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紀瑩
「藍……」她不敢叫他,她怕他真會如他所講的那樣做,讓她就此失去她的清白。她克制住自己不要開口,舉步離開他的公寓。
但裡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連串玻璃破碎的聲響,卻堅實地勾住她即將遠離的腳步,她害怕地敲著門,深怕他會傷害到自己,讓自己又受傷——
敲了許久的門仍未見他開門的身影,只是伴隨著一聲聲更為激動的玻璃破碎聲,她清楚了他拿玻璃出氣的原因,一切皆因她而起,她是他暴怒的根源。
充滿慾念的吻也是因她而起,而她卻一無所知地一步步挑釁他的克制力,所以他才會那麼憤怒,滿懷郁氣地趕她走。
他在極力抑制體內對於異性的衝動,一種最原始的慾念,會毀了他倆的情慾。
她如他所願離開他的公寓,坐上車,她從照後鏡看見自己臉上因纏綿所留下的狼狽痕跡,提醒她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一切皆不是夢,是真實的體驗,是她從未涉足過的領域。
她拿起紙巾奮力地擦拭掉臉上的濃妝,抽掉支撐秀髮的夾子,瞬間秀髮傾瀉而下,恢復她原本嬌艷的容貌。她不敢讓他看見她的真實面貌,不敢想像他會有什麼激動的反應。
他會恨她騙了他嗎?
她不是有意的,她也後悔了原先欺騙的舉動,但是他會諒解嗎?如果她告訴他,那張倒盡別人胃口的醜面孔下的真實原貌是現在這張會引人犯罪的嬌容後,他會有什麼反應?
她怕知道,她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揭穿自己的謊言,怕去承擔一切他會投注在她身上的報復,她怕——
第九章
窗外柔和的月光細碎地遍灑屋內,冷冽的風吹過窗簾像極飛舞的綵帶,有些沁冷的空氣讓人忍不住輕顫。
武雋起身將窗子關上,躺回床上後衛霜馬上依賴地偎近他。他以手指背輕撫著她無瑕的玫瑰色嫩膚,心中懸著些許的懊悔,懊悔自己竟衝動地克制不住對她囤積已久的情感,讓怒火凌駕在理智之上,要了她。
看見她淒楚而毫不反抗地讓亞瑟親吻,他的心就悶悶地揪著疼。無關乎任何對亞瑟的成見,只因他愛煞了她卻不能向她表明,讓她如此地展著愁容,著實折磨了他的心。
他愛憐地以指背感受著她細緻的肌膚,流連她純真清秀的面容,順著緊閉的雙眼往下延伸著他對她的愛,小巧的鼻尖時常對著他皺緊,以示對他的反抗。
紅潤剔透的唇瓣最是讓他掙扎在理智與情感邊緣,她時常愛以它來挑逗著他的自制力,他的指背輕滑過,感覺它的美好。沿著巧細的輪廓至顎骨來到耳下,輕觸及它就讓她下意識地呻吟了一聲,輕扭著四肢然後更偎近他的身體。
他臉不著痕跡的微笑表達了對她下意識依賴的回應,他真的愛慘了她不是嗎?
她是他的,永遠都是!他不容許別人對她有所覬覦,他的愛是霸道、是獨裁,惟獨她不知道,天真地想利用別人來達成目標,這無疑的又是一次對他的挑戰。
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是付出全部感情甚至用盡生命地在愛著她,他已經拋下一切禮教道德的束縛,在他佔有她的那一刻起,所有曾在他心中停駐過的矛盾全化為灰燼,隨著夜風灰飛湮滅。
擁著她的感覺是如此美好舒暢,他要一生一世像現在這般擁著她人眠。明天,明天他將用盡一切力量說服衛家二老同意他的決定,就算有再多的挫折他都會說服他們,只因她這輩子難逃他用情愛為她所編織的網。
他起身隨手拾起褲子,隨意地穿上。他抱起柔軟嬌軀,決定送她回房,但望及地上那一攤被他撕碎的衣服,他不禁皺緊眉峰,苛責自己竟對她如此粗暴,拎起床上屬於自己的襯衫套在她的身上,努力克制體內的情慾作祟,笨拙地扣緊扣子。
他輕柔不著痕跡地將她送回房,溫柔地替她蓋上被子,臨離去時充滿愛意和疼惜地親吻著她的額際,滿足的笑容佈滿他既粗獷又俊美的臉龐,他眼中的多情恐怕連他自己都會覺得驚訝吧。
任何人見到武雋臉上陰鬱到像要殺人的憤怒表情都會識相地閉上嘴,撤消任何有可能會惹得他想動手宰人的決定。
偏偏那天真又固執己見的衛大小姐霜兒絲毫不受他難看得要死的嘴臉所影響,硬是要和他來上一回大對決。
圍繞在他們身旁四周的人全捏緊一把冷汗,看著武雋「塞塞的臉色」和衛霜一副不屑的嘴臉,暗喊「代志大條」!
當他好不容易帶著負荊請罪的心情向衛家二老表明心態而得到他們滿心的祝福和答應後,該死的她居然膽敢給他來這麼一回,執意要和亞瑟回英國!
天殺的如果他會放任她這麼胡搞,他就不姓武,改跟她姓衛!「媽的!」此刻的他是恨不得扭斷她的脖子。
「霜兒……」殷曼倩試圖幫衛霜打圓場,誰知她竟不領自個兒老媽的情,不知死活為何物地又扔下了另一顆比先前那顆原子彈還更具破壞力的核子彈。
「我答應Arthur的求婚了,我要和他結婚。」既然她都已經跟武雋發生了關係,肚子裡肯定蘊育著另一個生命,而他既然不喜歡她,自然也不會喜歡她所生下的小孩。為了怕小孩生出來後會沒有爸爸可叫,她打算和亞瑟結婚,給未出世的小孩一個爸爸。
雖然,小孩長大後肯定會懷疑自己為何會有個與自己血緣毫不相干的洋爹地,但,總比當個得不到父愛的「怨子」好吧!
她是這麼打著如意算盤的。
「衛霜!」武雋的語氣裡夾帶著危險語調。她是非氣死他才甘心是吧!
要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投入亞瑟那洋鬼子的懷抱?除非他死,否則她永遠別想!
「我和Arthur打算下禮拜就回英國,等婚禮的一切全準備好,我會通知大家來英國參加我和他的婚禮。」
「請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霜兒的。」亞瑟真心地給予大夥一個承諾。儘管昨晚他等了一整晚仍等不到衛霜來房間找他,心裡的不安讓他一整晚無法入眠,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原本不敢奢望自己會有多大的勝算,也打定主意獨自回英國療傷。
但今天一早衛霜卻告訴他,決定和他回英國,更甚的是還打算嫁給他,給彼此一個機會,她的一番話又讓他建立起以往的自信心,暗自在心裡承諾著自己一定會給她所有的幸福,他所有的愛。
「你給我閉嘴!」武雋憤怒地對著亞瑟怒吼,完全不顧及亞瑟是客人的身份,「你不會是說真的?」他眼神中的危險訊號,衛霜不是看不懂,尤其他的雙眼又被眼睫半掩著,更加深了他眼中的怒火。
不過,她不是個會屈服在威脅之下的「弱女子」,她不曾害怕過他的威脅,更甚的是怒氣。
「我的口氣何時讓你感受到在開玩笑?」她狡黠地微笑,擺明了要給他好看。
她是故意的!故意撩撥他滿腔的怒火,恨不得讓他一時失手掐死她。
他會如她所願,而且他已受不了她處處和他作對,自認為可以克制住他的火爆脾氣和自制力。
一張臉冰冷到已明顯結霜的武雋,二話不說地攫住她的手腕,將她帶離客廳,一點也不溫柔地拉她進他的臥房。
將門反鎖,他轉身面對她,臉色已由原本的鐵青色轉變暗黑,「你該死!」
他劈頭一句「你該死」聽起來好像是句玩笑話,其實不然。他的這句話明白地告訴衛霜,他已經決定好好地教訓她了,她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她不想理他,逕自將腳步移往窗口。
昨晚真是丟臉,居然會臣服在他的暴力之下和他發生關係——她羞愧地掩著面,實在有點羞於見人,尤其是面對他。
一面對他,昨晚一幕幕的激情就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他惱火了!「你當真以為在經過昨晚後,我還會放任你和那個洋鬼子回英國?」一想到她居然想嫁給那個洋鬼子,他就想宰了那個頻頻勾引她的洋鬼子。「該死的我不會讓你和他步上禮堂!沒有那一天!永遠都別想有那一天!」
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火大地拉下她的雙手,讓她正視他柔情又帶威嚇的眼眸,「聽見了沒有?」
「人呆看面就知。」她輕聲地呢喃著。
「衛霜——」
「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你應該很清楚……」
他憤怒地打斷她的話,「媽的,我當然清楚你那顆腦袋在想什麼……」他放聲嘶喊著,聲音之大響遍了整個衛家。衛家的人很識相也很聰明地沒來打擾他們,誰都不想被當成洩恨的沙包。「除非我死,否則永遠都別想!」
「我不是你的禁臠,你沒有權力。」他憑什麼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決定忘了他的時候還來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