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紀瑩
她挺直背脊,緩緩轉過身,看見身後那靠著樹幹而立的人影,那人發尾輕輕飄著火紅色,他同樣也有對水藍的眼眸。
「你是誰?」
「我叫閻羅炙。」閻羅炙咧嘴衝著她笑。
「你……不可能是畫靈的兄弟吧?」
她覺得自己的問題真白癡,看他和畫靈一樣有著如雕琢般的俊容、那身狂放的氣質、一樣水藍透明的美眸,還有無人能學習的冷傲,他們不是兄弟是什麼?
閻羅炙狂笑。「塵怎麼沒告訴我你這麼白癡!」
容纖纖怒瞪著他。「你們兄弟是怎麼回事,別隨隨便便開口閉口就罵別人白癡好不好!」還真是兄弟!
閻羅炙扶著腰仍然笑個不停。「你的意思是,塵也說你很白癡?」
「夠了吧!」
「OK……咳咳……」他忍住笑,清清喉嚨。「我不說你是白癡,這樣可以了吧?」
她翻白眼。有沒有搞錯?
「你要找畫靈啊,他在裡頭,自己進去找他。」她不感興趣地指指背後。
「你們都這麼稱呼他嗎?畫靈……」閻羅炙又是仰頭大笑。
「全世界的人都這麼稱呼他,你這做兄弟的不知道嗎?那你們還算什麼兄弟啊。」容纖纖不客氣地頂了回去,閻羅炙馬上收起笑臉,仔細打量眼前嘴巴尖酸的她。
「你講話也很不客氣嘛,和塵學的?」看來也只有塵那傢伙才有帶壞別人的本領。
「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猜我是和誰學的?」
「OK,那不用再想了,肯定是塵那傢伙,只有他有這本事可以帶壞別人。」
肚子上鼓著一個厚厚硬硬的畫本在那兒,挺不舒服的,她還是不要和他多聊才好。
「你要找他的話,他就在裡面,我沒閒時間理你。」她轉身就要往帳棚裡鑽。
「等等!」閻羅炙想都沒想就伸手,一把拉住她頸後的領子,她往後彈了下,手跟著一鬆,畫本便順勢掉了下來。
「你放開我!」她氣急敗壞地反身打他的手。
睥見地上八開的深藍色畫本,閻羅炙挑挑眉訕笑地蹲下身去,撿起那本畫本。
「你放開我!」
閻羅炙的手沒放開,仍舊揪著容纖纖的衣領,然後一手開始翻閱她的畫本。
每翻一張,他挑眉的動作就越大,到最後笑得竟連純白色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這些都是你畫的?」
像是秘密被發現一樣,容纖纖臉紅得像顆成熟的蕃茄。
「誰讓你隨便翻人家的東西!」她氣得想咬松他的手。「還不放開你的手!」
「畫得還蠻好的,至少塵那種唯我獨尊的高傲神韻全都掌握到了。」
容纖纖一聽,原本生氣的怒容收了起來,隨即諂媚的笑。
「真的?!」意思是她的畫法有進步囉?
閻羅炙不解地看著她。「你那麼興奮做什麼?」
「你真的覺得我畫得不錯,把畫靈的神韻都掌握到了?」
「我說不錯就不錯,你怎麼這麼煩!」
「放手啦!」容纖纖生氣的打掉他的手,抽回他手中的畫本。「還我!」
「喂,你翻臉跟翻書一樣!」
他們兩個已經快吵起來了。
「沒事少惹我!」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鑽進帳棚裡。
而閻羅炙則不甘示弱地手搭在帳棚的三角頂上,俯身往裡看。
「亂七八糟,這叫閨房嗎?」他嗤之以鼻。「我看倒像狗窩。」
容纖纖狠狠轉過頭,用力瞪著他。
「沒人叫你看!你走開啦!」她揮揮手,像揮蒼蠅一樣,想把他趕走。
「去!誰想看這麼亂的垃圾場。」他不屑地站起身。
搞什麼!什麼叫垃圾場?!
容纖纖生氣地大腳一伸,結實地踢在閻羅炙小腿肚上,頓時他哀號得像要死人一樣,她卻掩住嘴竊笑。
「該死!」
閻羅炙抱腳猛跳,腳上的痛疼得他眼睛猛瞇,睜都睜不開,臉部表情更是淒厲。
「你們在做什麼?!」閻羅塵被外頭吵雜的聲音氣死,忿忿地走出來一探究竟。
「塵,你家門前養了一條免費替你看門的母狗,她還會咬人!」閻羅炙仍然抱著腳猛跳,可是卻是跳離容纖纖能觸及的範圍。
「誰是母狗了?」
閻羅炙對著她扮鬼臉。
「我說了是你嗎?你別對號入座好不好?母、狗。」
「你!」
「你們有完沒完!」閻羅塵如泰山般吼叫。好好的在裡頭做事,竟被他們吵得靜不下心。
兩人都停下拌嘴,紛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塵,我從沒見你生過氣……」
「你……」容纖纖也訝異不已。
閻羅塵雙手抱胸,以眼角睇睨兩人,用冷冰冰的臉對著他們。
「你們吵完了嗎?」該死,他已經想宰人了!
「吵、吵完了……」容纖纖囁嚅道,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嚇死人了!原來他還是有屬於藝術家的脾氣嘛。
「很好。一個給我閉上嘴做你自己的事,一個跟我進去。」閻羅塵對著兩人曖昧不明地勾勾手指。
一向純潔過了頭的容纖纖則興高采烈地喔了聲,想鑽出帳棚同閻羅塵進屋。
「你做什麼?」閻羅塵瞇起美麗的水藍色眼瞳問。
「你不是要一個跟你進屋裡去嗎?」
閻羅塵朝著她諷刺的笑著。「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
「怎麼會!那天……」那天她生病,他不就讓她進屋裡去嗎?還躺在他僅有的沙發上啊!
「哪天?」閻羅塵瞪她,害得容纖纖悻悻然地低下頭。
「沒有……」她又縮了回去,有些賭氣地折起睡袋。
「炙,跟我進來。」
閻羅炙跟在閻羅塵後頭,還不忘對著容纖纖扮鬼臉,氣得她臉都漲紅了,她也朝他吐舌,雙手捏起顴骨上的肉扮鬼臉。
「啦——」閻羅炙雙手放在耳邊揮了揮,嘴揚起,無聲的說了句:「母狗。」
☆☆☆
閻羅炙雙手搭在沙發背上,雙腳疊放在矮茶几上頭。
「不錯嘛,有只免費的母狗替你看門,這下子你不在時就不怕家裡遭小偷了。」他又環顧一下四周。「不過我看你這裡也沒什麼好偷的。」
閻羅塵睨了一眼閻羅炙,不能苟同他稱呼容纖纖的那兩個字。
閻羅炙拍拍沙發,頓時揚起不少灰塵。「你這裡該收拾了。」
「你究竟有什麼事?」三天兩頭往他這兒跑。
閻羅炙聳聳肩,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沒有,只是來告訴你,父親要你回去一趟。」
「要我回去?」
「嗯,阿爾妮亞和父親說已好久沒見到你了,所以父親派我來叫你回去一趟。」
「不可能,父親不可能會要我放下公事回去。」
不可能的,父親不是最討厭人家公私不分嗎?
「現在對父親來說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他都可以打破幾百年的禁忌,讓洌和白柔涵在一起了,你覺得光阿爾妮亞是父親乾女兒的身份,父親有可能不答應、不叫你回去嗎?」閻羅炙的聲音裡似乎透著點酸味……
閻羅塵只是默默思忖,不過閻羅炙倒出聲了:「塵,如果你不想回去,我可以替你回去稟告父親一聲。」
閻羅塵抬起頭看著閻羅炙。
「炙……你是不是不想我回去?」
閻羅炙別開臉,不想心事被看穿。
「沒有啊,我是看你這麼為難,好心替你解圍而已。」
閻羅塵露出淺笑。「這樣嗎?那我就不回去了,麻煩你和父親說一聲。」
「好。」
閻羅塵聽得出閻羅炙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愉悅,他也不打算戳破。
「喔,對了,你為什麼不教外頭那隻母狗畫畫?」
「炙,別再叫她母狗了。」閻羅塵皺起眉頭。
「她何止是只母狗,她還是只發情的瘋狗。」
「發情?」
閻羅炙就此閉嘴。如果點破就不好玩了……
「沒有啊,我隨便說說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哩。」
「你以為我們的能力是說傳授就傳授的嗎?」
閻羅塵大手一揚,所有灰塵全卷在一塊兒,然後落在房子角落,屋內恢復成像新的一樣,乾淨無比。
「嗯,也對。」
閻羅炙不甘示弱地以拇指和食指彈了一下,瞬間壁爐裡的火苗竄起,熊熊的燃燒。
「可是如果你單單只是傳授她一點點繪畫的技巧,那就無關緊要了吧?你並沒有將你的能力傳給她,只是教她怎麼去畫罷了。」
「教不教在我,你別管那麼多,先管好你自己再說。」
閻羅塵走了幾步便消失不見。
「用這招來逃避……」閻羅炙暗自低語。
第六章
容纖纖坐在湖邊的草皮上,望著湖的對岸沉思。
她糟糕了!她一定是愛上他了,否則不會將他的神韻畫得如此傳神。
可是怎會呢?她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她怎麼想不明白。
容纖纖的思緒回到了山洞裡兩人的第一次碰觸,雖然太過赤裸裸,但卻是很真實的兩人探索。
頓時,一幕幕令人臉紅耳赤的畫面在她腦子裡一一浮現,她臉蛋發燙地捂著臉。
不會吧……就這樣她就愛上他了?
他那時那麼過分!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就親她還脫了她的衣服,吻她……最秘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