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季薔(季可薔)
「拜託,我自己來……」她訝然,瞥向他忽然燒得遍紅的俊臉,禁不住嘴角微彎,得意自己也有讓他不知所措的能力。
她狡獪地微笑,刻意放慢替他寬衣的速度,修長的玉指輕佻慢拈,刻意在他胸膛點燃火苗。
終於,他像再也抵受不住,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繼續。「魔女!」他低喚一聲,呼吸不勻,「你還想整我到什麼時候?」
她感覺到他被點燃的慾望,嫵媚地一笑,「還不夠呢。」玫瑰紅唇隨之印上他滾燙的胸膛。
這次,輪到他倒抽一口氣,一面僵凝地由著她的唇在他胸膛蜿蜒來去。
「喜歡嗎?」她在吻與吻之間輕吐著氣。
「夠了。」他呻吟一聲,痛苦地抬起她熨在他胸前的頭。她星眸朦朧,氤氳著情慾。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按著雙手顫抖地褪下她的睡衣,然後是自己的。
她沒有阻止他,唇邊漾著謎般的微笑。
他深呼吸好幾次,眼眸好不容易從她曲線優美的嬌軀移開,正對她明媚的眼眸。
「可以嗎?」
她一怔,茫然不解。
他閉了閉眼,再低低問一次,「真的願意嗎?」
她恍然大悟。他是在給她最後考慮的機會啊!如果她這時候喊停,就算他慾火焚身,也會硬逼自己停下來的。
她呼吸一窒,一顆心幾乎要翻出胸膛,淚不知不覺在眼申凝聚。
她微微一笑,伸出玉臂勾住他的頸項,「儘管帶我到天堂吧,我願意跟隨你。」他眉頭一鬆,回她一抹迷人微笑,輕輕將她推倒在床。
清晨的陽光選擇從窗簾左邊細縫射進燦爛的光芒,金色的光影在大理石地面上浮移著。
柏語莫微笑,目光從調皮的陽光上拉回,來到身旁這個還身陷睡夢中的女人。她嘴角微微翹著,彷彿正作著甜夢。
說來或許可笑,但這是七年來他第一次得以在她身漫醒來,大大方方地放縱眸光在她純美的睡顏上流連。
記得與她結婚後不久,他曾有幾次偷偷潛入她房內窺視她的睡顏,但再過一陣子他就不再做這樣的蠢事了。
他悄悄伸出手,愛撫著她清秀的臉龐。她的睡顏總是那麼美麗、那麼純真──不論是在失去記憶之前或之後。
即使在他和她感情最糟的那段期間,他也無法忘懷那樣純美的睡顏,並深深疑惑為何一個魔女在入眠時竟有一張天使的臉孔。
也因此,他從來無法真正相信她是個值得被處以火刑的魔女,縱使他曾深深憎恨她。
但她回來了,又變回那個從前曾深深吸引他的少女。他一直相信她藏在受創心靈的最深處,是天使般的純真。
她溫柔婉約、善體人意,文靜時像最優雅的貴婦,調皮時又像最天真的少女,是他夢想中最完美的女神。
從前的她普因受傷折翼,現在她又重新尋回自己的翅膀。
他最光輝燦爛、最值得敬佩的天使啊!他對她的愛是那樣深。
他要再上珠寶店請人重新為她打造一枚完美的婚戒,獻給她以證明他的愛。
他想著,唇邊性感的紋路不停地加深。
終於,他身邊的可人兒醒來了,漾著懶洋洋的微笑。
「你在想什麼?」
「想你。」
「想我什麼?」
「想你是我最鍾愛的天使。」
她低低笑了,雙手再度攀附他,柔軟的唇印了上去……
再一次纏綿過後,她靜靜地依偎在他溫暖的懷裡。
「語莫,有件事我從昨晚就想問你。」她忽然開口。
「什麼?」
「就是我在三年前你生日那天說的話。」她語音細微,帶著迷惘,「為什麼我會說那天的派對是為了回敬你送我恩白?」
她感覺到他身體一僵。
「語莫?」她直起上半身,怔怔地望他。
他忽地掀開被子,下床拉開厚重的簾幕,直到暖洋洋的陽光隨著他的動作流洩室內,他的臉色才稍霽。
「你記得嗎?」他終於開口,臉龐卻一直對著窗外,「我曾說過你在生下恩彤之後,就不許我碰你。」
「嗯。」她點點頭,「可是恩白──」
「恩自是在你不情願的狀況下有的。」
「什麼意思?」
「在你做了那樣的宣稱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正式破裂。整整三年,我倆一直相敬如冰,除非必要,絕不與對方交談。但那天,我從別人口中得知你經常出入黑薔薇,行止浪蕩,男人換過一個又一個,我火大了,就在當晚與你吵了一架……」他深吸一口氣,逼自己說出口,「接著用暴力手段侵犯了你。」
「什麼?!」季海藍目瞪口呆,他這番話完全超出她的想像,「你是指──」
他額前青筋暴跳,「我不顧你的抗議,霸王硬上弓──也因此你才會懷了恩白。」
「語莫……」
他歎息,思緒回到當晚。
「知道了吧?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力量。你夜夜在外頭放蕩,小心夜路走多了碰到鬼。或者……」他睨視她,「其實你巴不得遇到這種事?」
她倒抽一口氣,「柏語莫,我恨你。」
「儘管恨我吧,這不過是對你給我綠帽戴一點小小的回敬。」
「你沒資格這樣對我!」
「我是你丈夫,這是你的義務。」他冷冷一笑,「也是我的權利。」
「你太過分了!」她語音破碎,眸中閃著淚光,偏又倔強地不肯讓淚水滑落,「你會付出代價的……」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你那晚的模樣。」柏語莫再次歎息,語氣中有著探深的後悔,「你一向倔強,就算與我吵得再厲害,也不曾哭過。那晚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眼淚。」
「語莫,」她感覺到他無限的悔恨與痛苦,不禁為他心疼。「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再自責。」
他忽然轉過身來,黑眸定定地圈住她,「所以我告訴自己,絕不讓你再嘗到和那晚一樣的痛苦。」
她恍然了悟,「這就是你昨晚會在最後關頭詢問我的原因?」
「是的。」他坦承。「我不希望昨夜對你而言,是那一晚的延伸。」
「不,絕對不一樣的。」她翩然下床,來到他身邊。「昨晚的一切如此美好,是最浪漫的一夜。剛才也是,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像置身天堂。」
「海藍──」
「真的,我說真的。」她拚命向他保證。
「我知道。」他淺淺一笑,笑容帶著三分邪氣,「你熱情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她一怔,雙頰倏地泛紅,「討厭。」
他心一動,用一個深吻堵住她的嬌嗔。
她沒有拒絕,以雙倍熱情響應。當兩人終於分開時,不禁相視而笑。
忽然,季海藍感覺背脊一冷,她漩渦身,眸光往下一落。柏語莫隨著她調轉視線,「是語柔。」他的語氣微微驚訝,「她到現在才回來。」
季海藍沒說話,看著柏語柔立在庭園中央,射向她的眼神滿是恨意。
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怎麼了?冷嗎?」
她偎入他懷裡,「語柔好像很討厭我。」
「別在意,她只是一時之間還不能接受你跟三年前已經不一樣的事實。」
「不,不只是這樣。」她驀然揚起頭凝望他,「我總覺得她似乎對你──」
他神情一變,眉峰緊聚,「怎樣?」
「我覺得她對你有異樣的情感。」她鼓起勇氣將憋在心底已久的話說出。
「別傻了,語柔是我妹妹啊。」
「可是……」
「頂多是和你從前一樣特別依戀哥哥吧。」他淡淡一笑,「我們的父母早逝,從小就相依馮命,語柔一直很依賴我。」
「真的只是這樣嗎?」
「只是這樣。」他揉揉她的頭髮,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別胡思亂想了。」
她微微一笑,重新將頭埋入他胸前,呼吸著他美好的氣息。
原來所謂的幸福就是這樣子的。
季海藍仰頭凝望澄澈的藍天,午後溫煦的陽光暖暖地灑落她的臉龐,舒服的涼風輕輕拂過,捲起她柔順的髮絲。
原來幸福就是這樣,有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一雙乖巧可愛的兒女,在氣候溫和的午後,和自己的兒子坐在漂亮的庭園裡喝茶。
這樣平淡的生活,讓人內心不可思議地平和,滿是甜蜜靜謐。
她端起盛著琥珀色液體的瓷杯,一面笑望著恩白趴在草地上翻閱著圖畫書。
真希望這樣的恬淡能永遠持續下去。
她腦中才轉過這個念頭,便聽聞一陣細碎的跫音,步伐雖輕巧卻堅定,來者顯然是不苟言笑的李管家。
她悄悄歎息,微仰起頭,「什麼事?」
「有一個男人想見你,太太。」
「男人?」她心一跳。
「是個美國人。」李管家依舊神情平靜,看不出特異的起伏,「他說他來自德州。」
德州?
她驀然起身,語音不覺流露出一絲不穩,李管家為她不尋常的反應揚眉。
「他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
「我不清楚。好像是派克先生吧。」
傑森.派克?那個伊蓮給了她電話的男人?威靈頓高中的老師?
「請他進來。」
「是。」