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紀瑩
「喔——」她哀嚎,忽然間,她想到了。
一定是的!一定是她生病那天,他替她找了藥來,細心地照顧生病中的她。
一定是的了!她還記得那時她有多感動,因為從小就沒人對她這麼好過,他是唯一一個餵她吃藥、生病時照顧她的男人。
想到那天,她整顆心不禁暖了起來,覺得好窩心。
容纖纖對著湖水傻笑。
「你在發呆?」
「嗯。」她不專心地答著,腦子裡都是那天生病被他照顧的景象。
閻羅塵在她身邊坐下,順著她的視線望向湖水。「湖水有這麼好沉迷的嗎?」
「嗯。」
「容纖纖。」
「嗯?」她癡癡的笑著。
「白癡?」看她這樣,他都覺得想笑了……想笑?他竟然也會有這種屬於人類的情緒反應?!
「嗯。」
閻羅塵二話不說,對準她的小嘴兒,印上舒舒服服的柔吻,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反射性地推開他。
顯然她還處於震驚當中,他以拇指摩擦著她的唇畔。「白癡。」
她皺眉大叫:
「不准再這麼叫我!」
「剛剛你可沒這麼抗拒過白癡這名詞。」這世界越來越有趣了。
「我……我剛剛沒有聽清楚。」
「喔,我以為你是在發呆,所以根本不知道我來了多久,和你說過多少話了。」
「你有和我說話嗎?」容纖纖瞪大了眼睛問。
閻羅塵被她逗得大聲呵笑,她眼睛瞪得更大。
他……他竟然在大笑?!多稀奇啊!還以為他根本就不懂得真正的笑,一天到晚只會用那種冷嘲熱諷的笑容對人。
「顯然我說了很多。」他清清喉嚨道。「你究竟在想什麼?」
很奇怪,現在碰到她,他倒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好,很自然的會想和她說說話,或許是習慣了吧,也或許是她真的太過白癡了,有別於一般人類的功利。
「你要不要教我畫畫?」她認真的問。
笑容隱沒於俊臉後,他幾乎是冷著臉對她。「你仍然不放棄要我收你為徒就是了?」
她沉重的點頭。「那當然。」
冷笑又輕輕佔領他的唇畔,他起身。「不教。」
然後離開湖邊,走得遠遠的……
☆☆☆
朱淑君支著下顎,和容纖纖坐在一家CoffeeShop裡,她不斷以指甲敲擊桌面,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你就這麼跑回來了?」朱淑君終於忍不住的開口。
容纖纖用吸管吸著杯裡的咖啡冰沙,大口大口的希望藉著冰的神奇力量來封閉腦袋。
「纖纖,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朱淑君有點火大。
容纖纖似乎不想回答,她只是抹過玻璃杯上的水珠,水珠順著痕跡滴到桌子上。
「纖纖,是你說要找他學畫的,現在你又受不了挫折的跑回來,你究竟要怎麼辦?」她實在不解纖纖究竟在想些什麼。
容纖纖終於回過神,她問:「什麼怎麼辦?」
「你又休學,又受不了畫靈的怪脾氣跑回來,你打算接下來要怎麼辦?難道去找個短期的兼職打工,然後等到下個學期復學?」
容纖纖皺眉。「君,你在說什麼啊?」
朱淑君完全被打敗了,她無力的靠在椅背上。「OK,我投降。」
「你投什麼降?現在有在打仗嗎?」容纖纖斜睨了朱淑君一眼。「君,我告訴你,我離開那裡只是暫時的,我還是會回去啊。」
「可是他不收你為徒不是嗎?而且態度那麼堅決,你還回去做什麼?」
「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的,我會不計一切、想盡辦法讓他收我為徒?」
朱淑君點點頭。誰會忘了……「你有辦法了?」
「其實他開給我一個條件,如果我答應了,他就會收我為徒。」
朱淑君雙眼發亮,興奮地問:「你真的讓他想收你了是嗎?是什麼條件?」
容纖纖臉上紅潮浮現,猶豫著不知該怎麼開口。
朱淑君好奇的問:「到底是什麼條件?很難說明嗎?」
「呃,其實是……是……」天啊!這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是什麼?」朱淑君沒耐性地再次追問。
容纖纖深吸口氣朝朱淑君勾了勾手,然後附在她耳邊道:「他要我。」
「他要你什麼?」朱淑君有聽沒有懂。
容纖纖快被朱淑君的少根腦筋氣死了,差點沒跳腳,恨不得可以不要理她。
「就是要我嘛!」
「我知道他要你啊,可是你沒說清楚,他到底要你做什麼?」
容纖纖翻白眼,咬牙在朱淑君耳旁說:「他、要、我、獻、身!」
朱淑君的呼吸差點哽到,她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的想問清楚。
「你是說……他要你、要你……獻、獻身!」
朱淑君一吼,餐廳裡的人全往她們這方向看,容纖纖羞愧的無地自容,然後耳邊又聽見一些竊竊私語,教她差點沒氣死!
「君,你不用吼這麼大聲,我也知道你聽到了。」丟臉死了!都是君害的。
朱淑君愧疚地笑著。「對不起,我只是太訝異了。」
「你那反應我一點也不覺得是因為訝異。」容纖纖沒好氣地說。
「你答應了?」
朱淑君的問話惹來容纖纖一頓更嚴厲的白眼。
「你以為我有這麼隨便嗎?」枉費她們多年來的交情,她竟然如此誤解她。
「可是是你自己說的,不計一切、想盡辦法都要讓他收你為徒,既然他都開出條件了,我想你應該是會答應的嘛。」朱淑君為自己辯解。
「君!」容纖纖氣得大叫。
朱淑君摀住耳朵。「別叫那麼大聲!我又沒說錯!」
「我真該請你去耳科和腦科,好好檢查一下你的耳朵和腦子。」
「你究竟要不要告訴我,你是答應了還是沒有?」她還是想知道結果如何。
「做『那種事』需要兩情相悅不是嗎?要兩個人相愛,才會完美,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容纖纖白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吸取逐漸溶化的咖啡冰沙。
聽容纖纖這麼一說,朱淑君放心不少,她直拍胸口說:
「還好,我還以為你會做出什麼蠢決定。」
容纖纖將嘴裡那口冰沙吞下,冰凍得她的腦子幾乎停擺,還有些剌痛,可能是她吞嚥得太快了,腦子一下無法適應。
她拍拍頭清醒一下腦子後又道:「可是君,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喜歡他耶。」
朱淑君差點就將咖啡給吐了出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他耶。」她又說。
「你不會吧?」朱淑君好奇地問。「難道他真的長得很帥?」
容纖纖紅著臉猛點頭。「真的很帥,而且很俊、很有個性。」只要他不戲弄她。容纖纖自己在心裡還做了個但書。
「就因為這樣,你就喜歡上人家了?」沒這麼簡單吧?
「唔,不是。」她連忙搖頭。「前幾天我淋到雨,沒有及時把濕衣服換下來就睡著,結果隔天就發燒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結果昏倒在湖邊,醒來後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他房子裡,他還張羅感冒藥給我吃。那時我好感動喔,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所以我想我是被他折服了。」
「就因為他照顧你,你就喜歡上他?」朱淑君想了想。「也對啦,人在生病時是很脆弱、很容易乘虛而入的,也難怪你會喜歡他。不過你真的很確定嗎?」
「我也不曉得,只是每當我拿畫本和炭筆偷偷畫他時,一看到畫本上頭他的畫像,我的心就會怦怦亂跳,你說這是不是喜歡啊?」
「很像。憑我多年來的經驗所得,你真的很有可能是喜歡上他了。」
容纖纖握住朱淑君的手。「君,那你覺得我要不要向他表白?」
「你要那麼快就跟他表白啊?」
「會很快嗎?」她又考慮了。「要不然什麼時候比較恰當?」
「纖纖,我問你喔,你覺得畫靈他喜不喜歡你?」
容纖纖仔細一想。如果照畫靈老是喜歡偷襲她、亂親她來看,那應該就是他喜歡她了吧。
「應該是喜歡。」容纖纖還有些不肯定。
「你要確定啊,你先確定他喜不喜歡你,然後再決定要不要跟他表白,否則到時他若不喜歡你,你不就踢到鐵板了。」真是笨!朱淑君噘噘嘴。
「喔,那我……我該怎麼確定啊?」容纖纖的臉紅了,她有些害羞。
「嗯——」朱淑君想了想。「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啊,問他覺得你怎麼樣,這些都可以。」
容纖纖覺得自己肯定開不了口。
「不好吧,我問不出口。」她捂著發燙的臉皮,嬌羞不已。
「喔,不會吧?」朱淑君皺眉翻白眼。
「君,還有沒有什麼不需要開口的辦法?」
「沒有。」朱淑君斷然否定。
容纖纖皺起眉頭。那……該怎麼辦才能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她啊?
☆☆☆
難道要離開就不該和他這做主人的講一聲嗎?她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離開,那他算什麼?!
閻羅塵將畫筆用力扔往畫板上,一撇極大的黑色線條瞬間畫過畫布,而一幅畫就這麼毀了。
就因為不肯收她為徒,她就放棄了?覺得不可能達到目的,所以還不如早早離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