒錯!但這裡真的有大夫嗎?

    他看著眼前頹圮的房子,眉頭不由得緊蹙起來。即使這裡真有個大夫,想必他的醫術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吧?否則的話,家境怎會落得如此景況?可轉念一想,他不該如此以外表取人,況且老丐不會騙他的。

    正當他猶豫不決之際,那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倒塌的木門突然咿咿呀呀的推了開來,走出一個滿臉皺紋,有著一雙精湛眸光的老人。看來又是一個化外高人!

    「你找誰呀?」老人駝著背,走出門外問。

    「敢問老人家可是秦金生秦大夫?」

    「什麼金生銀生的,這裡就只有糟老頭一個。」頓了一會,他問:「是哪個大嘴巴叫你來這兒的?」只有一、兩個生死之交知道他隱居於此。

    「老丐蘇洪。」

    「我就知道。」他停下腳步喃喃的抱怨道,隨即轉身,「把病人帶進屋裡來吧。」

    「多謝前輩。」

    簡陋的屋內除了一張桌椅,一個臥鋪,幾乎看不到其他東西。杜擎將祁霎霎飆輕的放到臥鋪上,眉頭糾結著看著她日益消瘦的臉龐,心疼著。

    「讓開、讓開,別在這裡礙老頭子的事!」

    退到一旁,杜擎眉頭始終沒放鬆過的看著秦金生為祁霎霎把脈,好一會後,原本一臉事不關己的老人,臉上逐漸露出憂容,杜擎的心也跟著絞痛了起來。

    「如何?她……沒事吧?」

    秦金生沒有回答他,只是反身使勁握住他的手臂。

    杜擎一驚,反射性的運功抵抗,他卻又突然鬆手的命令道:「將她的衣服脫掉,讓她俯臥。」

    杜擎愕然的瞪著他,完全忘了他剛剛突如其來的舉動,腦袋裡只浮現三個字——脫……衣服?

    「還不快點!」

    「可是……」

    「難道你要她死嗎?」

    一聽到這句話,杜擎二話不說,立刻動手解開祁霎霎的上衣、中衣,直到露出她身上女兒家的肚兜,以及連肚兜都遮掩不住的春色時,他這才有如突然被火燙到般的收手,呆若木雞的瞪著她那不知何時已不再是小女孩的嬌美身軀。

    「小子!看傻眼啦,還不快讓她翻身俯臥。」不知兜到哪兒去拿來一包金針的秦金生大喝出聲。

    一語驚醒夢中人,面紅耳赤的杜擎趕忙伸手替祁霎霎翻身。身子才一翻過,只見祁霎霎雪白背脊處竟有個青中帶黑的手掌印,一看便知她中毒了!

    「這是……」

    「這就是令她始終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秦金生斂容道,隨即以極快的手法,將數根金針扎入其背部幾處要穴。

    「我竟然沒有發覺。」杜擎自責道。

    「現在把她扶坐起來,我要你照我的話一步步的做。」

    他迅速的點頭,照著指示,開始以真氣為她療傷解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汗水由他額際向下滑落臉頰,滴在他早已汗濕的衣衫上。

    「夠了。」不知過了多久,秦金生突然開口說。

    杜擎緩緩地收勢,他雖因耗費大量真氣而顯得虛弱,卻依然小心翼翼的將祁霎霎放倒在臥鋪上,又替她蓋好棉被才轉向秦金生,細聲問道:「這樣就行了嗎?」

    秦金生仔細的再檢視了祁霎霎的脈搏後,面色凝重的對他搖頭。

    杜擎見狀緊握了下拳頭,隨即在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後,深吸口氣問:「是不是缺了什麼藥材?如果是藥材的話……」他們杜家有得是!

    「陰風掌乃武林中一種至陰至毒的掌法,中掌之人十之八九難以存活。」秦金生緩緩地搖頭打斷他的話,「這姑娘承受重擊卻能存活至今,除了發掌之人功力不足外,與姑娘本身奇特之內功心法極有關聯。老夫剛剛稍試了下你的武功,發現源屬一路,故才會要你替她運功療傷,但……」他停下來沒再繼續說下去。

    「請前輩有話直言無妨。」

    「因救治時間延誤的關係,部分陰毒之氣早巳侵入她心脈,那些殘存的陰毒雖不至於會使她喪命,但她這一生可能都將得待在床上,而且每逢天寒時,體內陰毒便會發作,痛苦不堪。」」難道真沒有辦法可治癒嗎?」杜擎臉色頓時刷白,慘然啞聲低問。

    秦金生看了他一眼,緩緩地搖頭。

    杜擎呆然不語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他耳邊依稀可以聽到小魔女作怪時的得意笑聲,看到她仰著那張刁蠻絕美的笑臉,聲聲對他叫喚著杜擎、杜擎、杜擎……

    然而就在突然之間,畫面一變,她拚命嘔著鮮血,人躺在他懷中,對他漾出虛弱有如訣別般的微笑,接著便閉上眼睛不再睜開。

    「不!」渾身一抖,杜擎不自覺的低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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