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季薔(季可薔)
他知道那是她的性感點。
果然,她全身一僵,放在他背部的玉手一凝,呼吸也跟著緊屏。
「楊,不要……」
他不理,故意用靈巧的舌尖玩弄她耳際,挑逗得她情火熾烈,四肢百骸竄過滾燙的血流,全身發軟,呼吸急促,嬌喘細細。
「拜託,請你……」她甚至無法完整地說完一句話,只能無助地蜷縮著腳趾,緊咬牙關,忍受著陣陣朝她襲來的情慾狂潮。
那浪頭,一峰高過一峰,追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終於,她忍不住放聲尖叫。
「楊雋!」
「你……想要嗎?」
「是、是……?」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緩緩低下身子,握住她的雙手,帶她奔赴情慾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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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雋坐在臥房角落的沙發,點燃煙,藉著煙頭微弱的火光看清那個正躺在柔軟的床上,睡顏恬靜安詳的女人。
她說她要他,就要全部的他——
她怎敢口出如此狂言?這女人究竟以為她是誰?
他忽地微微苦笑。
她是季海舲啊,那個從小就高傲自負的天之驕女;她從不懷疑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現在,她想得到他。
這是他意料中事,不是嗎?畢竟他當年之所以會在聖芳濟來去匆匆,為的就是給她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象。從那時開始,他便以取得這女人的芳心為目標。
為得到她癡心迷戀,他必須讓自己成為她會戀慕的典型。
這十五年來,借由私家偵探,他掌握了她一切生活細節;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日日夜夜盤旋在他心中。
他知道她的喜好厭惡,瞭解她的個性心事,就連她一直隱藏在內心最深處,或許連自己也無法掌握的潛藏性格,也都被他仔仔細細歸入腦海檔案裡。
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季海舲。
因為他清楚她,所以他知道——她愛上他了。
「季海舲,你愛我。」他低低地,像是自言自語,黑眸因繚繞眼前的煙霧顯得朦朧迷離。
她愛他,所以極端疼惜他,所以今夜才會堅持吻遍他背部每一寸肌膚,所以今夜才會特別想取悅他。
因為她已然知道他那段不堪的過往,一顆心正陷入對他不可自拔的憐愛中——
該死!
他驀地捻熄煙,站起身,額頭抵住冰涼的窗玻璃,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
他要她愛他,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楊雋猛然旋過身,兩到冷冽的眸光凝定在那張絕世美顏上。
她真的非常美,從初見面,他便忍不住疑惑世上竟有這般清麗絕俗的天仙少女。
這樣一個少女,有讓所有男孩意亂情迷的容貌,亭亭玉立的身材,縱橫揮灑的才氣,冰雪靈氣的聰明,還有因富裕家世涵養出來的氣定神閒。
她是這樣一個光輝燦爛的明星,是受盡眾人珍寵崇拜的天之驕子,天生就有好家世、好日子的千金大小姐。
而他,每當接觸她那張自信從容的臉龐,就特別容易想起在愛爾蘭的過去,特別意識到兩人是天與地的不同。
他有種衝動,想擊碎她的自信與從容!
現在,他做到了。
他不僅讓她一課芳心因他迷惘,更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因他是除她父親以外,第一個讓她哭的男人。
他像一朵浮雲,匆匆在她心湖映下倒影后,復匆匆離去。
她會愛上一朵浮雲。
那時候的他還不太瞭解她,但日復一日,當他愈來愈清楚她時,同時也明白自己當年在聖芳濟那段來去匆匆的日子已然達到目的。
因為她太驕傲自信,所以容易愛上無法受她掌控的男人,而他,正是她無法明白認清的魔鬼化身。
於是,他有自信當自己再度在她生命舞台登場時,能完全虜獲她的心。這樣的自信,只有在她二十歲那年在洛桑念MBA時微微動搖。
那年,她遇見一個同樣來自天上的男人,另一個光輝燦爛的明星。
當他收到照片,見那個太陽之子將一隻手停在她肩,豐厚的嘴唇輕啄她的頰時,內心驀地升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激昂。
她是他的!那男人膽敢接近她!
他不許!即使是這樣的純情地親吻臉頰也不行,他無法忍受任何除他以外的男人碰觸她。
但這樣的感覺很快便被他壓制住了,他因自己莫名激動的情緒而感到愕然。
她只是他未來必須征服的一個對像而已,為什麼只因別的男人靠近她,他便如此激昂難制。
何況那陽光男孩與他交往不過短短數月,之後兩人宣告分手,她又一人獨來獨往,日日埋在圖書館用功唸書。
只兩人分手初期,照片上的她一雙看似清亮的眼眸總蒙上一層淡淡陰影。
她竟被那傢伙打擊到自信了——他記得自己心中冒起一股莫名怒火,無法相信那個一向高傲的女孩子也有失去自信的時候。
他才是那個即將打擊得她毫無招架之力的魔鬼……
楊雋劍眉一緊,凝視她許久,不覺緩緩舉步至床前,右手手指輕輕撫過她形狀美好的彎眉,停在她高挺的鼻尖。
那總抿著冷諷的嘴角不覺一揚。
但只一瞬,那微笑便倏地消逝,攝人心魄的面容重新恢復堅定卓絕。
現在,是向她開口的時候了。現在他無論開口要求什麼,她絕對會不假思索地答應。
她會不疑有他地步入他精心布下的陷阱——魔鬼引誘天使墮落的陷阱。
第六章
「聽說盛威已經開始在市場上掃我們的貨了。」
「不錯。」楊雋淡淡一句,深不見底的眼眸掃過坐在辦公桌後的老人一眼,旋即調轉視線,重新凝定握在手中的玻璃酒杯。
「是鴻邦的貸款?」
「嗯,她手上並沒有充足的現金。」
「所以就答應讓鴻邦調資金給她收購股票?她該曉得這是違法的利益輸送吧?」
「當然。」
楊雋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海舲明知他未經鴻邦董事會同意就擅自調借巨額資金給她收買自家股票,她當然知道這就叫利益輸送,也曾經質疑過他。
「楊,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是要冒大風險的?銀行法規定不許貸款給關係人,你私下貸款給我收購鴻邦股票,要被貴銀行的董事會曉得了,你立刻就會被革職;被證期會發現的話,我們兩個可都是觸犯法令,名譽盡毀。」
「不會被發現的,只要你買進以後不立刻出脫就行了。」
「當然不能立刻脫手,異常的懂監事持股轉讓,證期會可是會嚴加調查的。」她神情嚴肅,「我只是擔憂——」
「別擔心,你不是說盛威在泰國的一筆投資馬上就可以套現了嗎?到時立刻償還我鴻邦貸款,神不知鬼不覺,絕沒人會發現我私下調集資金給你。」
她凝視他許久,「你真如此信心滿滿?」
「或者你不願意為我冒此大險?」
他只這樣雲淡風輕一句,海舲便不再多說什麼。
因為她愛他,所以即使明知這樣的舉動是違法的,仍甘願為他冒險,助他奪取鴻邦總裁職位……
「你竟有辦法讓一個一向理性的女強人冒此奇險,」楊一平瞪著他握緊酒杯泛白的手指,黑眸忽地掠過難以形容的異彩,「真不愧是我兒子。」
楊雋不語,只是微微蹙眉。
「有沒有聽說最近泰國市場風聲。?」
楊雋點頭,「聽說國際投機客已經將目光瞄準泰銖,準備伺機下手。」
「季海舲聽說了嗎?」
「她消息大概沒那麼靈通。」
楊一平聞言,緩緩彎起嘴角,好整以暇地立起身子,身軀斜斜面向窗外,「這可精彩了。如果泰銖真的應聲倒地,不曉得有多少人會兵敗如山倒。」他語音清冷,隨風翻飛的窗簾隱去了他面上的神情,「我很期待能欣賞一齣好戲。」
魔鬼!
不知怎地,楊雋心中迅速晃過這個名詞,右拳不覺一陣強烈收縮,幾乎握碎玻璃杯。他連忙放下杯子,強自鎮定心神。
楊一平從眼角餘光瞥見他面上不尋常的暗影,「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沒事。」他從沙發上起身,「我先告辭了。」
一直到他反手帶上房門,仍深深感覺身後兩道熾熱的眸光緊緊跟隨,恍若芒刺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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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海舲怔怔地站起身,幾乎不敢相信方才私人醫生對她說的話。
她……懷孕了?怎麼可能?她一直那樣小心翼翼地避著孕啊,每一次楊也都會做防護措施,怎麼可能會——
是那一晚!
她忽然憶起了,是她從英倫歸國的那天凌晨,他與她狂烈地做愛,根本忘了事先防護這回事。
她雙頰禁不住滾燙,到現今每次回想起那個激情浪漫的夜晚,她總還忍不住一股強烈的羞怯,心臟也會怦怦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