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冰心戲石心

第9頁 文 / 寄秋

    「我騙你!」她沒想到石頭的腦袋還滿靈活。「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看看。」

    看!好吧!愛看就去看。她大方地撩高裙擺。「跟你說沒事,你……你發神經呀!」

    龍煙一撩起裙擺,引來不止兩道目光,石拓一見師父們不懷好意的有色光線瞥過來,立即打翻三缸醋,打橫地一把抱起她走回自己的房間。

    他才不想便宜外面那兩個老色鬼,煙煙的足踝只有他能看,其它人……哼!休想。

    「臭石頭,你知不知道你的表現很幼稚,我還沒吃完耶!」她沒看過人把心思寫在臉上,他是第一人。

    「你餓?」石拓一將她放在床沿坐定,就轉身走了出去。

    還來不及阻止他的步伐,龍煙在房裡突然聽到前頭有咆哮聲,一會兒就見石拓臭著一張臉走進來。

    「怎麼了?」她關心地問。

    他不高興地抿抿嘴。「老怪物把稀飯全吃光了。」

    喔!原來為了這件事發脾氣,她想。「你不是要看傷口,說不定流血了。」她以傷口轉移他的怒氣。

    石拓果然怒氣全消,蹲下身小心地拉高她的裙擺審視傷處。「還好沒事,不然……」他會心疼死。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都跟你說沒事,這下可以放心了吧!」她向他保證。

    「我……」

    手握著她細白勻嫩的足踝,石拓忍不住來回輕撫,情不自禁地將唇貼近,一碰到她的肌膚彷彿觸電般,神智立即清醒,漲紅了臉退後一步。

    「我……呃……你……你休息吧!我……我先出去了。」他急著想逃離她的幽香。

    龍煙朝他背後喊著。「我不介意你吻我的足踝,不過……等它痊癒再吻不是更好。」

    石拓愣了一下,回頭朝她深情一凝視,快速地回過身在她唇上一啄,帶著溫柔的傻笑離去。

    第四章

    明日又是一個明日,今日是昨日的明日。

    匆匆過了幾天,石拓依然頂著一嘴毛無措地拿著鋒利的剃刀,狼狽地走到屋前竹籬下。

    竹籬旁有座新架的鞦韆,鞦韆上有位人間仙子正在休憩,粉頰枕在手臂上睡得香甜,風拂過她的青絲,帶來淡淡誘人風情。

    「煙煙,你醒了沒?」石拓小聲地喚著。若非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吵醒沉睡中的仙子。

    光看她的睡臉,他就覺得體內有股情愫滋生,好想一古腦地全倒給她,只求她一個回眸。

    愛來得又猛又烈,撞得他頭冒金星,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放不開她,注定要為她沉淪一生。他從沒為自己求過什麼,但這一刻他誠心向上蒼祈求,只願擁有她的愛。

    「煙煙,我的煙煙。」他失神地呢喃著,手指撫上她潔嫩的玉腮。

    其實在石拓的腳步聲靠近時,敏銳如豹的龍煙已從假寐中清醒,她憑腳步聲得知來人是他,故意不張開眼逗弄他。

    對於感情,她是抱持著誓在必得的態度,她認為他值得用心托付一生後就絕不放手,這就是她的愛情觀。可以說她強悍,也可說她霸道,但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只要他們彼此都認定的對方是今生的惟一,她會以豹的剽悍護衛自己的愛情。

    「你吵醒我嘍!笨石頭。」龍煙眼未睜,笑意上了嘴角,玉手覆上他的手臂。

    「對不起,煙煙,你可不可以幫我一件事?」他沒想到才幾年工夫,手藝都鈍了。

    「有什麼問題,我當然……呃,你想毀……毀容嗎?」她剛睜開的美目頓時瞠大。

    石拓羞赧地嘿嘿兩聲後猛捉頭髮。「以前做得滿順手,可是今天好像不太靈光,老是抖呀抖的。」

    「你真是……」龍煙忍不住大笑。實在不能怪她笑得猖狂放肆,石拓那張「殘破」的俊顏教人不笑都難。

    「我知道這模樣很驢,所以才來找你幫忙。噓!笑小聲點,我已經不敢抬頭見人嘍!」他看她笑到嗆喉,覺得她真不給面子。

    輕手拍拍她的背,石拓深覺可笑,大概沒人像他這麼天才,鬍子沒刮掉幾根,臉上的刀痕卻比掉落在地上的毛還多,也難怪她笑岔了氣。

    「這個……嗯!忙,我一定會幫,不然有失厚道。」她忍著笑氣,勉強端起正色,心想,不知他是怎麼弄的,把自己弄得像被老虎爪捉傷似的,東一塊脫皮西一條血痕,教人佩服至極。

    「喏!給你。」他手心一翻,一把剃刀出現在她眼前,上面還沾了血漬。

    龍煙苦惱地接過剃刀,長這麼大她連腿毛都沒刮過,哪會刮男人的鬍子,大話說得太滿了。哎呀!管他的,就當在龍門訓練刀法,再壞也抵不過他自己的傑作,頂多幫他徹底「毀容」。

    她看看那張佈滿坑洞的臉,不自覺又笑出聲。

    「煙煙——」石拓有些惱怒地拉長音。「你到底笑夠了沒有,趁師父們沒回來之前快剃了它,我不想被笑兩次。」

    「好嘛!我不笑。」龍煙抑制笑聲刷刷他的亂胡。「小氣鬼,就讓人家笑一次會怎樣。」

    一次?他抗議道:「你笑好幾次了,而且嘲笑人家是一件失禮的行為,你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拿人家的失敗當笑話真是要不得。

    給他梯子倒讓他爬上天嘍!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永遠分不清黑臉和青臉是什麼意思。她假意低垂著頭,掩面抽搐。「你吼我,人家又沒有說錯,你怎麼可以罵我沒有禮貌,嗚……」

    「煙……煙煙,我沒有罵你,你不要哭嘛!都是我不好、我不對,你別哭了。」慌了手腳的石拓趕緊哄撫她。

    「你罵我沒有羞恥心,更少了憐憫胸懷,嗚……我哭死算了,免得惹人討厭。」龍煙的肩膀抖得更厲害。

    天地良心,他有罵她沒有羞恥心嗎?她耳朵長繭不成。他連忙道:「我沒有討厭你,你是天底下我最喜歡的人。」

    「有多喜歡?」她抖動的肩膀下是止不住的笑。

    「很喜歡很喜歡,真的,我只喜歡你一個。」他喜歡得見不得她掉眼淚。

    「騙人,喜歡我還凶我,剛剛吼得人家耳朵好痛。」她才不會因為一句喜歡而滿足。

    「真的?」他有大聲吼嗎?石拓改為低喃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

    「你不是故意難道是存心的?嗚……我討厭你啦!你欺負我……」龍煙乾脆拉起衣袖竊笑。

    一聽到心上人說討厭他,石拓心慌地拉她入懷,一直說著抱歉話語。

    「我保證以後絕不罵你也不吼你,若有再犯隨你處置好不好?」他為莫須有的罪名道歉。

    好,當然好,不過她得做做樣子端端架子。「你的身材比我壯,武功又比我好,誰曉得你說的算不算話,你反悔我也拿你沒轍。」

    石拓氣餒地苦著一張臉問道:「那你要我怎麼做?」只要她不討厭他,他什麼都答應。

    「你發誓。」

    「發誓?」

    「對,你發誓從現在開始都要聽我的話,不許吼我罵我,以我的話為準則,不然下場是……」

    「是什麼?」他本來就很聽她的話,至於罵她吼她,他壓根捨不得。

    龍煙偏著頭想了一下,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接著說:「罰你一輩子見不到我,孤老終身。」

    嗄?她……「不行,換一個,我不要一輩子見不到你。」萬一他說溜了嘴……不成不成,他受不住後果。他連忙抗議道。

    「我就要你發這個誓,不然你會常常欺負我。哎呀!說不定你剛好可以用這個借口甩掉我……」

    龍煙正說得高興時,石拓一時心急俯下身,用唇堵住她未竟之語。

    許久之後,他才激情難抑地離開她甜美的唇,雙手捧著她的臉凝望道:「我用生命保證,絕對不反悔,一生只聽從你的話也行,你不要勉強我立誓終身不見你,我做不到。」

    這份濃情傳到龍煙內心,她相信他的真心。「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好喜歡好喜歡你。」

    「有多喜歡?」他想聽到她喜歡自己有多深,可否終身相伴。

    「你喜歡我有多少,我就喜歡你多少。」她的心底有座天秤,只要求等重的愛絕不吃虧。「不過呢……」

    百拓心下才竊喜她的坦直以對,又被「不過」兩字給勒住了脖子。「不過什麼?」

    「不過……一盆清水,一塊皂石。」

    「清水?皂石?我不懂。」喜歡和清水、皂石有什麼關係?他搔搔腦袋。

    「啪!」她往他腦後一拍。「你不是要刮鬍子?」

    咦?怎麼扯上鬍子。「清水、皂石和鬍子?你要做什麼?」他依然不解。

    她板著臉猛捏他的鼻子。「剛剛是誰說一生只聽從我的話行事,這麼快就想反悔不認帳。」

    「我沒……好吧!我去拿。」石拓雖然不清楚這兩樣東西的用處,但他還是乖乖地聽話準備去了。

    ★★★

    所謂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同理可證,沒刮過鬍子也看過人家「演」過。

    電視廣告上都演出在刮鬍子之前要抹上泡沫,那叫做刮鬍膏。可現今手邊沒有那玩意,龍煙只能雙手不停地猛搓皂石,以期搓出些皂泡代替刮鬍膏,而石拓正躺在涼椅上,像只待宰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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