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寄秋
天若雪用要求的眼神向眾人懇請,可惜沒人回應。
他們沒有天若雪那般的胸襟,更沒有她的氣度。他們知道縱虎歸山的後果是死於虎口,絕不容許一絲婦人之仁。該殺則殺,該罰則罰,有罪自然得承擔。
「艾梅,我盡力了。」天若雪同情的向前走了幾步。
艾梅見機不可失,假裝趴在地上放聲大哭,等天若雪彎下腰時,倏地一躍而起攫住她,手中拿著一塊巴掌大的碎玻璃,抵住天若雪跳動的筋脈。
「哼!想要我的命?你們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會這麼容易就屈服的。」她揚起得意的笑,眼中根本沒有淚。
見狀,伊恩緊張的想上前,卻被隱狼哈維及時拉住。
「快把雪兒放了,不然砍你個七、八段餵狗!」該死!他竟然忘了受傷的動物會反撲。
「笑話,現在還想說大話,也不看看誰佔上風。」艾梅左手勾著天若雪的脖子,右手持著碎利的玻璃。
她不逃,她要等著享受戰利品。
看著眾人戒備的盯住自己不敢動彈,一陣快意湧上艾梅心頭,仗著身高上的優勢,艾梅用力的勒住天若雪的細頸,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漲紅了臉。
伊恩見狀,一急,「不要傷害她,你要什麼都行,只要放過她。」
聞言,艾梅稍微放鬆一下幹勁,陰沉的說道:「好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就給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說吧!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伊恩表面冷靜,內心卻波濤洶湧。
「我要得不多,你光朝自己的右腿開一槍,證實你的愛情夠堅貞吧!」艾梅陰惻惻的斜睨著他,並作勢要以碎玻璃劃上天若雪的臉。
天若雪雖然害怕艾梅傷了自己,但她更害怕伊恩受到傷害,「不……不要!伊恩……不……」倏然,艾梅用力一勒讓天若雪無法出聲。
「好。」伊恩他沒有遲疑,正要……
「等一下,你的槍裡沒有子彈,我的借你一用。」血狐狸大方的出借手槍。
不知情的旁人都以為她和伊恩有仇,但是和她同處的夥伴已讀出她眼底的訊息。
接過血狐狸的槍,伊恩毫不考慮的往大腿肌肉扣下扳機,頓時鮮血四濺,惹起艾梅譏誚的諷聲。「好,太好了,真是偉大的愛情呀!我太感動了,不過感動之餘,乾脆把你的右腳也奉獻給愛情吧!」
不——天若雪聽到心在哀嚎的聲音,但是她的喉嚨發不出半絲的聲響,只能從淚霧中窺見他血流不止的鮮紅一片,無能的感歎自己竟成為他的累贅。當天若雪在耳中聽到艾梅殘酷的話語,她身於一軟、手剛好碰觸到艾梅的扣子,發出清脆的金屬聲,她猛然憶起一件事——
她聽不到伊恩心疼的呼喚聲,也不知頸間濕粘的液體是何物,只是強抑住心慌,左手壓住右手的表面,在旋身落地之前旋轉了一圈,讓銀光般的藍針射向身後的艾梅,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在她沉入黑暗的那刻,她聽到伊恩呼喚她的聲音。
※※※
「這下可好玩,烏鴉注定是當不了伯爵了。」血狐狸的嘲弄中帶著笑意。
除了藍蛇外,前後任的反恐怖組織成員皆聚在書房裡,討論伊恩真實身份曝光後的因應對策。
伯爵和兩個兒女因艾梅之死,遠避到威爾斯度假別墅,暫時遠離這裡的一切。天若雪也只是受點輕傷,她在眾人刻意的隱瞞下,以為艾梅沒事,已送往法庭論罪。
至於血狐狸的槍裡裝的很本是空包彈,她早已乘機換掉真的子彈了,唯一駭人的是血漿太逼真,害人誤以為是真的而虛驚一場。
「我從來就沒想到要繼承爵位,相作你們都很清楚。」伊恩以坦然的眼神,掃過眾人。
火鷹淡淡的揚聲,「現在愛爾蘭激進分子已知道伯爵鴉的身份,以後恐怕會有更多的麻煩。」
「是呀!萬一他的照片被廣為流傳,只怕他有十條命也不夠玩。」尋鼠頗為他擔憂。
「我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只是雪兒她……」他不要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男人都這麼婆媽嗎?老是把女人當成易碎品。」就像她那個尚未進禮堂的「大哥」老公。尋鼠無奈的想。
「放心,老鼠。我是例外。」他身邊的女人全都有自保能力。火鷹涼涼的想。
伊恩諷刺他說:「姓平野的日本鷹,話不要說得太滿,等你遇上了可別哭。」
「多謝你的關心,你還是先解決自己的問題吧!我希望不用再充當救人隊了。」
唉!伊恩聞言無力的低垂著頭一副喪氣的模樣。
忽然寡言的隱狼說了一句,「狐狸有辦法。」
眾人眼中瞬間燃起希望之光。
只見血狐狸慵懶的一笑,眼底有著詭異的光采,她軟軟的吐出一句,「裝死。」
第十章
江心秋正在閱讀書報,驀然眼光一利,射出不敢相信的波光,甚至還特地打國際電話向該報社詢問,確定報上之事屬實後即陷入沉思中。
於仲謀、高賦和文易虔早已放棄當「獵犬」,趁祈上寒不在總部時,溜回來休息,平時則睡在各分堂裡,以免無辜的成為炮灰。
見愛妻不語的發呆,高賦輕拍了她一下,「怎麼了,大哥找你麻煩嗎?」
「你們回來了。」回過神,江心秋的眉宇依然深鎖,引起丈夫的關注。
「有事不要擱在心底,憋久了會得內傷。」高賦雙手繞過她的腰,輕撫她的小腹。
她拿起報紙,特地將大篇幅用紅筆作記號的報導指給他瞧。「你看看這篇報導。」
高賦接過來,大聲的將英文報導翻譯成中文念出。
泰唔士郵報訊:
昨日正午,一群愛爾蘭激追分子沖追蓋斯普伯爵府邸行兇,伯爵的長子伊恩子爵中彈送醫,其世交之女艾梅·蘭蒂絲也遭流彈波及,當場死亡。
據稱伊恩子爵為救其未婚妻而遭歹徒搶殺,子彈深入肺腔,生命有虞……
聖約瑟醫院對外宣佈,因搶救無效,伊恩子爵於凌晨兩點零三分腦死。
家屬哀慟萬分,其擁有東方血統的中國籍未婚妻數度昏厥……
「不過就是一篇報導嘛!你幹麼緊張成這樣。」文易虔斜靠在沙發上,腳抬高放在茶几上。
高賦一時也沒聯想到什麼,不以為意的說:「又死了一個貴族,英國皇室今年事挺多的。」死了個王妃,現在又死個子爵。
「你們到底有沒有用心看?這件事很重要耶!」江心秋氣惱的拍桌子。
文易虔和高賦面面相靦。文易虔甚至投給高賦一個眼神問:她是不是生理期?
高賦更可笑的低聲回道:不會吧!她上個禮拜才來過。
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惹得江心秋更火大。「你們一點都不關心雪兒!」
「這關雪兒什麼事?」兩人都一頭霧水。
只有細心的於仲謙表情凝重,拿起報紙一再細閱。
雖然近日他沒啥空間,但是前些日子在巴黎的兄弟所傳真回來的相片,他也大概的瞄過兩下,再和報上的大幅相片一比照,他不難猜出那數度昏厥的中國籍未婚妻指的就是他們的雪兒。
「那個死去的伊恩子爵應該就是雪兒的未婚夫。」於仲謀猜測的說。
「未婚……夫?!」兩人詫異的互望。
「仲……二哥,你八成沒睡醒在作夢,雪兒怎麼可能訂婚了?」文易虔雙手枕在頸後哈哈大笑。
「就是嘛!雪兒訂婚是大事,她不會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的。」照片上的男人倒有點面熟……高賦搔搔頭皮的想。
於仲謀受不了的拍拍額頭,這兩個寶貝蛋實在太健忘了。「你們仔細瞧瞧,這個銀髮銀眸的俊逸男子,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他試著增加他們的記憶力。
兩人輪流的傳看著報紙上的相片,最後高賦彈了一下指頭,「他像教堂裡的天使像。」
於仲謀和江心秋撫著頭呻吟,這個……白癡。
文易虔不贊同的敲敲桌面,「拜託,你幾時改信上帝,他比較像動畫裡的男主角吧!」
有人發生跌倒的碰撞聲。
「哎呀!老婆,你怎麼坐在地上?」高賦趕緊扶起嬌妻,忽視另一隻需要拉一把的大掌。
「喂!兄弟,你眼睛瞎了嗎?」於仲謀不高興的瞪視見妻忘兄的睜眼瞎子高賦。
高賦扭過頭一瞧,「你也坐在地上幹什麼?撿到錢不要忘了分我一點。」真羞恥,二哥竟學小孩子坐在地板上撒賴。
「好!我一定用金塊砸你。」於仲謀咬著牙根恨恨的說,他一手撐起身子,「心秋,把那個傢伙的資料拿給這兩個白癡瞧瞧。」
「喔!」江心秋轉身回書房拿出伊恩的個人資料。
「他說得白癡是指誰?三哥。」文易虔問高賦。
「道人白癡者,自是白癡也。我們應該學會忍受有一個白癡兄弟的存在。」高賦心想不會因為兄弟白癡而排斥他的。
兩個兄弟搭著肩,斜眼看著一臉無奈的於仲謀。
「你們有空多讀點書,讓腦袋裡裝點智慧。還有,出了這道門,別說認識我,二哥我還要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