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傾城格格

第11頁 文 / 紀瑩

    待她離開後,他便怒不可遏地咆哮,在無物可擊以發洩怒意的情況下,他僅能選擇怒打水面,然後激起陣陣漣漪。「該死!」

    ☆☆☆

    沐浴完畢,他便沉著臉走出。光看他那陰沉的臉色,今晚怕是又沒好過的了。

    他卸下簾幕,攤開綢被,伸出厚實佈滿繭的手。「過來!」

    她躊躇地不敢往前跨步,呆呆地站在遠處和他隔著圓桌對望。

    「過來!」

    「不……」他該不會……不!她不該惹惱他的,讓他的心情跌到谷底,他會因此而對她……她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若喊第三聲你仍未過來,我便過去捉你。若你認為這樣較好看的話,大可站在那兒不動,等我過去將你扛過來。」

    他言語中摻雜著不容置疑的肯定,讓她害怕的走至他身邊。「你不能毀了我的清白……」

    「你知道我能。」他冷冷地回答,反手讓她跌坐在他腿上,並動手解開繫在她腰側上的結。

    她反握住他的手苦苦哀求道:「不!求求你不要……」

    「我為何要如你所願?我受夠了你的處處反抗,你只是我的俘虜卻事事和我反唇相譏,踐踏我對你的好!我早該在接收你那晚開始便恣意地佔有你,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今日也就不會讓你有機會如此激怒我!」他仍繼續解著她衣服上的結。

    她慌了,他的態度是如此強硬,不似以往。一顆淚珠滾滾地滴落,沾濕了他手背。

    「為何哭?」他怒目以對,一想到她是因為即將和他有肌膚之親而嫌惡地掉淚,怒火便竄上了心頭。

    「如今就僅剩這一身的清白,若讓你奪走,我又如何能在這世上苟活?」怕是她再也等不了臨巧平安無事了……

    她總是以這方法來冷卻他的慾火,卻也升起了另種屬於恐懼的怒火。「你總有辦法讓我屈服。」他停住手冷笑。

    「我……」

    「進去!」他指著床內側示意要她進去。

    「你……」她驚恐地顫抖著。

    他該不會仍不放過侵佔她身子的念頭吧?

    「今晚露重,你不會想冷死在這房間裡吧?我保證不侵犯你,上床去睡吧!」

    真是折騰人的建議!讓她睡在身側,他得運用多大的忍耐力來克制她一身細緻肌膚和馨香氣息的誘惑。

    「真的?」她仍半信半疑,實在是他之前的舉止讓她很難相信他會有啥君子的行為。

    「還懷疑嗎?上床!」他怒吼著,將她推往裡側,拉高綢被。自己則躺在外側,頭枕在雙手上瞪視著床頂不敢亂動,生怕一不小心摸著了她柔嫩的肌膚,好不容易才建設好的自製又崩潰瓦解。

    ☆☆☆

    翌日,冷雲風一行人比預定行程快了許多來到福建。但一行人卻總有那麼幾個不開心的,而歐嶄巖便屬其一。

    「嶄巖,誰惹火你了?」段牧槐不解地問。嶄巖樂天的個性是人盡皆知,極少發怒的他,今日卻不知怎地冷著一張臉,冷漠不語,就連平日必定拿在手上的白扇也不見蹤影。「你的扇子呢?」

    歐嶄巖睨了他一眼,然後坐上了樓梯的桿子,撇過臉。

    他這番反應讓段枚槐更想一探究竟,於是轉向辜辛。「辜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才幾天不見,全不對勁了?」

    怕事的辜辛,搖頭忙揮手推拒著不敢說話。

    「擢擎……」

    梁擢擎淡淡地將目光移向遠遠哀怨的人兒。「就是那丫頭囉!」

    望向芙蓉身旁的臨巧,他好奇地問:「她?她有這本事惹得嶄巖發怒?」她們主僕倆惹火人的功夫可真是不相上下呀!

    「你是知道的,嶄巖在女人堆裡一向無往不利,沒想到這次卻出師不利……」梁擢擎只要一想到在笑塵山莊那一晚,便哈哈大笑,惹來歐嶄巖一頓白眼。

    「然後……」

    「梁擢擎!不用你多嘴!」歐嶄巖吼著。

    「嶄巖——」段牧槐揪緊眉心問。「究竟是啥事?說來聽聽。」那可是不容人拒絕的語調。

    「那女人居然不買我的帳!枉費我如此煞費苦心的頻頻向她示好!」一想到那女人居然眼睛長在背後,他就一肚子火!他哪點比不上那以「冷」著稱,在江湖上揚名的冷雲風!?真是沒長眼睛的笨女人!也不過就只比人家多幾分姿色,居然就X起來了。

    「她……拒絕了你?」這倒讓段牧槐有些訝異了。

    「我警告你,最好別給我笑出聲,否則我不管你在會裡的輩分是否比我高一級,我都會打得你變肉包子!」

    「那你的扇子……」

    辜辛拉往段牧槐的衣袖奉勸他別再問了,而梁擢擎則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嶄巖的扇子被臨巧丟進笑塵山壯的那口『千絕井』裡去了。」千絕井是一口永無止盡的井。井之深怕是丟下石頭千日仍聽不見石頭撞底的回音,於是才有了「千絕井」的封號。

    「為什麼?」

    「那本來是嶄巖送給臨巧的一份定情禮,誰知臨巧竟冷漠地將它丟進千絕井裡去,然後又說了些不好聽的話惹火嶄巖——

    「梁擢擎,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她到底說了些什麼,能把一向不生氣的嶄巖惹火?」

    一想到臨巧那番話,梁擢擎和辜辛兩人全笑開,也不管這一笑是否會讓自己有生命危險。「臨巧說……臨巧說嶄巖是……」

    「擢擎,正經點說。」

    梁擢擎努力控制住想笑的衝動,他還沒聽哪個女人如此描述嶄巖,這女人可真絕。「她說嶄巖只不過長得好看點,就活似八百年沒見過女人般,頻頻向人拋媚眼,也不怕眼睛抽筋……還說那白得不像樣的肌膚套在他這成天只知拿把扇子在一旁扇,調戲良家婦女的他身上,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乾脆……」

    「乾脆什麼?」

    辜辛接了下去。「乾脆死掉算了!」他模仿著臨巧的語氣,「她才不要什麼定情之物,什麼鬼扇子,還不如丟進井裡送給龍王!」

    「然後她真的將扇子扔進井裡?」現在連段牧槐都想笑了,這可能是嶄巖生平第一次追女人碰壁。

    歐嶄巖氣不過。他身上哪點不像男人了?他會比那冷絕的冷雲風差!?「那女人居然喜歡雲風!難道他那連笑都不會笑的臉會比我好看?他就像男人了?」

    「那就別理她不就成了,何必生這麼大火?」若和雲風比較起來,嶄巖的確是差一截。

    「不行!我非得到她不可,讓她瞧瞧什麼才叫男子氣魄。」

    「嶄巖……」

    「你就別管他了。」

    「對了,那雲風又為何冰著張臉?」以往雲風光是冷著臉就已夠讓人難以親近了,現今卻是冰寒著臉?幾天不見,這一夥兄弟全變了樣,卻只是因為一名弱質女子……不過,他又何嘗不是為了芙蓉而終日動怒?為了她的抗拒、成天掛在嘴邊的威脅、借口,和那滔滔不絕一堆的不合宜、不合禮……她哪來如此八股的想法?是矜持嗎?或是她覺得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雲風和嶄巖憤怒的根源來自於同一人。」

    「仍是臨巧?她哪來如此大的本事?」

    「臨巧一瞧見雲風便成天跟著他,似乎是拜倒在他絕世的武功上吧!現在搞得雲風能躲便躲,已較以往難見著人影。」

    冷雲風一向厭絕女人,如今讓臨巧如此纏著,也難怪他會消失無蹤。

    「這些感情上的事先緩緩再談,先回義興堂去商討該如何部署才是要事。大抵在明日,漕標糧船便會進駐海口,到時一策動人馬,免不了會有所損傷。現在的計劃是先將明日可能有的傷亡減至最低,我們不能平白犧牲弟兄們的生命。」

    「總舵主已到了嗎?」

    「義父早幾天便到了,昨日我已和他老人家商討過,原本想利用銀麒號來發動攻勢,卻讓義父阻擋下來。」

    「利用銀麒號發動攻勢,成效不是來得快些嗎?」梁擢擎不解。若讓銀麒號策動在海上奪糧,將比在陸地上奪糧來得容易;若在陸路發動攻擊,他們必須對抗的將不再只是漕標各營的人馬,而是整個綠營,到時危險的程度必定加倍。

    「我也曾如此和義父談過,但他老人家想以質制量。」

    「以質制量?」

    「他認為會裡的弟兄,武學精深,對抗清廷綠營兵仍綽綽有餘。」

    「該通知雲風,他是會裡的軍師,一切部署他合該清楚,讓他評估一番再決定比較妥當。」梁擢擎不多加理會歐嶄巖的白眼,建議著段牧槐。

    看來,歐嶄巖是和冷雲風槓上了……

    ☆☆☆

    「格格……」臨巧甫一進門便衝至芙蓉身邊,認真地審視著她。「格格,你沒事吧?那無賴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不得宜之事?」

    她對段牧槐的印象仍停留於前日馬車上頭所見之畫面。不是她愛說,那無禮之徒,竟敢將身子傾向擁有尊貴身份的格格身上,一會兒摸著格格的粉頰,一會兒又拉著格格細嫩的柔荑……格格是個未出閣、擁有千歲之禮的萬歲爺之女,他怎能隨意對格格動手動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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