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邪魔登徒子

第18頁 文 / 簡瓔

    依身手來看,那人並不像竊賊,雖沒有看到他的正面,但粗碩的背影倒有點似曾相識。

    他開始過濾記憶中的影像……

    驀地,一輛紅色小型車疾駛而來,打橫停在馬路中央,那人很快的上了來者的車,謎般的消失在街道上。

    殷邪驟然停下步伐,他並不打算與陌生客做無謂的體力競賽,鬥智才是他殷邪的一貫作風。

    「跑了?」砂衣子追了上來,臉頰微紅,但她呼吸均勻,未見喘息,足見受過相當的腳程訓練。

    「嗯,跑了。」他悅耳的回答她。

    她笑了笑,故作輕鬆的說:「他選錯人了,其實包包裹也沒什麼,只有一百塊美金和一包面紙而已。」

    他攬住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把一大堆東西帶在身上的女生。」

    這趟旅程,他把自己組裝的精密小計算機也給帶了出來,看來晚上有得忙了,不幸與他同房的惡,這回可能會被自己強迫著與他一起研究陌生客了。

    「我們回去吧!」她必須與森高介吾聯絡,能追到新加坡來的,已然不是泛泛之輩,她要父親他們小心一點。

    「好。」殷邪從善如流。

    第七章

    輕揚著長睫毛,唇緣泛著淡笑,砂衣子神情專心一致的翻看著手中的相片,不時露出輕緩笑意。

    殷邪喜歡她這個樣子。

    這是個微風和煦的假日上午,色彩繽紛的花園裡,有從樹葉中篩落而來的陽光,也有鳥聲尚在啁啾,周圍繚繞著淡淡花香和清爽的草香味,有股恬靜的氣息。

    鋪著亞麻布的典雅原木桌上,擺著名為「巴黎系列」的白色餐具,含有濃郁牛奶香的法式咖啡是早餐的主角,火腿片、全麥麵包、塗著奶油和楓糖漿的鬆餅、水煮蛋和西紅柿汁各自在容器裡等著被享用。

    「照片拍得很不錯。」擱下畢業旅行所拍的相本,砂衣子的注意力回到殷邪身上,這是他們第一次在他家中用早餐。

    「狂是個攝影好手。」殷邪將剝好殼的水煮蛋放入她圓盤中,嘴邊掛著莫測高深的笑,英俊的臉龐看得出戲譴,「我發現還有一個人也是攝影好手,只不過他是將模特兒鎖定在同一個人身上而已。」

    她揚起笑意,「你是說戴頤?」

    關於戴頤那麼明顯的舉動,砂衣子當然也注意到了,只不過她比較感興趣的好像是殷邪的看法。

    「就是他。」那個傢伙,斜撇的弧度掛上他的嘴角,「他很成功的讓你知道他的名字了?」

    她忍住笑意,假裝專心吃他剝給她的水煮蛋,閒閒的道:「他要說,我不能不聽,那是無可避免的事。」

    對於戴頤之事,她老早打算一笑置之,心中沒有那個人的位置,自然就對那個人沒有感覺,沒有印象。

    「天下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你當然可以避免。」殷邪笑意盈盈,伸展一下結實的軀幹起身,徐徐繞過半邊桌子,從椅背後頭摟住她頸,優雅的親吻著,「告訴我,你們將沒有第二次交談。」

    他不容閒雜人闖入他們。

    殷邪彎身傾洩到前頭的長髮實在太迷人了,她忍不住被迷惑了,顧不得回答就把玩起他的髮絲來,「殷邪,你的長髮好美。」

    「只屬於你一個人。」一任她把玩,他的唇沿頸而上,輕含住她巧美的耳垂,熱氣拂進她敏感地帶,「砂衣子,叫我的名字。」低喃聲中有著濃濃的佔有和引導。

    在他氾濫成災的柔情中,她輕吐出聲,「殷邪……」老天,他挑情的舌尖開始搔弄她耳廓了。

    「不連姓。」他輕聲指領他的情人,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吻她的耳,吻得放肆。

    砂衣子深抽了口氣,心房震顫,「邪……」

    「我在這裡,砂衣子!」滿意的聽到索緝的答案之後,殷邪覆上她紅唇,帶著挑情勾逗的意味,攻佔了她的柔軟。

    吻得頻繁,讓砂衣子已漸漸習慣他的氣息和方式,有時輕緩,有時激進,無論是前者或後者,當他慰燙她喉嚨時,總挾帶著似有若無、讓人迷亂的邪氣,以一個男人對異性的魅力來說,殷邪無疑是危險的,相當危險。

    她還沒有機會考驗這樣年少的愛會有幾分熱度,未來太過漫長,至今他們也不過只有十八個年歲的歷練,對於情,之於愛,沒有人可以給予確切的承諾與擔當,而發於情,止於吻是應該的吧,他從未對她越踰過,然匪夷所思的是,自己竟有一絲絲想與他更加親密的渴望,冀盼能成為他的一部分,看來愛情是女人的全部,這句名言不是框人的……

    「一大早就這麼親熱?」調侃譏誚聲驀地傳來,驚擾了親密中的愛侶。

    殷柔直勾勾的注視著從容分開的兩人,妒意驟然加深,沒有倉皇失措,沒有面紅耳赤,他們根本不避諱她,若不是自己出聲嘲諷,他們恐怕此刻還情意纏綿,吻得渾然不覺有人到來。

    「小柔,過來一起吃早餐。」殷邪眼芒閃爍了下,修長的手掌還執著砂衣子的手輕輕摩挲著。

    「我可以嗎?」殷柔微瞇起眼,他們的親密刺痛了她。

    哼,日本女人沒資格冠上他們殷家優秀的姓氏,這個籐真砂衣子愈來愈不像話了,登堂入室,視她若無物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早餐也賴上了她哥哥,她到底想纏她哥哥纏到什麼時候?

    「你當然可以。」殷邪微微帶笑為她拉開椅子,揉揉她頭髮,「要伯爵奶茶對不對?讓我為我們家的小公主服務。」

    他興致盎然的進屋去了,留下頗為優閒自在的砂衣子和像只刺蝟的殷柔。

    「你的傑兒呢?怎麼沒有見它?」她知道殷柔不喜歡她,動物該是最安全的話題,她雖無意與殷柔樹敵,卻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討好她﹐即使她是殷邪的妹妹。

    輕掃她一眼,殷柔勾勒起一絲詭異的笑意,「它怕生。」

    「哦!」對於殷柔明顯的挑釁,砂衣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位美貌少女戀兄已達巔峰境界,除了她本人與其兄之外﹐想必所有人都已被歸類於「生人」族群裡頭去了。

    「你們感情看起來很好。」殷柔把玩著殷邪的咖啡杯,就著唇,微啜了一口,她神往的閉上了眼睛,半晌之後才睜開﹐瞳眸垂得低低的,「有了你,看來哥哥已經完全忘了她了。」像是自言喃語,嗓音極低,卻又清晰得不可思議。

    非聾非啞,砂衣子當然聽見殷柔在說什麼,簡單的故事架構浮上腦海……殷邪原有一名女友,感情彌堅,後因故分離,何故,不詳。他一直無法忘掉逝去的愛,而今終於由她籐真砂衣子補了他感情的空白,真單純,不是嗎?

    「她走的時候,我哥痛不欲生。」見砂衣子沒有答腔的意思,殷柔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手裡繼續把玩著那只咖啡杯,眼眸也繼續低垂著。「你知道嗎?都三年了,直到現在我哥的皮夾裡還放著她的照片,他太重感情了,一直忘不掉她……」說著說著,她忽而抬起頭對砂衣子露出一個同情的微笑。「我告訴你哦,六月十九是她的忌日,每年的這一天,我哥必會失蹤,砂衣子,你說,活人實在很難跟死人競爭的,對不對?」

    ***六月十九日,氣溫二十七度,天氣微陰。

    那杯茶已經喝得夠久了,砂衣子擱下茶杯,瞳眸凝視窗外初夏的景色,上禮拜殷柔在殷家花園所對她說的話乍然鮮明……每年的這一天,我哥必會失蹤……而今天就是六月十九,她也確實沒見到殷邪。

    「砂衣子,你這麼早來?我做了包子耶,你要不要吃一點?」紗紗笑盈盈的把一堆便當放到桌上,開始泡茶。

    砂衣子還沒回答呢,江忍即微笑著跺了進來,「好像聽到有包子,我可不可以也吃一點呢?」

    「當然可以!」紗紗急急忙忙回過頭去衝著江忍一笑,又急急忙忙回過頭來繼續泡茶。

    「我也聽到了。」懶洋洋的聲調,進來的是章狂,他順手拿了個包子回位子上,「邪沒來?去看小湄?」

    江忍點點頭,把桌上的計算機打開,「嗯,他昨天跟我說過。」

    「咦?好香喲!」伍惡蹦蹦跳跳的進來,「這一定是紗紗親手做的對不對?邪真是沒有福氣啊,偏偏選今天不在,他就是太重感情了,這麼久的事還忘不掉……唉,好吧,就由我來代他多吃幾個吧!」

    他們三個的對話再自然也不過了,就像殷邪今天不在是從盤古開天以來就天經地義的事,而箇中原因他們也都十分清楚,毋需多追究些什麼。

    砂衣子微微斂眼,心中不禁思索了起來,那個名叫小湄的女子,是怎麼樣讓殷邪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呢?他從沒對自己說過這個人,如果不是殷柔,她將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另一段感情。

    時至今日,他仍在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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